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也跟着承诺起来:“放心吧,这孩子皮实着呢,而且也没真打他。”
    眼见惠妃又要拉着胤禔行礼,青璃一阵头疼,摆摆手制止:“别!你再多礼本宫转身就出了阿哥所。”
    打消惠妃的念头,青璃又补充道:“虽说胤禔没受罪,但他这次确实行为不端,皇上顾及前朝御史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本宫已经召了太医,等会儿太医诊脉之后会留下伤药,并且给出卧床静养一个月的建议,胤禔你这一个月就老老实实给本宫呆在东头所不准出门!”
    胤禔也知道今日犯下大错,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一个月不能出门对于一日不上马就屁股痒的大阿哥来说,可谓是酷刑了。
    青璃叮嘱完大阿哥后,就离开了东五所,惠妃这才有机会仔细询问大阿哥都说了哪些冒犯太子的话。
    等胤禔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毕,惠妃竟手持绢帕捂嘴笑了出来。
    等着额娘教训自己的胤禔:?
    惠妃摸了摸胤禔的脑袋瓜,心中感叹道,这事做的值啊!
    不仅帮额娘我骂了仁孝皇后,还跟皇后表了忠心,甚至讨好了皇上。
    惠妃想着想着又揉了揉胤禔的脸,真不愧是本宫的好大儿,一举三得,一箭三雕!
    不过想到胤禔这鲁莽率直的性子,这次是误打误撞,下次再这么横冲直撞,惹了大祸可怎么办呢?
    惠妃迅速收敛笑意,沉下脸来使劲拍了拍胤禔的后背:“你这瓜娃子!”
    “你一个人待在东头所也无聊,就抄二十遍《礼记》吧,也好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胤禔懵了,额娘你刚刚是在笑吧,怎么突然晴转阴?
    这难道就是阿布凯所说的女人善变?
    -
    康熙二十年的夏天比往年更长一些,直到七月底紫禁城中仍然一片闷热。
    七月二十八这天,青璃开了库房找贺礼——下月初五是颜珠和佟二姑娘大婚的日子。
    这已经是钮祜禄家今年第三回 办喜事。
    二月十六,法喀迎娶赫舍里宝琪;五月初十,锦凰嫁到马佳府上。
    因为赫舍里氏的算计,青璃虽然忍了一时之气,但实在不想召见赫舍里宝琪给自己找不愉快。
    赫舍里宝琪虽然顺利进了钮祜禄府的大门,可至今未进宫拜见过皇后娘娘,在钮祜禄府上也处境尴尬——夫君不爱、婆母不喜。
    不过青璃提前警告过舒舒觉罗氏“不准行事太过”,如今被小女儿管得老老实实的舒舒觉罗氏,也没敢狠下心来磋磨儿媳。
    赫舍里宝琪的婚后生活不顺,可锦凰嫁人后却更加活泼率真了。
    青璃六月底见过锦凰一面,看到她甜如蜜糖的笑容,就心里有数,定是跟马尔赛如胶似漆呢!
    特别是锦凰红着脸,柔情蜜意地告诉青璃,马尔赛大婚前就把两个通房丫头打发去庄子上了,还承诺她三十无子才会考虑纳妾之事。青璃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
    墨竹这时找出一对儿彩绘百子千孙纹的和田玉瓶,捧给青璃看:“主子,除了规制内的赏赐,再添上这对儿玉瓶怎么样?”
    青璃看了看玉瓶上一个个穿红着绿的胖娃娃,仿佛被吵到眼睛一般移开视线:“就这个吧。”
    与其放在坤宁宫库房招灰,不如送给颜珠添个好意头,想必他会喜欢的。
    青璃又想起颜珠曾经送给自己的折扇:“前段时间内务府是不是送来了一柄青玉骨缂丝扇面的折扇?
    墨竹应声:“主子的记性真好,扇面上是苏绣的西湖景呢!”
    青璃没理这个马屁精:“再添上这柄折扇。”
    康熙帝恰好此时步入内间,看着满殿的锦缎瓷器再联想到下月初钮祜禄府的喜事,顿时明白了。
    青璃见康熙帝回来,便挥了挥手:“把东西都抬下去装好。”
    康熙帝隔着桌几与青璃对坐,拿起礼单看了看:“这贺礼竟跟法喀大婚时不相上下?”
    康熙帝当然不是觉得青璃大手笔,而是微微有些好奇,阿璃心中,她的同胞兄长到底有没有不同。
    青璃点了点头:“我对他们兄弟五个一视同仁。”
    “法喀如今十九岁,也已大婚,这两年一直踏踏实实,阿璃仍是不属意他承爵么?”
    对于遏必隆留下的一等公爵位,不管是为了钮祜禄府,还是为了自己省心,青璃都下定决心要选个能撑起门楣的兄弟承爵。若是兄弟五个都不成器,那就只能矮子里拔高个儿。
    至于法喀,青璃可太了解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了,“顺境浪、逆境怂”说的就是他。
    法喀现在装乖,是被青璃这个妹妹敲打的,若是青璃多给他几次好脸色,甚至让他承爵,他马上就能原形毕露、重新抖起来。
    青璃把法喀的本性一一道来,最后总结:“所以皇上你就放弃吧,法喀扶不起来的,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
    康熙帝摸了摸下巴:“那阿璃是打算让阿灵阿承爵?”
    “嫡子承爵本就是大势所趋,也更符合礼法,若是阿灵阿能撑起门楣自然好。但若他不中用,我也不会迂腐到认定嫡子,就能者居之吧!”
    青璃心里有点打鼓:
    【遏必隆虽然不敢跟鳌拜斗,但在其他人面前也算英雄好汉。】
    【祖父额亦都更是骁勇善战,大名鼎鼎的“清初开国五大臣”。】
    【总不至于这辈儿的男丁全是歪瓜裂枣吧?】
    【额亦都和遏必隆在地下都不保佑儿孙么?】
    康熙帝看着青璃的心声一句句往外冒,竟不合时宜地想到。
    阿璃对她祖父都直呼其名,上次脱口而出的“顺治帝”,实在算不得什么,朕应该感谢阿璃没有称呼“福临”二字才是。
    康熙帝收回心神,安慰着青璃:“阿璃,你的几个兄弟朕都有关注,法喀虽然让人失望,但颜珠有几分机灵,富保读书颇用功,尹德和阿灵阿这两个最小的也算文武双全。”
    青璃还真没打听过这些,只听嫡福晋夸过他们听话懂事,今日也算意外之喜。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皇上不用对他们宽待,我不求他们都出人头地,只希望别连累我。”
    康熙帝趁机绕过桌几跟青璃同坐一方:“朕会帮阿璃盯着他们,有才能的朕会给机会,但若有作奸犯科的,朕决不轻饶,可不能让他们给阿璃添乱抹黑。”
    青璃没再接话,反而充满警惕地瞪向康熙帝。
    【打住,别靠近,热死了!】
    自和青璃大婚后,康熙帝便格外讨厌夏日,因为天气一热阿璃就想方设法地推拒自己的怀抱,晚上也不愿和自己相拥而眠。
    今年这天气就更让康熙帝厌烦,都七月底了,紫禁城仍然流金铄石、赫赫炎炎。
    康熙帝只觉得亏大了,朕因为这鬼天气,失去太多亲近阿璃的好机会!
    康熙帝假装没看见青璃的眼神,也对青璃头顶显眼的金色气泡视而不见,凭着力量优势一把搂过青璃,抱住不放。
    青璃被大火炉抱了满怀,热气腾腾的胸膛贴着青璃的后背,让青璃忍不住拿起桌几上的礼单扇了扇风。
    薄薄的金纸带起几不可见的微风,青璃反而因为自己的动作泛起了淋漓的香汗。
    青璃没好气地执起金纸敲了敲康熙帝的头:“快起来!”
    康熙帝紧了紧环在青璃腰间的双臂,用实际行动告诉青璃:
    朕偏不,朕就算热死也要抱着阿璃。
    “咱们换个地方,去罗汉榻!”
    罗汉榻左边放置着一个黄花梨木冰箱,冰箱里堆满冰块,袅袅雾气,盈盈而上,带来一室凉气。
    【那地方凉快。】
    【要是帝后中暑,细究原因,是皇帝黏着皇后要抱抱。】
    【全大清的人都会因此笑掉大牙吧!我也会死于尴尬!】
    康熙帝得到皇后娘娘的恩准,立马打横抱起青璃绕过两扇屏风走到罗汉榻边。
    重新落座后,康熙帝没忍住捏了捏青璃的脸蛋。
    朕和阿璃的脉案怎会传到民间?就算百姓知晓,也只会赞叹帝后情深才是。
    青璃却被康熙帝这胆大包天的举动气笑了,从不吃亏的小阿璃立马伸出手冒犯天颜——扯了扯康熙帝的脸颊。
    康熙帝瞪了眼青璃:“大胆!”
    青璃非但没松手反而火上浇油——另一只手也扯住康熙帝的另一侧龙颜。
    【你瞅瞅你眼里亮晶晶的笑意。】
    【再听听你嗓音中的轻言细语。】
    【你这么温柔,我怕才有鬼哩!】
    康熙帝点了点青璃的鼻尖,真是个小机灵鬼。
    -
    八月初五,颜珠迎娶佟佳毓珍,钮祜禄府对此事很是重视,办得热热闹闹,婚宴规制跟兄长法喀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八月初八,颜珠陪佟佳毓珍回门,嫡福晋巴雅拉氏备上厚厚的回门礼,以示钮祜禄家对新媳妇的满意之情。
    佟家对这门婚事只会更加看重。
    回门宴,不仅闲赋在家的佟国维出席了,就连忙于朝堂诸事、撑起佟家门楣的佟国纲也从东府提前赶来等候。
    颜珠自然明白佟家为何如此郑重,得到青璃示意的他也不吝啬于安安岳家的心。
    例行的翁婿谈话结束,颜珠就开口了:“皇后娘娘听嫡额娘说起毓珍喜欢酿酒,还提到她幼时和孝昭皇后也一同酿过桃花酒,说她虽未见过毓珍但也觉得亲切。”
    此言一出,佟家上下果然齐齐松了口气。
    颜珠换了称呼补充道:“大婚当日三姐姐特意派宫人叮嘱我,说是八月初十想见一见毓珍,早已备好的见面礼就等着见到毓珍送出去呢!”
    佟家众人的心总算落地了,他们最担心的莫过于毓珍进门后,皇后娘娘晾着她不搭理——就跟冷待赫舍里家的姑娘一样。
    作者有话说:
    *:继室需在原配牌位前执妾礼。
    这种说法大多在春秋时期,诸侯娶妻一聘九女(有妻也有媵,即便妻子过世,还有媵顶上来“摄治”内政)。
    春秋时期的所谓“继室”,多半都是由媵等级的贵妾扶正,所以,她的宗法地位的确低于原配嫡妻,执妾礼。
    但是秦汉时期之后,继室多为续娶的嫡妻,此时的继室地位就开始发生变化,在宗法上、律法上,和原配嫡妻享受的权益相同,即所谓的前娶、后继皆是正嫡。
    不过小说不必太当真,当做私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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