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生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坐在繁夏身边,谢岑则和温明月坐在一侧,而容修则正好坐在繁夏的对面,看着温澜生火急火燎的在繁夏身边坐定,生怕晚了一秒,就被抢了位置的样子,容修似笑非笑。
    “容先生,没想到您今天大驾光临,澜生他爸和澜生两个人一下午都在家里准备饭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尝尝。”温明月笑容有些拘谨,岁月流逝而干枯皱黄的脸因为刻意挤出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核桃粗糙的表皮。
    “我们家澜生说您喜欢吃西湖醋鱼,特意去超市选了一条新鲜的草鱼做的。”谢岑跟着热情附和。
    但温澜生只觉得丢脸,无地自容。
    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对容修一个外人,一个抢走他妻主的小三,比对他这个亲儿子都要好,温澜生就气的肝肠寸断,要不是他此刻坐在繁夏身边而容修坐在繁夏对面,他都快觉得,容修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他只是个会做饭的佣人。
    “既然是澜生亲自为我做的,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才行。”容修不紧不慢的提起筷子,狭长冷淡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兴致,他夹了一块软嫩的鱼肉,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姿势优雅的仿佛不是在吃一条鱼,而是在吃顶级法餐。
    “......不错。”容修放下筷子,淡淡的夸赞道,可弧度精美的下巴却倨傲的抬起,没有看不出那夸赞里有一星半点的真心。
    “不过如果在做西湖醋鱼之前,能提前两天给草鱼断食,让草鱼少些腥味儿和泥土味儿就好了,不然做出来的醋鱼,除了一股腥味儿之外吃到的只有醋味儿。”容修懒懒的看了对面的温澜生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岑咽了咽喉咙,说道:“西湖醋鱼我们家澜生也是第一次做,照着食谱烧的,没什么经验,容先生您下次来的话,我们家澜生一定按照您的方法来做,澜生?”
    繁夏也偏头,看着温澜生的反应。
    温澜生紧握着拳头,牙齿几乎快要把舌尖咬破:“是,容修学长,下次我一定好好改进。”
    “好。”容修笑声低沉,斯文的金丝边眼镜下压着嚣张跋扈的得意:“吃饭吧。”
    温澜生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的捏着筷子,连一句回击的话都不敢说,他生怕再说错一句话,繁夏就真的对他失望。
    他宁愿受尽容修的侮辱,也不愿意看着繁夏一点点对他冷漠失望,最后彻底远离他。
    饭桌上,温澜生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聊天,聊了楼市聊股市。
    而容修虽然面上倨傲冷淡,可是他在饭桌上对温明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想到温家这群人把繁夏害的家破人亡,他骨子里的轻蔑和恶意就克制不住的往脸上爬,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将厌恶表达的太明显。
    温明月说道:“容先生,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谷诚集团,之前负面消息挺多的,但现在股价居然涨了。”
    繁夏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看向温明月。
    今天谷诚集团的股票上涨,温明月肯定是赚了钱的,可她还故意向容修问询,说明她是故意想从容修的口中套出更多的内幕消息,还可以确定繁夏告诉她的股票信息是否是真实有效。
    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容修,哪里听不出这层意思。
    不过这也正合他的意,他知道温明月听了繁夏的话,把几十万都投进了股市里,他知道繁夏想做什么,所以他干脆为她添一把火,让它燃烧的更加凶猛。
    他故意轻慢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集团与谷诚集团有合作,有些人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大量买入,自然会提高股价,不过没关系,合作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公示,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股价还会再涨一波。”
    温明月一听,浑浊的眼睛里顿时踊跃出激动的神情。
    繁夏说的话她还可以半信半疑,可容修说的话,她不可能不信,那可是山海集团的董事长,身价几百亿的大富豪,这种人随口的一句话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机,而温明月觉得她已经窥探到了天机。
    繁夏低着头微笑,知道有了容修的信誉担保,温明月是彻彻底底的上钩了。
    突然她感到脚踝好像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本以为是谁无意间碰到了,她本不在意,可那种微凉的触感竟然贴着她的脚踝,缓缓移上了她的小腿,动作柔软而暧昧。
    繁夏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到容修,他勾了勾唇,神色肆意惑人。
    繁夏瞥了一眼什么都没发觉的温澜生,动了动身子,双腿交叠。
    裙摆在她膝盖处堆叠出如云朵般的褶皱,露出白皙如玉弧度优雅的小腿肚,翘起的足尖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点了一下,似无声的诱哄。
    容修更加肆无忌惮,干净锃亮的鞋尖撩起她轻柔的裙摆,在她白皙细嫩的小腿肉上如爱人般厮磨挑逗。
    繁夏慢悠悠的夹着菜,若无其事的享受着美食与桌下服务。
    而容修的额头却已经薄汗细密,仿佛进了温度奇高的蒸笼里,呼吸燥热。
    *
    温澜生觉得无聊,百无聊赖的听着,幸好还有繁夏坐在他的身边,不然他真的坚持不下去。
    想到繁夏,温澜生觉得心安,侧头看向她。
    繁夏坐在他的身侧,跟其他人闲谈,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偶尔会夹一筷面前的小菜,支着下巴认真倾听对方说话,被她温柔目光注视的人,总会产生一种被她深爱着的错觉。
    不知道她在应酬饭局上是不是也这样?那些商场老油条们是不是也会产生同样的错觉,同样身为女人,她们是否也会因繁夏的眸光而脸红心跳?
    想着想着,温澜生不由自主的低笑起来,身子向她靠拢。
    可未等他眼角的笑意消散,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惊骇爬过他全身。!
    第47章 紧张
    原来那种温柔浅淡的笑意,是因为对面坐着容修。
    温澜生紧咬着唇,红的血滴滴的薄唇止不住的颤抖,他无法相信曾经爱他入骨的女人,有一天会当着他的面,跟其他男人在桌下调情。
    都是因为容修,都是他勾引他的繁夏。
    温澜生眸中溢出因盛怒而蕴出的湿润水光,怨怼的瞪了容修一眼,狠狠吸了一大口气,才迫使自己的神色平复下来。
    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肉放在繁夏的碗中,手臂紧紧挨着繁夏的身子,脸颊几乎要贴在繁夏的肩膀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依偎在她的身上,声音温温柔柔,十足的人夫做派。
    “夏夏吃些肉,光吃小菜,都没怎么碰过这些肉。”他的手捕捉痕迹的就搂上的她的左手,如同藤蔓攀附大树一样,死死的纠缠着她的手臂。
    这个滋味让他们之间亲密的没有一丝距离,也很容易被他看见脚下的小动作,繁夏放下交叠的双腿,准备稍微坐正身子,可她刚刚把脚放下,容修双腿就无声的缠上了她,切尔西靴夹住了她的腿,不肯有丝毫退让。
    如果说温澜生的手像藤蔓一样,不管不顾的缠着她,那么容修此刻就像一条阴暗角落蜷缩着的大蟒蛇,修长的双腿缠绕着她,咬住了猎物就死也不会撒手。
    容修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桌上轻点,说道:“糖醋里脊是澜生的拿手菜,我经常看见你给繁夏做的午饭里就有糖醋里脊,不过再好的拿手菜也不能经常吃。”
    说话间,他脚上动作未停,薄薄的西装裤布料摩擦着她的小腿,透过衣料传来他微热的体温。
    温澜生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眼梢瞥见他脚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动作,心中怒气更甚,果然,夏夏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都是这个容修,变着法子的勾引她。
    他不服气的将手放在繁夏的大腿上,柔软的裙摆被他收紧的指骨攥出褶皱:“夏夏就是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里脊。”
    容修轻慢的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弧度半眯,危险又迷人:“可是几年如一日的吃同一道菜,是个人就会腻,就会想换点新花样,吃别人做的菜,尝尝没试的味道,你觉得呢?”
    一无所知的温明月哪里知道桌下暗潮涌动的交锋,她只知道附和面前这尊大佛,连连点头:“容先生说的是,不然也不会有大饭馆了,家常菜做的再好,确实也比不上那些米其林饭店的大厨。”
    来自亲生母亲的背刺,让温澜生气结。
    容修薄慢的笑了笑。
    温澜生不死心的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繁夏,眸中带着强烈的希冀:“夏夏,你还吃不吃?”
    繁夏看着碗里的糖醋里脊,半晌放下了筷子:“一会儿再吃吧。”
    温澜生脸色难看。
    容修唇角溢出不加掩饰的轻嘲之意,可当繁夏抬头看向他时,他眸间柔和毫无攻击性,被领带一丝不苟的紧束着的领口,喉结微微滚动,无声的引诱着她。
    这顿饭就在温澜生和容修的交锋中过去,因为之前繁夏就跟温澜生吵了一架,导致温澜生再也不复之前嚣张,面对容修的挑衅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捏着拳头吃饭了这顿饭。
    饭后,繁夏送容修离开。
    电梯里,空间狭小而静谧,繁夏看着他轮廓锋利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上夹着斯斯文文的金丝框眼镜,深灰色的西装包裹着他紧实高挑的身形,在他的腰间掐出纤细的弧度,整个人就宛如书中描写的贵公子般优雅。
    “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容修眸光看向她。
    想起刚刚在腿间暧昧厮磨的动作,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在慢慢上升,她微微一笑:“很好,温澜生应该看见了,气得厉害,只是你不应该在我收回腿的时候,强行继续。”
    “是吗?”容修靠近了她,精致的侧颜几乎贴在她的脸上,金丝框眼镜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刚开始时是冰冰凉凉,如同雨滴溅落在肌肤上,但短暂的微冷后是滚烫的炙热,沙哑低沉的嗓音摩挲着她的耳廓:“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繁夏耳廓温热,好像被火焰撩拨。
    叮——电梯门打开。
    正在一楼等电梯的邻居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动作暧昧的如同热恋期的恋人。
    邻居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定睛一看,是繁夏和另外一个男人,眼珠子立刻瞪大。
    繁夏在小区里很出名,有些业主哪怕不知道繁夏的名字,也知道小区里住着一位很好看,很有气质的女人,可惜英年早婚。
    可现在,在电梯里跟繁夏交缠暧昧的男人,居然不是前几天刚结婚的丈夫,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也蛮正常。
    像繁夏这种年轻貌美的女人,身边的小男孩应该一茬接一茬的倒贴,只有丈夫一人才奇怪吧。而且前阵子,繁夏丈夫的父母的事情在业主群里闹得那么大,夫妻间应该产生矛盾了,去外头找个男人泄泻火也蛮正常。
    看着繁夏不紧不慢的带着身旁的男人走出电梯,邻居啧啧称奇,那小三长得......还怪好看的。
    “邻居看见了我们刚才......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出了电梯,容修有些隐忧。
    繁夏温柔一笑:“我没关系,谁让我是女人呢。不过,我比较担心你,虽然我知道你是配合我演戏,可外人不知道,他们会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小三,到时候你的生活会很困难。”
    小区夜晚安静,树边的路灯光线昏黄,好似有一道温暖的光芒从他的身后散发出来。
    他说:“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繁夏看着他被光芒照耀的浅金色的发梢,温柔却冷静的眼神里掠过不一样的深沉:“谢谢你。”
    *
    繁夏看着容修开车离开,才回到家中。
    此刻她最关心的已经不是温澜生在容修的刺激之下,如何癫狂的样子了。她真正关心的是温明月。
    在容修配合她的设套下,温明月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暴富’的好机会。
    她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了一圈,没有见到温明月,又去了阳台看了一下,只有温菁趴在简易床上专注的打游戏。
    主卧和厨房温明月是不回去的,而温明月和谢岑住的次卧,又是他们两个的共同空间,谢岑可以轻易的闯入,那么真正称得上私密空间的地方,只有厕所。
    厕所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不看清人,但只要有人站在厕所门前,门内的人就能隐约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
    因此,她故意假装路过厕所,在经过门边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一些,然后离开。
    温明月果然在里面,从她经过时,隐约听到的两句话信息中,她发现温明月是在跟曾经的老邻居借钱。
    至于借多少她并不知道,但一个能把身上仅有的五十万全部投入股市,梦想着一朝翻身的人,借钱肯定不少。
    她放下心来,慢慢悠悠的往卧室走去。
    温澜生正在玩手机,看见繁夏回来,他微微一笑,丝毫看不出在饭桌上时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回来啦,容修学长走了?”
    “嗯。”繁夏点头,坐在他身边。
    温澜生拿起身旁一堆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衣服折叠,衣服将他的手机屏幕盖住,遮住了屏幕里时时跳出来的新信息。
    “新婚当天,勾引新娘在杂物间做,新婚第二天,登堂入室,当着楼主父母的面,在桌下搞小动作,这是什么人间贱种!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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