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了, 司阑便没有那么克制, 一边重新持笔一边道:“熟悉。”
    “熟悉?”连久疑惑,“你不是说对她来说你是路人吗?”
    “那是对她来说。”司阑低笑,“她不爱我, 所以对我陌生,但我爱她, 便熟悉她一言一行。”
    很简单的道理, 不过就是爱与不爱的关系。
    他说:“因为我看着她的时间, 比她看着我的时间久。”
    “原来是这样。”连久点点头,“所以是因为过去她做的事让你印象深刻是吗?”
    “是也不是。”司阑轻轻叹了口气, “说不清。”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她, 是什么时候割舍不下。
    好在连久没有再问, 只是垂眸去看他的动作。
    笔尖行云流水,好像那几匹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落笔无悔。
    她好奇:“跟浮玉山那几匹不太一样。”
    “没有一模一样的画。”司阑说,“心境也不同,这些画画出来,并不能像过去那样能化成人形,但可以变作交通工具。”
    这就是他说的可能会有差别吧。
    其实这样也好,妖怪都是灵气孕育而生,要是司阑真的每画一幅画都能成为妖,那岂不是都乱了套了。
    连久没有再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画完。
    司阑画了两幅画,其中一幅收了起来,打算过段时间拿去给昆仑山那边。
    那边跟少咸山一样,交通也很不方便。
    画被拿起来,还透着浓浓的墨味儿,连久被他的笔力给惊讶到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画马和龙应都说,他的画值得一看,而且在当时很受追捧。
    的确很有神韵。
    忽的,画纸上的马蹄动了一下,司阑:“我们出去。”
    跟着他走到屋外,边见抬起手,指尖像是微微发着光,一条无形的线从他的指尖牵连到画里,牵动着那几匹缓缓动起来的马。
    随后里面四匹马都被牵引出来,落在地上。
    先是几张纸马,随后在地上扭动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叫一声。
    连久被司阑拉着挡在身后,探出头便看到这几匹马瞬间变成了真实的马匹,通体雪白,似乎比地上的雪都要灵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神笔司阑”,这种死物变活物也太厉害了吧:“哇!”
    几匹马仰天嘶鸣几声后便低下头,温顺地站在了司阑面前,低下头。
    连久问:“我可以摸摸吗?”
    “好。”
    连久试探着伸出手,触碰到那几匹马时感受真实的触感,更觉得神奇:“你真厉害。”
    被夸了的司阑眸底明亮,顿时又跃跃欲试:“我还能再画几匹。”
    “这要耗费你的神力吧?”连久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已经够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本身要镇守着两个妖界已经够辛苦的了,还得跑出去上班。
    这也是妖界所有的妖神都不敢对司阑有什么意见的原因。
    见他没有得到表现机会还略微失落的模样,连久笑道:“以后可以画其他的,普通的画就行,我也很喜欢看。”
    这下司阑又被哄好了:“嗯。”
    听见动静的木椿他们跑出来,看到夜色里这四匹马,惊喜交加:“这就好了吗!”
    司阑带着身后的连久往旁边侧了几步:“打上你的神印。”
    打上神印以后这就是专属于木椿的画马了。
    木椿有些不好意思:“您的马打上您的神印就好,我们也可以用。”
    毕竟这还是司阑神君用自己的神力画出来的。
    “不必。”司阑对几匹马还没那么在意,麒麟那都送了好几匹,“用不上。”
    甚至神君说一不二的性格,木椿也没多说,上前在几匹马身上打上自己的神印,对司阑行了个礼:“木椿代少咸山的妖怪们谢谢司阑神君。”
    木椿兴高采烈地牵着几匹马去认识现在的这些交通工具,方便以后它们变身。
    见时间也不早了,连久也打算早点休息,今天都奔波了一天,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往回走的路上,她忽然想起以前宿才丰说过,不管是药兽还是其他妖神,其实最初都是在一起苏醒的,去到其他妖界只是为了每个地方的妖怪都能有个结界,能好一点生存而已。
    算是出差。
    如果这么说的话,其他妖界不需要镇守吗?
    她问出自己的困惑后,司阑道:“有我。”
    连久惊讶:“可你不是只镇守浮玉山和南禺山?”
    “那不算镇守。”司阑淡淡道,“南禺山是我降世之地,所以一直以来都有我的神印守护,浮玉山……”
    他顿了顿:“那里是我醒来的地方,也是我当初沉睡的地方,当初我在那里用法相抵住封印药兽阵心的反噬,所以自然也有我的神印。”
    “而其他地方只不过是各地的灵气汇集之地,有妖化形,不需要镇守。”
    连久明白了。
    其实最主要的地方就是浮玉山,只要他的法相一直压着过去的封印,整个妖界,不管东南西北,便都是在他的镇守之下。
    只不过他的身影在浮玉山和南禺山,所以那两个地方才会被他的神识覆盖。
    走到司阑门前,她又停下来:“对了司阑,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弄明白。”
    “嗯?”
    连久问:“既然你们把圣人说得那么重要那么厉害,她救天地救黎民,那么当初那场大战的时候,她也在对不对?”
    司阑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着她。
    “毕竟关乎苍生。”连久笑说,“更何况安安也在那时候沉睡了,那她一定也在。”
    司阑没说话。
    但深知他性格的连久却也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那她怎么会放任你献祭自己的法相?”连久点了点脑袋,继续猜测,“除非她不知道你这么做,又或者,那会儿她已经死了。”
    司阑眼睛很迟缓地眨了一下。
    连久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我好像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了。”
    她就知道,司阑当时在跟自己说那场大战的时候有隐瞒。
    因为他献祭自己法相以后已经成功了,这不可能成为他如今过不去的心病。
    而从昨晚得知他的名字由来后,连久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圣人可能跟妖神一样,不老不死,所以她认识了司阑很久,但由于那时的圣人心系天下,故此司阑在她眼里或许只是天下的一部分。
    不管是让司阑去接受人间阑珊也好,还是送他发带也好。
    只是圣人对待天下生灵的微不足道的做法。
    但这些做法对于司阑来说却是唯一的,于是司阑才会说自己是圣人生命中的路人,她不必记得。
    但是在后来那场大战中,圣人为了苍生死了。
    以司阑这种固执又偏执的性格,她才会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坎。
    “你骗我。”连久说,“你说她过得很好。”
    “没有。”司阑终于出声,音色有些哑,“没骗你。”
    他轻声道:“她的确过得很好。”
    “因为,圣人不会死。”
    连久挑眉:“既然如此,她现在应该也在世上。”
    司阑重新转过身,轻轻打开自己的房门,看着桌上的那盏夜灯,道:“不会,只有在乱世之中,她才会出现,所以她现在很好,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
    像她说的,活到八十岁。
    “我知道了。”连久替他把窗户关上,“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连久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司阑这才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所有的东西,一旦开了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口子越来越大,他低估了自己的克制,也低估了她的聪明。
    这样也好,以后没有什么秘密,只要她想不起以前的事,自己对她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
    第二天,司阑出去上班,连久在学校里开始挑选前一天收到的简历。
    如今的简历是越来越多,这些应聘的人学历越来越高,经验越来越丰富。
    还有人在简历里写不仅可以教幼儿园,还可以教其他的大人,帮助他们识字脱贫,而且还不要多余的工资。
    虽然知道幼儿园火,但连久没想到会火到大家都不在意工资了。
    这么一对比起来,自己当初为了那五险一金进来,好像还没有这些人伟大。
    但不管学历有多高,终究还是得选择各方面合适的。
    连久挑了许多,走到外面打算让江安过来参考一下,却见她和元青正坐在学校外不远处专门放大屏的小广场上,带着一群小妖怪正在听歌。
    大妖怪们现在都跟着木椿去种树去了,这两只妖神就成了孩子王。
    见连久走过去,江安招手:“久久快来!我们在看演唱会。”
    演唱会?
    连久走过去,便看到大屏幕上的那个人赫然就是那晚在外面遇到的饶烟。
    那天元青说她粉丝多,但实际上连久过耳就忘了,还没当回事。

章节目录

直播在妖怪幼儿园养崽后我红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御书屋只为原作者长安如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长安如昼并收藏直播在妖怪幼儿园养崽后我红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