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不了什么,就会羡慕什么,有的人性子软弱,就会特别喜欢个性强的人,有些人生性良善,心里却向往着那些有点坏的人,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面对这个世界。
    如她般纯良,便爱上了这个坏坏的男人。
    陈励深走到餐厅的角落,“总经理好”!服务生们齐刷刷的弯腰,路遇用完餐的客人,陈励深礼貌的欠身以表对客人的尊敬,直至客人离去,才挺起身走向裴叶琪。
    旋转餐厅的角落,一身香奈儿套装的裴叶琪正在饮酒。
    “今天心情不好?”他在她面前坐下。
    明明是一声关切,陈励深却在说完之后打开了手机,不知在玩什么,仿佛随口问了一句,似乎对方怎么回答根本并不重要。
    裴叶琪很懊恼,可又没有理由发作。
    “我今天在客房看到阿肆了。”
    “嗯,她收袜子呢还是换被罩呢?”他说这句玩笑的时候,裴叶琪看到他走心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她拧起眉。
    “没笑。”某人正在翻通讯录,头也不抬。
    “陈励深,你明明笑了嘛!”
    裴叶琪今天不知怎么了,有点小矫情。
    果然,陈励深眉头微皱了一下,他并不喜欢女孩子无理取闹。
    他是个极其没有耐心的男人。起码,在裴叶琪的眼里是这样。
    裴叶琪收起大小姐的态度,换了一副温顺的语气:“我不想让小肆做那种工作,要不你让她换换吧…”
    陈励深抬头,眼含笑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说话,只看着她。
    裴叶琪立刻耸拉下脑袋,叹了口气。
    也对,全世界都能管得了梁肆,梁肆也不会听陈励深的。
    欠考虑了。
    两人吃过了乏味的晚餐,陈励深就送她回套房了,梁肆好死不死的正从房间里推车出来,抬头看见陈励深和裴叶琪的时候,还打了声招呼。
    “先生小姐晚上好。”
    陈励深倒是接受的快,点点头越过她的身子走过去,眼都不抬。
    裴叶琪连忙将手挽在他的手臂上,进了房间,像是躲鬼一样关上门。
    梁肆望着那扇门出神,心里忽然…
    他们俩进去了啊……
    关门了…
    在做什么…?
    梁肆杵在原地,说不清是怎么了。
    良久,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心里不舒服的原因…
    陈励深!你想泡妞?!
    美的你!
    …
    裴叶琪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拿出来,给客厅里坐着的陈励深倒上。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能喝?”陈励深眉目含情的望着她。
    裴叶琪就快被他这样的眼神吸进去了,强忍着意志力才坐下来。
    他的眼睛就像一张带有粘性的网,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有魅力,道行浅一点的,早就投怀送抱了去,可裴叶琪知道,那不过是一种假象,假象而已。
    “励深,我喝酒,是为了壮胆。”
    “哦?那我可要小心了。”他拿起高脚杯,放在唇边,紧紧的攫住她的眼眸。
    两人至今虽然坐得两张沙发,裴叶琪却觉得被他看得脸红心跳,难以自持。
    “励深,这次回国,我是为了你。”
    “我知道。”他温柔的回答。
    “我妈妈,根本就不关心我。”
    外祖父一过世,为了讨好陈励深的爸爸陈升,母亲就把酒店的大部分股权都给了陈升,还将陈励深来管理酒店,现在,本该拥有整个集团继承权的裴叶琪,只剩下一半。
    尽管如此,她也不在乎,世间千万财宝,不及她心头的人。
    “你今天有点醉了,头疼么?我帮你。”他体贴的坐过来,抬手帮她按着头,灼热的呼吸就在她的眉眼上方,让人心悸。
    “励深,我出国的那天,你在机场时…”
    在她额头上落下的吻…
    “还算不算数?”
    陈励深挑挑眉,那眼神让人脸红心跳。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低下头,很近很近的凑过来,这个姿势她在脑海中构想了千遍,那是男女之间心跳失衡的动人时刻,可她却听不见他的心跳…
    不只是不是酒精让人敏感,裴叶琪轻轻地用手抵在他的胸膛,陈励深停下了动作,看着她的眼睛。
    “我…有一件事,一只想告诉你…”她心中多年未曾表达出来的东西,想在一切来临之前,弥补憾缺。
    “你说。”他薄唇轻启,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
    尽管周游列国,过了花季,她的心已经纯情如昨。
    陈励深一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某个女孩满脸是血的样子…
    她虚弱的趴在仓库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耳朵,另一只手微弱的伸向他…
    “陈…你…过来…”她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像是濒临死亡的小动物。
    陈励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她带着血的小手摸上他的白球鞋…
    他缓缓的蹲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这女孩大概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今天…是要…这个…”
    她说罢,翻了个身,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对着他。
    像是沙滩上搁浅的小海豚,她死死的闭着眼睛,睫毛上占满了血和沙子…
    陈励深不紧不慢的,拆开粉红色的信封,看到了一张大头贴贴在上面,幼圆的字体工工整整的写满了一页纸,陈励深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看着落款下那熟悉的名字…
    女孩从微微张开的眼缝中看到他拆开了信,干裂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陈励深听不清她在讲什么,隐隐约约听到裴叶琪三个字,女孩说完,忽然就如释重负的垂下手,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裴叶琪喜欢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这件事陈励深当然清楚,有什么问题?
    陈励深以为她第一次接吻,害羞,便用食指托住她的下颌,慢慢问下去。
    裴叶琪有点着急,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又以手抵在他的胸膛:“励深,我是说真的,那天是我叫小肆去给你送的情书,只不过到最后,她把我的情书换成了她的…”
    裴叶琪看着陈励深忽然停下了动作,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裴叶琪心里恨恨的,她就知道,陈励深根本就没有收到她的情书!
    “我说,那天你本应该收到我的情书!励深,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很喜欢你,只是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梁肆的心,却从来不知我的。她说过,她喜欢你,就算我让她去给你送情书,她也会把我的换成她的,那一晚,她会向你表白。没错,她和你共同经历过患难,你可能觉得她可怜,亏欠她,可是…”
    裴叶琪觉得自己就像是沉冤昭雪了一样,越说越激动:“她爱你,我也爱你啊,可你始终惯着她,迁就着她,我不甘心,我也是女人…”
    裴叶琪说罢靠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陈励深任由她抱着,心里却在天翻地覆…
    她刚刚说什么?
    梁肆,喜欢他?
    陈励深忽然笑出声来…
    怎么可能。
    那一晚,她怎么可能是要来表白的…
    他笑得眼睛里泛起一丝湿湿的光亮,却很快又恢复了阴郁的平整的嘴角。
    记忆的画面如同快速回放的影像带,退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陈励深被绑着塞进了面包车,他看到胡同里站着一个女孩,大雪吸去了全世界的响声,她立在那里,手上拎着的饭盒掉落在了地上…
    ☆、第11章
    【既然不能成为彼此的喜乐,那就打个死结吧。不能简单就做个绝版,令他不敢尝也不能舍。是禁锢,是罚惩,也是彼此的救赎。】
    梁肆站在酒店的走廊里,望着那扇厚重的门,像一块木雕。
    编个手机掉在她房间的理由就能进去了吧?
    捣个乱,坏了他们的好事?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之后她还是会被赶出来,他们还是会在里面,做着一般情侣都会做的事。
    所以进去了又能怎么样?捣乱了又能怎么样?裴叶琪现在回了国,难道她能每分每秒都盯着么?
    梁肆,你不累么?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小肆,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大一时,裴叶琪对她说。
    那个时候,裴叶琪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a大,陈母与a大的校长是旧相识,砸了一些钱,把因受伤而落榜的梁肆也送了进去。
    那一年,梁肆大一,陈励深大三。
    梁肆变得不爱说话,她不再梳高高的马尾,不再和裴叶琪说一句话,只是老爱跟着陈励深。
    那时的陈励深是个学生,总是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运动装,骑着自行车往来于a大和家里。陈励深从不在宿舍住,就算是晚上6点有公共课,也会回家陪妈妈。因为陈母的胆子特别小,经常半夜会突然惊醒,噩梦成疾。
    陈励深的代步车是裴叶琪送他的生日礼物,一辆白色品牌自行车,梁肆一直叫它小白。
    裴叶琪把小白推到他面前的时候,有点洋洋得意,她说陈励深,惊喜吧?这车可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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