粉嫩的乳果在手掌下,硌得他难受,把眉心挤出褶皱。
    “你不敢看我,为什么?”
    杜松梓面色凌然,说话方式变了,声音里自带一股压迫。
    满腹苦水和酸涩回忆淹没了他,嘴唇颤抖,良久,喉咙里冒出变调的单字。
    “我......”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你的故人?”
    她环过他的脖颈,将他的头颅揽到面前。
    “别躲,过来听。”杜松梓把勾过来的脑袋抱在怀里,“你扔掉它太久了,一定忘了它是怎么跳的。”
    他再也无法承受女人的羞辱,以及往事重提,两者夹击,脆弱神经在一瞬绷断。那人情绪失控,从她的陷阱里挣脱出来,反握住她的手。
    “杜松梓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张启明你算老几!”
    女人也彻底怒了,一套利落的擒拿术,把他扯到了床上。她坐在他胯部,一手钳制咽喉,一手压住腕部。
    张启明的脸上,惊讶后接着落寞,“松子......你这几年进步很多。”
    “别喊我松子!你没资格用这个词称呼我!”
    玫瑰精油的味道挥发出来,甜腻的芳香在室内飘荡,空灵的音乐一遍遍循环包绕耳朵。这样的氛围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会被软化。
    杜松梓的眼睛扑簌着掉下泪水,“张启明,我逮到你了。”
    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好像认命了那般,安详地合上双眼。
    “你欠我和我爸的,拿一辈子都不够还!”
    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她面露凶恶,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张启明,我问,你答。”
    “......好...我都告诉你。”
    “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启明的喉咙一紧,回忆像雪花纷至沓来,带着冬日的凌冽,如刀锋隔开颅骨。
    八年前。
    他,27岁,一位年轻有为的缉毒警察。
    听从杜科长的指示,在金叁角的一个贩毒组织当卧底。
    收网的日子来得很快。这天,湄公河上有一场会谈,大大小小的贩毒组织齐聚在一条渡船上,商讨运输货物的时间段分配。
    枪战转瞬即发。本应该在后方指挥的杜科长,身先士卒,穿着防弹衣来到了第一线。张启明知道,杜科长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要做出表率,另一方面是关心他的安危。
    他们在混乱的枪战中幸运的相遇了。
    这一幕,被组织头目亲眼目睹。张启明被怀疑,为了重拾对方信任,拔枪把躺在地上的领导打成筛子。
    这一幕被记者拍下,上了东盟多国的新闻。
    收网任务失败,他所在的组织头目大命不死,从枪战中逃脱。
    而他,在警匪双方失信,只能独自在金叁角逃亡。
    叁年后,他找到机会,亲手处决了当年的目标。
    ......
    “就是这样!只是这样!”杜松梓像是对他失望透顶,双手扯住衣领,将他拉离了床面,“张启明,你从见到我那刻就开始撒谎,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他任由她对自己的各种动作,只是一声不吭。
    “你不要骗我!把全部,全部的细节都告诉我!”
    张启明的脑袋很痛,心脏也是。他被重重地扔在床上,像一条完全僵死的鱼,完全紧绷着身体。
    随后,这具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哭声。
    ......
    杜科长,死在东南亚的密林里。
    枪弹无情,杜科长脱下自己的防弹服给了他。
    一声破空的枪响,他们被人发现,杜父胸口中弹。
    张启明被怀疑,他被匪徒用枪抵着头诘问。他看向杜父,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讲不出话的杜科长,用口型一遍遍向他说:
    松子。
    收网行动已经失败,如果他再暴露了身份,下次抓捕行动必定会更加困难。就算他从容赴死,那就还会有下一个,下一个卧底顶着家破人亡的风险潜伏进来。
    他举起了手枪,把黑洞一般的枪口指向杜科长。
    六发,打空了弹夹。
    他举起双手示意,首领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抛弃在了那里。
    张启明被耍了,他们从未信任过他。
    ......
    “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带着扭曲的哭腔从手掌后传来。
    无论是哪种开脱的理由,最后造成杜科长死亡的原因——是他开的那六枪。
    “松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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