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奚澜誉,眼睛里好像有细碎的光,“我可?能……是在尽可?能拯救一个家庭的笑容……”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良久,奚澜誉开口,“抱歉。”
    他嗓音有些感冒尚未痊愈的哑,手上那?禁锢着宁枝的力道慢慢卸下。
    他碰一碰宁枝的脸,再次认真重复,“抱歉,枝枝。”
    不知为何,在这?夜晚,奚澜誉看着,莫名的有种寂寥感,他说,“……我不知道。”
    说我,他俯身,将宁枝抱坐到?沙发上,他亲亲她的脸,柔声问,“还有哪里不满意?的,今天可?以一并讲出来。”
    宁枝听了这?话,不由诧异地看他一眼。
    奚澜誉见状,耐心解释,“对?我而?言,爱人?是个很陌生的领域。宝贝,从这?件事来看,我想,我可?能还是没有做好。”
    宁枝小声问,“真的可?以都说吗?”
    奚澜誉笑了声,“当然。”
    宁枝抿唇,一瞬有点?紧张,“除了刚刚说要尊重我,然后?,做任何跟我事业或生活有关的决定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外?。其他……”宁枝小小咽一口口水,“我以后?想在家里吃螺狮粉,炸鸡,火锅,榴莲,烧烤,泡面?……”
    奚澜誉刚刚见她那?神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
    他有点?无奈,指尖捏捏宁枝的脸,“馋成这?样,我有不让你吃吗?”
    宁枝小声:“那?还有……我不喜欢把东西摆得那?么整齐……”
    奚澜誉嗓音温润,笑了声,“知道了,以后?我做。”
    他手动了下,扣住宁枝的腰,问,“还有?”
    奚澜誉平常回来,习惯先脱外?套,再松领带,然而?今天,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那?领带依旧打得整整齐齐。
    宁枝凑过去?,无意?识抓着他的领带,小声说,“如果你保证以后?都能做到?的话,那?就没有了。”
    奚澜誉俯身吻一下她的唇角,眼眸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老婆的话,我哪敢不听。”
    宁枝被他亲得发痒,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捂住他的唇,“……公平起见,你对?我有没有别的要求啊?”
    奚澜誉不假思索,热气扑在宁枝掌心,“有。”
    宁枝微微皱眉,心下不由紧张。
    她将手放开,奚澜誉捞过,送至唇边亲了亲,开口,“枝枝,我要求你,哪怕工作?再忙,也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我不想去?接你的时候,再看到?你一张小脸煞白得像张纸。”
    宁枝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些?”
    奚澜誉点?头:“就这?些。”
    宁枝心里积压的那?点?气本?就不足,如今,更?是在听到?他这?些话的瞬间烟消云淡。
    其实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宁枝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奚澜誉对?她究竟如何。
    不然,她也不会?在工作?即将出现偏差的情况下,依旧没想过要分开。
    宁枝觉得,大概除了外?婆以外?,这?世上再不会?有除了奚澜誉之外?的人?将她如此珍之重之地捧在手心了。
    虽然说,不能看一个男人?嘴上说什么,要看他具体做了什么,可?像奚澜誉这?样,既说又做的,难道不是更?好吗?
    宁枝心下一动,主动搂住他脖子,软声撒娇,“怎么办,我觉得你好像好得有点?过分了……”
    怎么说呢,她确实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似乎从小时候开始,她的人?生总是与不幸挂钩。
    那?时外?婆常说,人?生祸福相依,当你觉得苦,兴许就离福不远了。
    宁枝从前不信。
    初见奚澜誉那?天,她刚从南城见完宁蔓回来,心情谈不上平和,更?别提好。
    她本?来都不想赴约了,可?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奇妙,她偏偏去?了,偏偏见到?他。
    他们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生突然开始缓缓靠近。
    命运这?双大手终将她的苦难轻轻拂去?……
    宁枝不由弯唇,她凑过去?,亲亲奚澜誉的唇角。
    两人?刚回来时,天气灰蒙蒙的,瞧着似乎要下雨,但现在,不仅半点?雨珠未落,那?藏在云层的月也渐渐露出全貌。
    奚澜誉就着那?月光,蓦地轻笑声,他看向怀里主动献吻的小姑娘,“既然觉得我好,那?我是不是可?以再要点?奖励?”
    宁枝略抽身,后?仰着对?上奚澜誉黑沉的眼眸,“嗯?”
    奚澜誉忽然凑近,他的手掌住她脸颊,腰侧那?只意?有所指地流连,他勾了勾唇,嗓音磁沉,并未直接亲她,而?是活学活用,很尊重地问宁枝,“请问,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第65章
    淡白?月光, 清浅呼吸,柔柔穿过指缝的风。
    宁枝微微偏一下?头,几乎霎时, 她?感到落在耳畔的那道呼吸变得有些急。
    宁枝手指蜷缩, 不由揪紧绵软的毛衣裙,她?闭眼, 睫毛不自觉发颤,然而等待片刻, 那吻却?迟迟未曾落下?。
    奚澜誉揉了揉她的发顶,退开稍许,“感冒还没?好, 会传染。”
    奚澜誉自制力惊人, 在这样的时刻, 依旧可以对抗本?能。
    但宁枝不行。
    她?是普通人,她?不想克制, 也不愿克制,何况,怎么可能克制得住。
    月色这样美,气氛恰到好处。
    内心的冲动来得迅疾而猛烈。
    宁枝深吸一口气,微仰头, 指尖拂过衬衫柔软的面料, 上移,抓住那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下?拽。
    奚澜誉稍愣片刻,唇角稍勾, 一如既往地纵容。
    他顺着那力道,一手撑在沙发后侧, 一手抚过她?后脑。
    宁枝顺势闭眼,她?两手勾住他脖颈,贴上去,但并未吻他,只视线轻轻掠过,咬一下?唇,深深看一眼,继而觉得奚澜誉那眼镜碍事,宁枝伸手摘了,随手搁在沙发边缘。
    奚澜誉笑一声,“真不怕?”
    宁枝一鼓作气,未说话,亦未停顿,她?主动地,看他一眼,转而仰头,挑起刚刚的那个吻。
    她?在用行动回答他方才那个问题。
    先是试探性地浅尝辄止,待她?尝到一点甜头,唇齿间干净白?茶与清冽雪松气息交换,糅合,她?渐谙其法,手心无意识地摩挲他的后颈,急切地拉着他向下?。
    奚澜誉引以为傲的清冷、自持、理性,在这一刻,被她?轻易瓦解。
    他手下?力道加重,因毫无镜片遮挡,他微眯了眼,那深沉的眸隔着月光看向宁枝。
    从?前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她?白?。
    并非单纯南城姑娘的白?,而是透着易碎、倔强,胶片质感一样的苍白?。
    像一株幽静的昙花。
    无声绽放。
    然奚澜誉实则并不喜欢,他的生活本?就?是深海下?压抑的游鱼,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捧淡水,缓不了,甚至激不起一圈涟漪。
    她?是极好的合作伙伴,是知进退的聪明?人。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至少他那时这样想。
    他游刃有余地同她?谈条件,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在这场合约,这场协议中,他向来是那个主宰一切的赢家。
    可感情哪里?会有赢家。
    他习惯井然有序,习惯平淡如水,习惯陷于黑暗。
    从?未想过,一刻也未曾预料,将这捧水拂开,底下?藏着怎样的秘密。
    奚澜誉俯身,近乎带几分凶狠地反客为主,咬住她?的唇。
    怀里?的小姑娘颤抖而勇敢,炙热而滚烫。
    她?并非淡水,绝非幽昙,唇齿交缠之际,近乎是一瞬,脑中闪过一道念头。
    开在悬崖峭壁的一株白?色山茶。
    花卉柔软,花蕊香甜,然而那枝蔓却?坚韧不拔,迎风不惧。
    室内弥漫着一股秋意将去,而冬夜渐至的萧瑟与寒凉。
    宁枝攥住奚澜誉游走?的指尖,呼吸停顿,颤颤,那微凉的此刻亦发烫,恰如他们?彼此靠近的内心的共振。
    主动索取,被动承受。
    这场沉溺于冲动的亲吻很快变由奚澜誉主导。
    月色摇晃,黑夜沉沉。
    宁枝意识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待奚澜誉几欲放开她?时,她?近乎是下?意识地便攥住了他的袖口。
    奚澜誉停下?,两手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向她?。
    宁枝抿唇,声线发紧,心口因紧张而不自觉加快,她?轻轻开口,邀请,“……奚澜誉,我听说一个不太科学的偏门,好像可以治感冒,你想听听吗?”
    奚澜誉轻笑,“嗯?”
    他嗓音有点哑,每每这时,他只要一开口,无论?是低笑,抑或是轻语,都能叫人呼吸漏掉一拍。
    致命的沙哑,却?又格外的性感。
    宁枝不自觉吞咽,尚未放开他,因而稍微用力,他便顺着她?,亲昵地将她?搂进怀里?。
    宁枝微微抬头,凑到他耳边,咬字很轻,近乎耳语,呼吸像一簇带着火星的羽毛,拂过奚澜誉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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