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晴笑嘻嘻地道:“那后来你怎么会看上天印啊?”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又讪讪的闭了嘴。
    初衔白倒并不介意,摸了摸下巴,似回味一般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家师叔有时候还真挺迷人的。”她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靳凛人呢?”
    “哦,他走了。”
    “走了?”
    “是啊,他说是听说初家被偷袭才赶来的,听说您没事就放心了,还说如果您有空就去一趟市集的悦宾楼,您的师父想见一见您。”
    “师父?”初衔白脸上扬起笑容:“是我师父玄月?”
    “是啊,那日我们把天印截回来时,她一直看着您呢,可惜您都没看她一眼。”
    “啊,是我疏忽了,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对付天印呢。难怪她不肯上门来见我,多半是怕我不认她呢。”初衔白笑着推她:“快去准备份厚礼送去,我明晚就去见她。”
    闰晴哪用她开口,早伸手来扶她了:“知道啦。”二人说笑着走了一段路,她忽然看了看初衔白:“小姐,您是真心要嫁给折华的么?”
    初衔白捏捏她的脸:“傻丫头,这世上很多事,不是光靠一颗真心就能决定的。”
    ※ ※
    天印和珑宿一人一骑飞驰在路上。珑宿担心他伤势,几次提醒他慢些,天印却丝毫没减慢速度,一连过了两个时辰,实在是道路颠簸地忍耐不住,才放缓了一些。
    “少主,快到了。”珑宿指了指前方,热闹的市集已在眼前。
    “玄月人呢?”
    “在客栈。”
    天印立即拍马而去。
    珑宿昨夜在这附近发现了谷羽术的踪迹,暗暗追了一路,没有找到玄秀,反而见她鬼鬼祟祟进了一家客栈,他跟进去,才发现她居然是去找玄月的。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将玄月从房里引了出来,二人在客栈后院的马厩旁碰头,谷羽术哭哭啼啼地求玄月千万别告诉自己师父,玄月自然会严厉地斥责她。二人你来我往了好半天,珑宿都快不耐烦了,忽然见玄月倒在了地上,他一愣,连忙仔细去看,谷羽术正忙不迭地收着东西,借着马厩旁的灯笼,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只黑乎乎的瓷瓶。
    他没有打草惊蛇,待谷羽术逃走后才去看玄月,她果然是中了毒,脸色乌紫,已然不省人事。
    珑宿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他很讨厌谷羽术,而且天印也说过为了初衔白要留玄月一命,他便将玄月扶回了房里,胡乱用了颗祛毒丹给她吃了,就急急忙忙赶回去通知天印了。
    此时还在敏感之时,天印却没时间管客栈里有没有武林人士,按照珑宿的叙述,谷羽术用的应该就是唐门的那瓶毒药,那毒药连玄秀都看不出来历,只怕不是一般凶险。
    二人连小二也懒得理就直冲玄月房间,拍门而入,她果然还睡在床上,脸色已转为青白,天印叫了她两声得不到回应,又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已很微弱。
    “少主,这毒似乎很难解啊。”
    天印点头:“恐怕只有唐知秋一个人能解。”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玄月,忽然问:“唐知秋现在人在何处?”
    珑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掌门现在还在别馆,从这里赶过去,最快也要半天时间,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而且少主您还有伤……”
    “那我们现在就走。”天印背起玄月出门:“如果见死不救,初衔白非杀了我不可。”
    珑宿叹气,只怕还没等到她杀你,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出客栈门时,靳凛刚好从初家赶回来,心中还想着玄月师叔怎么睡得这么死,临走时怎么也叫不起床,也不知现在起身了没有。谁知抬头就撞上了天印,他已用绳子将玄月与自己捆绑在一起,正准备走。
    “师……唐印!你这是要做什么?”他急忙冲上去拽住缰绳。
    “靳少侠快放手,我们没时间跟你耗!”珑宿冲他吼道。
    靳凛一看玄月脸色不对,心中大惊:“你们对玄月师叔做了什么?”
    天印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开,转头对珑宿说了句“拦住他”,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靳凛又惊又怒,又要去追,被珑宿缠住,一连拆了他几百招也未能脱身。珑宿也嫌烦了,随口道:“真担心的话,过几日来唐门别馆接她好了,烦人!”说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靳凛心中一阵阵骇然,去了唐门别馆?那玄月师叔岂不是凶多吉少?
    大概是颠簸的太厉害,玄月途中醒了一次,吐了一口黑血,好在天印穿的是黑衣,不至于被弄得太难看。看出自己的处境时,她立即挣扎着要下去:“你要带我……去哪儿?滚开……”
    天印头都没回一下:“你中了剧毒,最好别乱动,我带你去唐门解毒。”
    “唐门?”玄月怔了怔,挣扎地更厉害了:“放我下去,我不要见到唐知秋!”
    天印压根不理她,将绳子又紧了紧。
    玄月浑身乏力,阻止不了他,更加气愤:“你别假好心……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本来也就是在利用你而已。”天印笑了笑:“救了你,初衔白也许会对我改观也未可知。”
    玄月被他这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急火攻心之下又昏了过去。
    天印抚了抚胸口,顺下喉间那阵腥甜,忽然抽出剑在马臀上刺了一下。
    马狂嘶着绝命飞奔,后面的珑宿看见,连忙加进速度跟上,万分无奈。
    初衔白正在试嫁衣,这还是折英和闰晴连夜去集市给她置办的。她坐在镜子前看折英给她梳头,笑道:“早知道我早些准备了,赶出来的东西到底是要次一些。”
    折英是老实人,立即问:“那要不要再送去改?”
    初衔白失笑:“不用了,我随口一说而已。”
    折英看着她镜子里的脸,神情有些复杂。她终于恢复了女装,虽然之前已经看过,此时给人的感觉又不同。折英忽然希望她还什么都没记起,至少那时候她过得很开心。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她一无所觉地按照天印的计划将内力都给了他,也许会比现在好受。人活得糊里糊涂,有时反而会觉得幸福。
    初衔白从镜中看到她的表情,有些意外:“你这是怎么了?”
    折英回了神,讪笑道:“大概是有些紧张吧,以后主子成了我的小姑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呢。”
    初衔白只是微微一笑。
    “小姐!”
    外面忽然传来闰晴的呼喊,初衔白面露诧异:“这丫头又怎么了?”
    折英道:“我去看看。”
    闰晴提着裙摆直冲过来,险些在门口撞上折英,来不及道歉就冲初衔白嚷嚷起来:“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初衔白转过身来:“怎么,你把给我师父的礼品弄丢了?”
    闰晴大口喘着气,连连摇手:“不、不是,你师父她……她被挟持了!”
    “什么?”
    “我刚去客栈没看到靳凛,掌柜的说他留了话给您,说是玄月被挟持到唐门别馆去了,他已赶去营救。”
    初衔白霍然起身:“谁做的。”
    “天、天印……”
    初衔白脸色一沉,手紧捏成了拳。
    折英见状有些担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大步朝外走去。
    “小姐这是打算亲自去吗?您身上还有伤……”
    初衔白朝前院走,脚步不停,老远就在高喊:“备马!”
    “哎哎!”闰晴追出去,已不见她踪影,无奈地跺了跺脚:“好歹换件衣裳啊!”
    “怎么了这是?”折华刚好过来找初衔白,见她和折英都堵在门口,有些诧异,探头朝屋里看了看,奇怪道:“青青人呢?”
    “唔……她……出去了……”闰晴瞄瞄旁边的折英,心想,在他面前,还是别说出天印的名字比较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到了,大家好好嗨皮哦,这个周末要加班,俺只能尽量更了,么我勤劳的爪,诅咒上司一百遍啊一百遍!!!5555~~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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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第五十六章
    初衔白出去的消息初夫人很快就知道了。现在的她比小动物还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的很,不过是送饭来的人在院子外面八卦了两句,她就记在心里了。
    她一边数叨着“骗子”一边扒完了饭,记忆越发混乱了,竟又担忧起那本秘籍来,正想要去藏书阁察看察看,院门被推开了。
    “夫人,我来看您了。”折华笑盈盈地看着她。
    初夫人见到他立即露出了笑容:“啊,折华,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想起那本秘籍,也不知道被我藏哪儿去了。”
    折华扶着她的胳膊一脸关切:“真巧啊夫人,我也想问,您究竟把它放到哪儿去了呢?”
    “我这不是想不起来了嘛,你那会儿说给了我就任我处理的,我就……”她话头一顿,醒悟般道:“诶?不对啊,你不是说从此都不再过问这本秘籍了吗?还骂它是邪功呐!”
    折华故作讶然道:“我何时说过?没有啊!”
    初夫人却不信他了,推开他的手就跑:“你又来逼问我了!我知道了,你是骗子,我才不会上当!”
    折华抬袖掩口轻笑:“跑吧,之前我还没有方向,上次见天印和初衔白在藏书阁藏身避难我已有数,想必阁中有密道吧?”他一步步朝初夫人走去,她的背后正是藏书阁。
    “也是,偌大一个山庄,即使已经凋敝的不成样子,总还有些可取之处,不然就培养不出初衔白这种人物了。”他盯着藏书阁的匾额双眼微眯:“夫人,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我可是快要成你女婿的人了。”
    初夫人眨着茫然的眼睛看他,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要做我女婿?我有女儿吗?”
    折华无奈地拍拍额头:“是我犯傻了,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径自抬脚朝藏书阁而去,初夫人忙冲上去阻拦他,却不是他的对手。她本就武功平平,又荒废许久,此时疯癫更无章法,不出三招已经被折华挥开,倒在地上口溢鲜血。
    折华瞥了她一眼,正要举步进入,忽然听她哈哈笑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已经让青青把秘籍毁了!”
    折华一怔,转头看她,发现她似乎又清醒了些,手臂动了动,却没爬起来。
    “是我大意,居然忘了你时好时坏。”折华眼中厉色一闪,屈指做爪,已要袭向她,忽然脚边“叮叮”作响,飞来一排暗器,止住了他的步子。紧接着院外传来闰晴的呼唤:“折华,折华,快去招待客人,听风阁主来了!”
    他皱眉抬头,那位需要他招待的客人已经蹲在院墙上,正眼神幽深的看着他。
    怎么也没想到尹听风会忽然来搅局。折华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初夫人,既不慌张,也不纠缠,忽而轻一甩袖,提起轻功朝庄外掠去。
    既然初衔白已经知道秘籍的存在,也许还没被她毁掉也未可知,先找到她才最重要。
    院墙上的尹听风目视他离开才放松下来,抚了抚胸口长舒口气:“还好没跟他动手,看起来很厉害啊……”他望了望地上躺着的初夫人,脑袋耷拉下来:“我怎么来的这么巧啊!”
    ※ ※
    唐门别馆目前处于萧瑟状态,比这深秋的天气还萧瑟。据说掌门唐知秋前几日刚被魔教左护法教训了一顿。那位脾气火爆的少女来传教主口令,挥着大剪刀叫唐知秋立即派人把天印从初家山庄弄出来,死活不管,反正不能让他再待在初家。有唐门弟子八卦地说,哎哟喂这比我们掌门还像是少主的亲人呐!
    天印一脚踹开别馆大门时,已是晌午时分,他的亲人唐知秋刚去小睡,被他捶门叫醒,差点惹得那两个黑衣人心腹对他动手。
    “怎么了?”唐知秋打开门时已经整理过仪容,虽已年届中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注重外表,这大概是年轻时风流倜傥遗留下的习惯。
    天印回答的言简意赅:“请你救人。”
    唐知秋对他忽然回来不惊讶,反倒对他的话惊讶:“救人?唐门是有救人的本事不假,不过传到我们这几代都荒废了吧。”
    天印懒得跟他废话:“玄月中毒了,你救不救?”
    “玄月?”唐知秋一手扶了门框,看不出是想进还是想出,顿了顿才道:“那就去看一看吧。”
    玄月被安置在偏厅的软榻上,唐知秋进去时,她还没醒。先前他的态度一直很轻松,见到此间情形后的表现却让人觉得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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