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这么说,小海点头,然后问冷帆。“爸爸,它是公的母的?”
    “公的。”
    确定了它的性别,小海开始绞尽脑汁给小东西取名字。带着它回自己屋,将萧雨新给他买的《新华字典》拿出来。那架势,比什么都认真。
    萧雨躺东屋炕上小憩、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好想就这么放松的一觉睡到自然醒。
    “下午第一节 我有课,可是好想睡觉。”
    “睡吧,到点了我叫你。”
    “嗯,两点喊我,千万别迟了。”
    迷迷糊糊中说晚上下班去买东西,一觉睡醒什么都忘了。下午下班出来药店居然也下班了,她和冷清互望一眼摇头笑。
    “东街那边开了家私人餐馆。要是药店也有私人的就好了,为了挣钱肯定不会这么早下班。不然咱们这些上班的什么时候来买?”
    “周末。”
    笑笑回家,周末出来再买。萧雨心态非常好,没有麦冬胖大海那就多喝水。干燥的秋冬季本来就得多补充水分。
    “回家化点儿冻梨吃。”
    “我也要吃。”
    “不用给你家那口子做晚饭?”萧雨开口调侃她。不是要当贤妻良母嘛,晚饭都不做了。
    “他说晚上不回来吃。”
    李振强不回来吃,萧雨家又多个电灯泡。冷帆看到妹妹来什么话都没说,将给媳妇泡的茶给她也倒了一杯。
    “哥,这什么茶?”
    “菊花金银花、麦冬、胖大海。”
    冷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对萧雨道:“沾你光了。”
    晚上八点前,李振强来接她。两口子亲亲热热的离开家,冷清挽着他胳膊。“我跟小雨没买到麦冬胖大海,结果回家我哥都给泡好了。”
    男人什么都没说,翌日家里的茶壶里却也泡好了护嗓子的茶。他还细心的将茶分成等分包成小纸包,方便她在学校里泡。
    萧雨看到小姑子脸上一天比一天更红润,真心替她高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振强那人本来就很细心,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一分的甜她能品味出十分。
    “听说东山上有野猪出没伤了人,周末他们要上山打野猪。”
    “谁带队,你家那口子?”
    “对啊。”
    上山打野猪啊,萧雨对此十分感兴趣。她如今完全不怕冷,火系异能随时可以用作攻击,安全也有保障。所以回家她跟冷帆提议周末上山。
    “仓房里肉快没了,上山要是能遇到野猪咱们可谓一举两得。又给居民除了害,免得它开春祸害庄稼,咱们也有肉吃了。”
    萧雨长相精致玲珑,玉兰花一般清丽的姑娘说要去打野猪,这咋看咋觉得违和。冷帆控制住下意识的点头动作,拿着锅铲站在厨房,一副思考人生大事的模样。
    “什么情况,你给个答案啊。”
    “去。”终于还是点头了,随后来了个但是。“但只在山脚转悠,当天晚上咱得回家。”
    “好。”
    山里不仅有野猪,还有熊瞎子、狼、东北虎。要不是冷帆知道他媳妇有火系异能,这回连山脚下也不带她去。开春不仅人陷入春荒,动物也会陷入春荒,不然也不会下山。这时候要是进山遇到熊瞎子那麻烦了,他带着这俩可得保险点儿。山脚下转转就好。
    一个营的人上山打野猪,同时附近屯子的猎人也扛着土枪进了山。这时期野物多,这时候不打,等开春糟蹋了青苗就晚了,过了节气这种冷地方可能一年白瞎。
    萧雨穿着军大衣,戴着帽子跟在冷帆身边。她见过野猪,小时候村儿里有人打到过,杀了后大家分了。可那记忆时间久远,只记得野猪那獠牙长的很。
    家猪懒,一般不喜欢动弹。可野猪野性难训,数量一旦多起来就会下山觅食,糟蹋庄稼甚至伤人。这时期一旦发生伤人事件就只能出手自卫,尚且未禁猎。
    “咱们再往山里走走好不?”笑颜如花的望着他,企图用美人计。
    “不行。”美人计也不行,这事关安全,安全无小事。
    小海看爸爸拒绝了,他跟在身边啥都不说。能出来玩他已经很开心,至于进山还是就在山脚都没关系。要是能逮到只野鸡就好了,野鸡的毛漂亮。
    “要是能有三只野鸡估计能够个鸡毛掸子。”
    冷帆故意逗他:“要鸡毛掸子干嘛,给你妈弄个教训你的武器?”
    这时期的孩子挨鸡毛掸子的不在少数,小家伙闻言愣了下点头。“也不是不可以。我越来越大了,妈妈以后要是打不动我就可以用那个。”
    说完他讨好的拉住萧雨的手,仰着脑袋冲她笑:“妈妈、你不会下雨天无聊打孩子的对吧?”
    萧雨也逗他。“万一我也是呢?”
    “我……”小家伙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然后忽然眉目舒朗笑起来。“我知道爸爸妈妈是逗我玩。找野鸡嘞,回家可以吃野鸡肉还能做鸡毛掸子。”
    臭小子拿着个棍子到处敲,也不怕把野鸡吓跑。这时期野物多不禁猎,但他们今天基本就是抱着玩的心态。冷帆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水塘,水塘依旧有薄冰,里头应该会有鱼。
    萧雨也在想水塘里会不会有鱼,两口子想到一块儿去了,一左一右的结伴而行,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水塘。
    “什么声音?”
    萧雨小声问,冷帆已经抬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小海在他俩身后,猎物得先从他们跟前过,所以他没大喊去惊吓猎物和孩子。
    手里的枪上了膛,盯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这动静,动物绝对不低于一百斤。看来今儿不进山,该碰上大的还是要碰,只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好不好对付,实在不行就用异能了,一把火任它是熊瞎子也得立马被烧穿。
    冷帆那警惕的模样让萧雨也抬起手蓄势待发。她俩的火系异能加起来大型动物也能瞬间烧个半熟,就这样的程度,来只野猪能立马吃烤肉。事实是这么回事,可她第一次面对,还是免不了紧张的胳膊颤抖。
    “砰、”
    那大家伙从树林里露出了身体,长长的獠牙露在外,看到他们后张嘴咆哮。冷帆在它进入有效射程后果断开枪,那精准的枪法接连正中。两枪命中身体,两枪命中双目。
    野猪当即被打的冲了几步倒在地上,蓄势待发的异能没用已经解决它。冷帆让媳妇带孩子到一旁去,他来收拾这大家伙。
    萧雨没动过手杀鸡什么的,血腥的场面就交给了他。她领着孩子在周围转,草丛里发现一窝鸭子蛋。鸭妈妈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她笑笑阻止孩子去捡那窝蛋。
    “好可惜。”小家伙拉着妈妈的手,走着还不时的回头去看草丛里。“妈妈、为什么不把鸭子和蛋都拿走?”
    “猎杀不绝啊。”
    “嗯?”
    “春天是万物繁殖的季节。古人有云:劝君不吃三月鲫,万千鱼子在腹中。劝君不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小海非常聪明,她这么一说立马明白。“哦,我明白了。要给动物繁殖的时间,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猎物。”
    臭小子,天生做商人的思维。听到这种话没什么对弱者的怜悯,反而直指问题核心,割韭菜得给韭菜生长的时间。
    “捡柴火生火,咱们烤野猪,我带了调料。”
    “好。”
    生火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野猪肉比家猪肉紧实瘦肉多肥肉少,这时期人们还不太喜欢。而且它们没经过阉割,腥味也比家猪大。今儿这头幸好是头刚成年的母猪,还未下过猪仔,腥味没那么大。
    肋排用刀划开,花椒、大料、干姜、小茴香、孜然、辣椒……各种调料磨成粉后和豆瓣酱搅拌到一起,均匀的涂抹在肋排上。腌制二十分中后用粗木棍绑好放火上翻烤。
    “好香。”
    很快空气里有了烤肉的香味,萧雨将带着的馒头也拿出来放火上烤。午饭一点多才吃,但大口吃肋排吃到饱,这待遇可谓好饭不怕晚。香的小海吃完一根舔手指头,拿起一根继续。
    “妈妈,这要是秋天就好了。秋天有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可以炖汤。”
    “那秋天再来采蘑菇。”
    “好。”
    小家伙一蹦三尺高,开心的不得了。一顿饭光吃肉就吃饱了,馒头压根没动。返回时冷帆将野猪大卸八块,到附近老乡家里买了个麻袋来,一袋子装好拉回了家。
    野猪杀完净肉差不多一百,分开准备给大家分一分。头蹄下水也在河边收拾干净,回家后锅里烧水焯水去腥,然后加调料卤制。
    葱姜白酒倒锅里,头蹄下水下锅煮。冷清进来时正闻到肉味儿,“好像猪肉味儿,你们这么快回来哪儿弄的猪肉啊?”掀开锅盖看到那么多,顿时惊讶道:“这是一整头猪啊。”
    冷帆将位置让开:“坐下烧火,晚上给你吃猪头肉。”
    “好嘞。”
    晚上将隔壁师长两口子和林招娣两口子全都喊来,男人们在客厅摆了一桌喝酒,女人们在屋里炕上吃饭唠嗑。
    菜品都一样,大冷天的绿菜少。今儿是全猪宴、猪头、猪蹄、爆炒猪杂、溜肥肠、红烧猪排、红烧肉、搭配土豆丝、醋溜白,摆了满满两桌。
    “下午就回来了,那你们没进山里。就说是野猪下山伤了人,你们这居然遇到了,为民除害啊。”
    “别说,这野猪肉就是有嚼劲儿。”
    一帮军属,一个个的也都不怕猎物。之前食物短缺的时候,每年冬季春季都会进山打猎补充菜篮子。
    四家聚一起吃饭,临走又给一家拿了一块儿肉,这回饭桌上又能丰盛些,一个个都开心。
    冷清挑了块儿稍微肥点儿的,小声跟萧雨耳语。“回家给我家那口子烩酸菜。”
    “李振强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你吧?”
    “那当然。我之前说我哥给你买了胖大海和麦冬,他转天就给我买回来了,还分成了小包方便我泡。明天周一我给你带两包,小包里均匀分配,可方便了。”
    这都见识了,这家伙如今又说,真是有个机会就炫耀老公。萧雨无语了,我那儿还有你给的茶包你忘了是吧。
    “明天晚上包饺子,你俩别做饭了,都过来吃。”
    “嗯呐。”说完她笑着出门,“离娘家近就是好,有的吃还有的拿。”
    晚上小海自己在西屋睡,东屋里冷帆知道媳妇例假没来,所以什么动作都不敢有。这要是万一怀孕了,他可不敢坏事。
    翌日周一各忙各的,冷帆一大早要开会,萧雨自己骑车上班。“路上慢点儿,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啰嗦。”
    学校里的工作日复一日的就那样,如今能上高中的都是考进来的,一个个十分珍惜学习的机会,很好带。
    晚上回家两家人一起包饺子,野猪肉搭配白萝卜大葱,跟酸菜是两种风味。萧雨这几年也习惯了北方饮食,包着饺子约下周再吃一顿。
    “嫂子,你这也太大方了吧。旁人家都是怕人吃,你是生怕吃不完。”
    “我就是怕天暖和了化冻,糟蹋了肉。这地方没法做腊肉,不好保存。”
    “你妈妈做的腊肉就挺好吃的。”
    “得了我奶真传。”提起奶奶了,她有些想老人家。去年回过一次也没待几天,今年暑假可以的话再回去看看家人。
    “我奶以前在地主家打短工,厨房里营生做的好。”
    “你下回回带上我呗,让我也瞧瞧南方风景。”
    “好啊,带你去坐乌篷船采莲子,很好玩的。”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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