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哀家可受不起,不被你气死已经不错了!”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之气。
    燕离歌扯扯嘴角,“皇祖母的话让孙儿很惶恐,还请皇祖母明示!”很多时候,遇事装糊涂,才是根本之道,而燕离歌总是能巧妙地运用这一点。
    “昨晚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太皇太后试探地开口,假如他能够实话实说,说明这个小子对舒安夏那个丫头用情不深,那么她只要多找找舒安夏的茬儿,自然就能让那个丫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假如他找什么借口,那就说明这小子彻彻底底动了私心,那么她真的要采取行动了。
    “这——”早知道太皇太后要亲自问问此事,所以一路上燕离歌已经将说辞想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此时,他一定要装得为难,才能表现得更真实。
    看到燕离歌的表情,太皇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事情已经到了她预计的最糟糕的情况吗?
    来不及多想,这个时候,燕离歌清冷的声音已经出口。“昨夜孙儿整夜都在下棋,这么多年了,孙儿第一次碰到如此对手,所以一时间兴奋,就忘记了时间。”燕离歌淡淡地说着,双眼中满是纯净之色。
    太皇太后一听他的答案,原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像是埋了一层乌云,她脸色一变,探究和夹杂着浓浓不可思议的眼神,就毫不犹豫地扫了过去。
    燕离歌苦笑了一下,但是双眼中却满是纯净。
    他是实话实说,只不过这个“实话”,没人愿意相信而已。
    “既然没事儿,那明日就下旨,赐死舒安夏!”太皇太后淡淡地说着,语气中虽然云淡风轻,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无比的无情。
    燕离歌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皇祖母?”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议论你们两个事儿,正所谓红颜祸水,你也知道顾瑞辰的实力,假如不想让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易主,你最好赶快下旨!”自从燕离歌即位,她也是极其的不情愿,燕离歌虽然是他们赵家的血脉,可是这么多年,他毕竟是姓“燕”的,她真是怕哪一天,他忘记了这个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这个北国是“赵”家的北国。
    “先不说舒安夏有什么过错,就单单论她的身份,她是瑞辰之妻,瑞辰为孙儿的登基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孙儿怎能忘恩负义?”燕离歌赶忙想着对舒安夏有利的说辞。
    “天下最大的仇恨莫过于父母之仇和夺妻之恨,你认为昨夜之事,如果传了出去顾瑞辰不会举兵造反吗?”太皇太后一想到顾瑞辰带兵闯进皇宫的样子,整个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燕离歌同样怔忡了一下,“假如杀了舒安夏,孙儿保证比这个结果更糟糕!”
    太湖太后眯起眼,既然知道了后果,为何还要这么做,难道他对舒安夏那个丫头的感情就那么深吗?
    看着太皇太后的打量,燕离歌直了直脊背,没有再开口。
    祖孙俩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对视了足足有一炷香,最终,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也罢,不处死舒安夏也成,等会儿就把她送走,今晚立即找个宫女侍寝!”太皇太后的语气生冷,没有丝毫转环的余地。因为燕离歌未曾娶妻,登基之后,也没有纳过任何一个妃子,眼下这情况,他也只能找宫女。
    太皇太后说完,狠狠地一甩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燕离歌看着渐行渐远的太皇太后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果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只不过,让舒安夏立刻离开皇宫,他有如何能开得了口?
    舒安夏在皇宫的待遇比顾府还要好上几倍,燕离歌吩咐,他吃的所有的菜肴都要如法炮制地送到舒安夏这里一份。而舒安夏也没有推脱,理所应当地承接了他的好意。
    其实燕离歌是满足的,即使舒安夏仅仅接受了他的这样一点小恩小惠,他依旧十分满意。跟舒安夏相处的日子,越舒服,越让他不想放开,很多时候,他反而感谢起这场坑爹的赌约来了。
    午膳前脚上来,燕离歌后脚即至,舒安夏笑意盈盈地福了福身,就招呼着燕离歌进来,燕离歌温柔地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房内。
    “这些菜都是我最爱吃的,谢谢皇上!”舒安夏轻声说着,夹了一口榴莲酥,久违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呢。“
    ”你能喜欢就好,朕还担心招呼不周呢!“燕离歌说着,眼神不经意间触碰到舒安夏天真的神情,他慌忙别过头,担心假如再多看几眼,他会不忍心赶她走。
    ”那个——“燕离歌狠狠滴咬了下牙,终于决定开口。
    ”那个——“看着燕离歌躲闪的神情,舒安夏也开了口,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燕离歌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今看自己抢了舒安夏的白,赶忙推脱让舒安夏先说。
    舒安夏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想个皇上说,容情皇上再让舒安夏在皇宫留宿一晚!“知道燕离歌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她也只好厚着脸皮开口,这是她获得太皇太后封妃的最后途径,如果不成功,就只能开着门硬着惠人去做顾府的当家主母了。
    燕离歌愣了愣,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他们两个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儿,但是没想到当舒安夏这样抢白说出来的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燕离歌出于本能就答应下来。
    舒安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挂着笑容用完了午膳,因为燕离歌下午无事,便也就留下了继续跟舒安夏对弈,两人不知不觉,又下过了晚膳时间。
    另一边的太皇太后,原本派人监视着这边的一切,但是听说了太监和宫女的回报之后,气得当场背过气去,宫女和太监请来了太医,太医诊断之后,说太皇太后是急火攻心,无奈之下,太医院首座亲自做主,让太皇太后好好休息一整夜,任何人任何事儿不得打扰,这样就直接导致了太皇太后原本亲自要赶走舒安夏的计划流产。
    是夜,皇宫的甬路上,可以清晰地听到凤辇滑动过石头路的声音,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后宫嫔们承恩的标记,也是后宫每一个女子日日夜夜盼着的凤辇。后宫的每一个人都在好奇,究竟谁能这么幸运,有幸成为皇上的第一个女人。
    这个夜晚注定了人人都不能安睡,几个好奇心极重的宫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堵住了承恩车的去路,为首地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快让开!“
    宫女慌忙行礼,却是一个站得不稳,就摔了下去,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太监神色一凛,”大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竟然敢在宫中饮酒!来人,给杂家抓起来!“为首的太监说完,承恩车身后的几个太监赶忙上前,就去抓那个宫女,这个时候,一个灵巧的身影悄然从承恩车后,蹿了出来,直接跳上承恩车,车内的女子双眼瞪大,还未等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前边”醉酒“的宫女摇摇晃晃地出了很远,看到承恩车这边已经”偷龙转凤“完毕,她也就猛然摇摇头,起身的瞬间,手中的几锭金子,就塞到抓着她两条胳膊的太监手中。两个太监一愣,对视一眼之后,心照不宣地松开了手,而这个时候宫女赶忙顺着小路,盘算着基本安全的距离,便大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周围的所有御林军和皇家禁卫军一听到”刺客“慌忙朝着这个方向一拥而上。而这个时候,其它好奇承恩车中到底是谁人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也跟着冲了出来,一时间,承恩车周围,一拥而上几百人。
    嘈杂的脚步声,掩盖了许多秘密,一枚极细的银针,忽然从承恩车中射出,好巧不巧地盯在马的屁股上。
    马儿受惊一甩,承恩车车身几个剧烈的摇晃,车中的女子,就犹如球体一般,滚了出来。
    一层好看的玫红色轻纱,显得女子的身材更是惟妙惟肖,女子轻呼趴在地上,缓缓地直起身子,众人屏住呼吸,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女子的脸瞄去。
    151 王妃之位
    更新时间:201311 8:34:55 本章字数:3968
    毫无疑问,车中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正是舒安夏无异。萋鴀鴀晓
    众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之余,实在不知道用何言语来表达此时的震惊。
    舒安夏若无其事地起身,揉了揉迷蒙的睡眼,“这是哪儿?”
    众人屏住呼吸,盯着眼前这个如仙子般的女人,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但是彼此的心中,也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皇上这是趁着人家睡梦中给抬过去了呢,真是——
    虽然很多人心中想骂上一骂,却无人敢开口,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完全不再状态的女子,水眸先是撑大,再撑大,然后那双纯洁的眸子,染上了深深的受伤之色。
    其他人别过脸,不敢再看,而刚刚赶车的几个太监,也跟着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几个太监不知所措,还是为首的太监,遇事多,沉着冷静,眼神一凛,就操着尖细的嗓音,“看什么呢,看什么呢?不想挨板子的赶快各自回宫!”
    他的话音一落,其它宫女太监纷纷后退,太监又是猛然上前几步,好似要记住这些看热闹的人的脸,宫女太监们见情况不妙,匆忙转过身从小径跑了回去,他们已经看清了那个承恩车中的女子,这样就足够了!
    乾清宫内本来就没有心情去宠幸女人的燕离歌,见人迟迟不来,原本烦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轻轻地叹了口气,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他和舒安夏相识的日子。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不小心中了埋伏之后,是她先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原本他跑入舒府,本是被逼无奈,而她的出现,却让他反而感谢起那场刺杀。这之后不久,他抓到了凶手,第一次,他放过了那个幕后主使,不是因为他心软,更不是因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单单的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因为那个人成为了他和舒安夏的牵线之人。
    再后来,他做皇上内应,取虎符,再之后——
    任何一件他成功之事,似乎都有她的参与,然而他却不知何时,畏惧了,也从那时开始,他失去了永远守护她的机会!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愤的燕离歌,抱着发痛的额头,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翌日一早——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燕离歌在乾清宫住了一整夜,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太监拿着早朝服进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时候,燕离歌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儿了?”燕离歌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太监张了张嘴,昨夜皇上的吩咐,他是在旁边的,而且整个过程都是有他参与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何时车内的人竟然被掉了包,这个皇上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皇上肯定会以为是他擅自揣测圣意,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样他不但丢了太监总管一职,恐怕他的脑袋也要搬家了。
    只不过,不说能行么?此事闹得太大,整个皇宫都在说这件事,假如他不禀告,岂不是又多一项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太监总管扑通一下跪地。
    燕离歌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事情肯定不小,刚刚蹙起眉,就听到门外又有太监通报,“南国公主求见!”
    燕离歌怔了一下,摆摆手,让太监总管起身,太监总管赶忙起来,退去一旁。
    刚刚说了句“传”,惠人就急匆匆地进来,简单地行了一个礼,就开口,“皇上,您太着急了,一步步来,她不早晚就是您的,您怎么能如此铤而走险?”
    燕离歌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惠人看着燕离歌的样子,忽然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聪明如惠人,简单的一句话,就猜到了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答案。
    “昨夜的事儿,难道不是皇上授意?”
    燕离歌眉头蹙得更紧,思忖半响,忽然转过头,看向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扑通一下又跪下,“皇上恕罪,刚刚老奴就准备跟你报这件事呢!”
    燕离歌打了“停住”的手势,然后目光清冷地看着惠人,“南国公主还有什么事儿吗?”燕离歌直接下了逐客令。
    惠人一怔,死死地咬住下唇,因为这件事有关舒安夏和顾瑞辰,她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于是,惠人厚着脸皮,“皇上,难道您不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智慧吗?”
    “朕倒是怕,多一个像公主这么心思的人,会多一份危险,公主无事,请便,朕要上早朝了!”燕离歌这回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惠人的嘴角狠狠抽搐,燕离歌的话太犀利了,在舒安夏未进宫之前,燕离歌看在南国和秦烈舞的面子上,好歹跟她有商有量,结果舒安夏这才进宫两天,皇上对她的态度竟然是天壤之别!
    惠人没打算走,太监总管却是提了一步准备送客了,惠人狠狠地一甩袖子,“本宫在舒安夏身边这么多年,非常了解她的脾性,假如不让本宫留下,皇上必定吃亏。”惠人换了一种方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的亏,朕吃的甘之如饴!”皇上最后留下一句话,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几个门口的太监和内侍太监,一齐上前赶人。
    惠人灰头土脸地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燕离歌原本挂笑的脸,骤然沉了下来,太监总管再一次扑通跪地,膝盖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太监总管呲牙咧嘴地发出了痛苦地低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燕离歌双眼微眯,凛然地瞪着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吸了吸鼻子,开始幽幽地说着昨晚的事儿。
    语毕,太监总管见燕离歌的脸色更差了,他赶忙低下头,怕被台风尾扫到。
    半响,燕离歌没有开口,只是叫人伺候他穿戴上早朝,从始至终,他也没再说一个字。
    另一边的朝堂,自然也是剑拔弩张。
    皇宫内的消息,几个时辰就传得沸沸扬扬,版本很多,但大多都是越传越不靠谱。
    燕离歌刚坐到龙椅上,几个两朝、三朝元老就开始争辩,直到后来几个一品官员差点大打出手,但是这个过程中,燕离歌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众人发现了燕离歌异状,开始为首的大臣才站出来,“老臣斗胆,请皇上给个说法!”
    燕离歌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开口,大殿内的气氛更诡异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喘了气,就会引火烧身。
    “酒遇知己,棋逢对手,都是人生一大乐事,皇上和定北王妃彻夜下棋,并未有任何越举,有何不可?”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转头,视线旁落,只见太皇太后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来。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虽然大半的老臣最讨厌女人干政,但是太皇太后出来了,他们毕竟没有胆子拂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免了——”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像这种繁文缛节,在她眼里都是无法忍受之事。
    刚刚在出来的那一瞬间,在朝堂之上,太皇太后直接用“定北王妃”称呼舒安夏,原本只是为了避嫌,但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开口说了也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很快,一个老臣赶忙揪出了太皇太后语句中的漏洞,“太皇太后所说‘定北王妃’,据老臣所知,北国目前定北王并未封妃!”
    太皇太后嘴角狠狠抽搐,硬着头皮道,“昨夜哀家已经亲口承诺定北王的发妻,舒侯嫡子女舒安夏,正式册封定北王妃,虽然金印和皇上盖章未下,但是哀家也向皇上确认过了,不知谁还有意见?”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响起,虽然沙哑带着怒气,却不失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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