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不一样了,可能是想着他连安郡王府都能下手了,更别说什么皇室宗亲了。
    胤禛带着一众奴才在前面敲门,在安郡王府的下人目露惊意时,胤禵缓缓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笑容……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
    傍晚时,两伙人才灰头灰脸回了雍亲王府。
    胤禩这儿自然是不必多说了,有些人得罪的死死的,有些人只是皮笑肉不笑将他们送走,反正自此之后他们几个兄弟的名声休想非常好了。
    胤祥焉巴了气焰,“几位兄长可在京城设有外宅,让弟弟在那儿待一待吧,福晋那实在不好交代,估计就十四弟的福晋对十四弟好脸色。”
    就很奇怪,他们几个兄弟都得罪了各自的妻族,但是唯独十四弟妹那一家子表现的格外不同,十四弟的岳父是在生气,但是岳母就显得十分和蔼可亲了,再联想一下十四弟妹对十四弟独有的看待心爱之人的眼神,他就觉得女肖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胤禵也有些不好受,“福全不是皇阿玛的左膀右臂吗,怎么赶在这个时候还觉得咱们几个兄弟不尽情谊,就他后院里养那么多妻妾就尽有仁有义了吗?”
    说来福全还是他们几个兄弟的亲伯父,但是亲伯父在遇到钱时都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横脸。
    胤禛闭紧嘴,颇有些不快,他望着院子上空随着傍晚时分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尽是质疑,如果在国难之前人人都是这副模样,那这片土地岂不没了,说到底还是火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才这般痛快,活像只吐不出银两的貔貅。
    一整天计划且忙碌下来,他们兄弟几个就顾着说服那些人了,自己都顾不上吃东西,哪怕是喝一口水了,而银两才讨回不过两成之数罢了。
    胤禩无不感慨道:“四哥,八弟总算明白你当初为何接下这门差事了,若是连咱们几个有皇阿玛做倚仗的皇子阿哥都不能从那些人手中要回银两,那些人还真将国库的银两当成是自家的了。”
    “呵,那都是从老百姓手中收归的银两,自然是用在老百姓身上,爷迟早要让他们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胤禛淡淡道。
    “苏培盛,你过来干什么?”胤禵眼睛利,老远就看见苏培盛躲躲藏藏溜到院门前。
    胤禛抬头望他,苏培盛一个激灵,赶忙将手中的食盒奉上,“几位爷,皇贵妃担心几位爷只顾得讨债,忘了吃东西,特地派人出宫给几位爷送来汤水饭菜,就盼着各位爷给点面子吧,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好让宫里的娘娘放心。”
    胤禛神色倏的松弛下来,目光柔和道:“既然是额娘送的,那儿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让额娘担心是他们不对,但是每时每刻都有额娘关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且近些年额娘好不容易亲自下厨养出来的手艺都被皇阿玛占了去,他自是高兴能尝到额娘亲自下厨的膳食。
    不曾想等他感慨完了以后,几个兄弟早就对视一眼七手八脚将食盒打开,忙不慌将里面的东西都抢出来了。
    胤禛青筋暴跳,正想动手抢回来,只是在十四将最后一层的盖子都掀开时,他隐隐看见某物一角愣住了。
    “你们几个先别动作。”他抿了抿唇,将食盒翻过来敲了一敲,里面的确不是竹子略显清脆的声音,还多出几分厚重感。
    他像是想起什么,“有没有剪子,让爷剪了它——”“四哥,你闪开,让爷来。”十四迫不及待将食盒拿开,以一个巧劲将食盒底层打开,顿时十来张银票都散开了,飘飘洒洒的,颇为壮观。
    良久,几个兄弟都笑起来。
    胤禩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四哥,咱们几个可不能认输了,不然岂不是辜负额娘的一片心意。”
    胤祥方才将食盒里塞的银票都拿出来了,数来都有好几万两了,正是额娘多年的积蓄,还有些是外边开门面所得的,都是额娘对儿子的一片心意和不尽担忧。
    “是啊!咱几个兄弟可不能轻易认输,别说是让那几个老匹夫将银两交出来了,爷将他们打得六亲不认。”胤禵彻底被挑起兴致了。
    “你悠着点吧。”胤禛笑道,倒是没有反对十四弟意图动武的心思了,“十三,将银票都好好收好吧,咱们几个改日进宫了再还给额娘,额娘的心意咱们收到了,但是作为儿子怎么能要额娘的银两。”
    “不光如此,咱几个还得让他们瞧瞧厉害,最关键是别让额娘担心咱们几个兄弟了。”胤祥欢欣鼓舞,几个兄弟对视一眼,院子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
    几日后,永和宫内
    芷嫣也不能说是兴致全无,但对上佟佳贵妃一张故作可怜的脸,她是一半的兴致都散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给几个儿子送钱后,几天时间内看几本新出的话本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毕竟那些钱是她辛辛苦苦多年攒下来的,没了几张她都心痛,一下子没了全部,她得在心里流血一阵子。
    但她还没寝宫呢,佟佳氏转角就过来了,她该说些什么好,将这人接待进来,便一言不发了。
    佟佳氏神色温和,试探道:“姐姐,不知几位阿哥可有了将国库银两收归的法子,要是忙得慌,加上胤祚也是好的。”
    ?
    芷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佟佳氏这是什么想法,一开始朝廷上的臣子不都是一副抗拒此事的模样吗,几个阿哥也是,就她的大儿子接下了差事,连同她所有的儿子一起忙上忙下,怎么六阿哥这时候突然要插上一脚了?
    还没等芷嫣应答,不一会儿,听宫门的太监禀告,“荣妃娘娘也过来给皇贵妃请安了。”
    请安?
    芷嫣突然意识到有些情况脱离她的掌控了,佟佳氏和马佳氏齐齐过来无非是为了背后的子嗣,都是为了一个字‘利’。
    她无视佟佳氏难看的脸色,将人遣散,还有候在门口的荣妃都不招待了。
    眼下最关键的是弄明白儿子们那儿发生了何事,可别是什么惊吓啊,她只能接受意外之喜。
    而走到殿门外的佟佳氏冷着一副脸色,将荣妃狠狠呲了一眼,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赶在她过来时来,这下好了,乌雅氏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明显意识到不对劲了。
    荣妃整理一下额间的鬓角,不紧不慢退出去,佟佳氏怨她有什么用,不是该说自己儿子不争气吗,人家四阿哥有几个兄弟帮忙,不怕任何人的算计,而六阿哥到头来还不是只能依靠自己母家,真是出息透顶。
    只可怜她的胤祉,与她一般娘家势力不显的皇贵妃族里好歹还出了一个乌雅博启,她的儿子是谁都依靠不了,也没有兄弟帮扶,就算是落败,也只能认了。
    她如何不知道眼下皇上将目光放在永和宫几个阿哥身上了,原以为四阿哥将差事办砸好得罪众多大臣好退出储位之争,谁想到还真让他们走出一条路子来了,得了圣心哪还需要理会那些大臣,就像乌雅氏一样,即便众人反对,皇上还是让她当了皇贵妃。
    这下子胤祉不认输也是不行了。
    芷嫣接受信息的程度比平常人更慢一些,不是说永和宫的奴才动作不快,只是因为这是宫外的消息,两个妃子都有自己的儿子报信,她几个儿子还在乾清宫待着,自然不能过来给她传信了。
    只是她在得知具体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好消息是几个儿子勉勉强强将差事完成了个七成的程度,坏消息是她这这几个儿子似乎成了京师官员敢怒不敢言的存在,换言之非常拉仇恨。
    像是什么在府邸人都入睡时,拼命让人在那一带敲锣打鼓,十四负责大声嚷嚷,一经和对方目光对上,就低下头来装作自己啥都没干,整个一浪荡子。
    还有在人家官员下马车后套上麻袋,来次不痛不痒的痛打,专门往人家肉厚的地方打去,就不打人脸,非常有道德。
    最离谱的是,胤禛居然和胤禩一唱一和,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将对方整的胆颤心惊,恨不得将家财都贩卖了好补上国库的空虚。
    芷嫣眼皮子跳得厉害,怪不得一下午都心神不定了,就几个儿子招仇恨的手段,她估计自己这阵子都睡得不安生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子债父——不对,既然是父偿,那就不关她事了。
    芷嫣浑身一松。
    作者有话说:
    字数还没写够,要去做核酸了o(* ̄︶ ̄*)o
    晚上十点前第三更补足,感谢支持~
    第107章
    乾清宫, 康熙面色复杂的看着几个儿子,不光是因为这几个儿子将差事干得差不多了,还有这四个儿子给他闯的祸比他想的还要离谱。
    前者让他欣喜, 后者让他心情复杂。
    但不管怎么说, 这种事是完成的七七八八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至少没真给他弄出人命来,他是知道一些老臣倚老卖老的不要脸程度的, 为了不让家底亏空, 什么都割得出去。
    “你们也算将差事办得差不多了, 说吧, 想要什么奖赏。”康熙轻咳一声,打算忽视一众向他诉苦的臣子和皇室宗亲, 心里的天平一点点倾向几个儿子。
    胤禛身板挺得直直的,“皇阿玛,儿臣只求皇阿玛允许儿臣监工一事。”几个兄弟几天几夜弄来的银两可不能让底下的贪官污吏给弄走了。
    胤禩眼睛一亮, “皇阿玛, 儿臣想去内务府要些洋人上供的好东西。”从国库拿去的银两和东西都是要打上欠条的,但内务府就相当于皇阿玛的私库,他想进去看一圈, 顺带着摸走几个额娘和九弟都很喜欢的洋人贡品。
    胤祥咳了一声,颇为诚心道:“皇阿玛, 儿子这都还是贝勒爷的身份, 儿子想要郡王爷的爵位……”他作为额娘第三个儿子, 怎么着都要排在十四前面才有兄长的威严才对吧, 而且额娘也说了, 在关键时候不必和皇阿玛客气, 太虚假会让皇阿玛当真的。
    胤禵跃跃欲试,务实道:“皇阿玛,朝廷上有不少臣子腹诽儿臣将来会进兵部执大权,儿臣到现在还没有进兵部,皇阿玛不如成全他们的意思吧。”
    康熙看着底下儿子一个个亮起的眼睛,一阵无语——这还真不跟他客气啊。
    他大手一挥,“看在你们还算用心的份上,就成全你们吧。”
    “儿臣多谢皇阿玛。”这是诚心诚意的胤禛。
    “皇阿玛,儿臣弄多几件也没事吧。”这是跃跃欲试的胤禩。
    “儿臣多谢皇阿玛,皇阿玛,您想给儿子什么称号啊,儿子想了好多好听的称号,您要听一听吗?”这是厚着脸皮搓手的胤祥。
    “皇阿玛,顺带也将小爷的爵位往上提一提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你我呢,这不便宜了外人吗。”这是蹭鼻子上脸的胤禵。
    康熙额上青筋暴起,“好了!都给朕退下!”居然还跟在朕面前接二连三的提要求,你们还以为自己还是小儿子吗,就算是最小的儿子也没有这么过分的。
    “是,儿臣给皇阿玛告退。”
    几人依依不舍的眼神让康熙在乾清宫里忍不住又气笑了,还真是信他这个皇阿玛啊。
    先父后君,确实让他久违的得了做皇阿玛的乐趣,就跟爱妃一样,难不成爱妃养出来的子嗣都是一个模样,如此通透倒是让他心有不忍啊,但是就目前为止,确实是永和宫的几个子嗣让他有了看得过眼的继承人印象。
    其他宫所的阿哥也不是没有这个标准,只是老三喜欢背后行事,甚至还于无形中设计老八,这种做法本身就在他心里打了一个折扣,更别说在朝廷上根本没有承接下差事的勇气。
    朝廷臣子的关系确实要维持好,但是作为君主看重的又不是这些,若是君主连底下的臣子都要妥协,没有一点魄力,不如别当君主了,直接当个辅佐的大臣算了。
    他主要是看重老四这点,还有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心性。
    这都是成为守住大清江山继承人最基本的要求,倘若一个只会吃喝玩乐、顺应自己心意的阿哥当了帝王,没过多久,这江山都被败光了,哼,坐在这个位置上该抑制的欲望可不少,一旦肆意妄为就不止是皇室的祸害了。
    康熙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点,于是,江山的继承人在他心里定下来了,但是老四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纠正过来的,像是执拗的性子,还有不够圆滑的手段,都得一一纠正过来,过刚易折,寿命也活不长久。
    一个活不长久的君王不利于大清江山的稳固,谁知道老四会不会连下一任继承人都没时间选好,只得匆匆选了一个惯会伪装自己面容的继承人怎么办,大清江山可不能败在这点上。
    康熙心里对自己儿子的缺点比什么都清楚,也暗自定下了调整的计划,还有,他抬起头来,“梁九功,去给朕叫来乌雅博启还有阿灵阿,连富察马齐也给朕叫过来吧。”有些事是得在明儿的朝廷上提上一次了。
    且他确实是精力不振了。
    想着自己还能再压佟家好几年,还有新帝亲崛起的势力,这他都得放手,老四和年羹尧啊,这手段还不足以圆滑到瞒过他眼睛。
    康熙独占君权多年,自是不愿自己一日比一日衰老,且看着新帝将他的权柄夺走,可是比起私心,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他心里有个念想,兴许他能在解决新帝即位还有选定新一任继承人的事情后,果断和芷嫣在这大清江山游览个遍。
    而不是眼看着自己孤家寡人,只能居高临下看着几个儿子为了争夺他地位连脸面都不舍得维持了,最后死在床上都没人知道,也没人会为他伤心,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感觉谁都不会渴望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在病床前逝世的皇阿玛,临终前想到的是董鄂妃还是太皇玛嬷,眼里会不会也有他皇额娘的踪影,皇阿玛当上了君王,但是驾崩时心里牵挂他的妃子确实是没有多少,为其殉葬的贞妃也只是太皇玛嬷下的死命令,死前的模样很是狼狈——这是皇额娘无意中说起的。
    他不想重现皇阿玛驾崩前的模样,更不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至少终此一生还是会有个人陪他到死吧。
    康熙垂眸,听见梁九功匆匆应答又匆匆离去的声音,一个时辰后便是几个大臣来时的动静。
    他抬头,无不冷静的看着神色匆匆的几个臣子,“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
    翌日,朝廷之上。
    康熙不断敲打着龙椅,看着底下的臣子再一次争议起来。
    原因无它,只是他将立太子之事重新提了一遍,话说事不过三,他提的第二次已经被大臣们认为是动真章的一次了。
    也算他们足够精明,康熙嗤笑一声,看着争论得无比兴起的几个党派。
    佟国维与富察马齐斗嘴斗得不相上下,他心里虽执念自己是皇上的舅舅,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他才对皇上昨儿只将几个亲近皇贵妃的臣子势力都召集进宫里时感到不安,富察马齐这副面上心里都笃定什么的感觉真让人厌恶!
    还有以往安安静静的乌雅博启,以及钮祜禄阿灵阿等臣子都与佟家人、还有支持三阿哥的官员争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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