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方才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被景老爷收入了眼底,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个老妻分明就是有要高家千金进门的打算!本来对景皓轩的话信了三分,现在是一下子信了八分!
    “哼,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越来越不识大体不知规矩了!”景老爷愤愤地批评道,对景夫人相当失望。
    “老、老爷,您为何这般说?皓轩分明是在说谎!他因为他姨娘的事对我怀恨在心,想借机污蔑我!我扪心自问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景府,不信老爷将青莲唤来,问问她昨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夫人看出景老爷对她起了疑心,于是慌了。
    景皓轩这时突然笑了,摇了摇头道:“母亲这话儿子可担当不起,我哪来的胆子敢恨您?母亲说我说谎,我哪里说谎了?难道是您没威胁我要休掉梦洁而是威胁我‘其它的事’了?”
    景夫人心突地一跳,大怒道:“你、你就是想为你姨娘报仇!将青莲叫进来。”
    外面等着的人还有小明子和当时与小明子喝酒的小厮,只是这两个人景夫人不能让他们进来,若是进来作了证那自己隐瞒真相威胁景皓轩的事难免会揭露出来,到时情况对自己更不利,于是只是叫了青莲一个人。
    莫芸溪忍不住撇嘴,景夫人可真是“聪明”啊,关键时刻请她的人来作证,就算青莲说的话证实景夫人是被冤枉的又怎样?这可信度可是小之又小了。
    “你让你的人作什么证?”景老爷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老爷,青莲在我身边做事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老爷也应该略知一二,她岂会是那种不懂规矩胡乱说话的人?昨夜就是她发现了皓轩与芸溪的事才匆匆叫醒了我。”景夫人耐心地说服景老爷。
    景老爷想了想,沉默了片刻后允了,将青莲唤了进来。
    青莲走进来,对景老爷夫妇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跪在景皓轩身后等待主子发话。
    景夫人见到了自己人底气足了一些,手也不抖了,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青莲说道:“你将夜里发现芸溪与皓轩的事在这里详细说一遍。”
    “是。”青莲飞速瞄了眼上方脸色难看的景老爷后垂下头说道,“夜里刚过二更,奴婢肚子有些不适于是便出房门去茅厕,夜里安静,奴婢快到茅厕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巡夜的人,于是便大着胆子悄悄拉开院子的门往外看,谁想看到了二爷,奴婢纳闷这么晚了二爷出门不知会做什么事,于是小心地跟了过去,二爷一路走一路喘气,奴婢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傍晚时夫人命奴婢给二爷的饭菜里下了那种、那种药,这药性并非是食下便起反应,要过三个时辰左右才会有反应,这是夫人花了重金好容易自游医手中买到的。”
    “你说什么?!”景夫人闻言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青莲。
    青莲吓了一跳,猛地一哆嗦,害怕地道:“夫、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那药就是夫人命奴婢给二爷下的,二爷察觉不对后要打奴婢,是奴婢逃得快才免受皮肉之苦,二爷追着要打奴婢的事当时院中好几个下人都看到了。”
    景夫人感觉自己像是被窗户纸糊住的脑袋突然间清亮起来,直至此时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是被设计了!这个青莲早已背心离德与景皓轩那个贱/种站成了一线,自己当时会选择隐瞒,用那个秘密利用景皓轩去达到害莫芸溪的目的,就是因为听了青莲的挑唆,若非是她建议,自己早就将景皓轩害景皓宇的事告诉了景老爷,原来是从那时起景皓轩便与青莲开始联手设计自己了!
    若是当时便设了陷阱要她跳,那小明子酒后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那告密的小厮是否也是他们一伙的?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秘密,景老爷早就知道那所谓的“秘密”,突然间,脑中闪现一些画面,当初景老爷一夜之间就对景皓轩冷淡起来,还要他出远门去做生意……
    景夫人身子猛地软了下来,再也提不起力气骂人,自己这是自作自受,被人设计了,亏她还一心觉得青莲是可信的,想着青莲死了男人后是自己开恩又将她唤回来身边伺候,让她有事做能补贴一些家用,还格外开恩升了她做大丫环,谁想自己这是养了白眼狼!对青莲所有的好都白费了!
    青莲小心翼翼地看着景夫人,小声说:“二爷去了假山那里,奴婢当时看到了大奶奶在那里,想到二爷身上中了药,半夜孤男寡女的,这、这……于是奴婢赶忙回去禀报了夫人,然后夫人便领着人去、去捉奸了。”
    景夫人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她已经没力气也没心情去为自己辩解什么了。
    景老爷问:“你是说根本就没看到大奶奶与二爷怎样,只是看到大奶奶在那里就回去告密了?”
    “奴婢该死!是奴婢疏忽,当时太过吃惊,于是就以为、以为……”青莲害怕得连连磕头。
    “哼!没看清楚就跑去夫人那里胡言乱语?”
    “老爷饶命。”青莲哭了,连连认错。
    莫芸溪突然问了一句:“青莲,我问你,自你向夫人告密之后多久那些婆子下人都到齐的?”
    青莲闻言眼睛飞速转了转,吱唔着说:“好像、好像是夫人出了院子一喊,那些人立刻就都出现了。”
    “立刻……呵呵,那些人原来夜里都不睡觉啊?看来夫人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揭穿我的‘奸/情’呢!”莫芸溪忍不住讽刺道,青莲的话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说的并非都是真话,她的说辞明显前一半是景夫人教她的,而后一半则是她自己的主意了。
    总之这一听就有漏洞的话就算不可信,但也能景夫人令落不了好。青莲是她叫进来的,是她说青莲不会乱说话是很懂规矩的丫头,若是此时她再说青莲说谎那岂不是出尔反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老爷狠狠瞪了低头哭的青莲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瞟了眼景皓轩,抿了抿嘴问向已失了斗性的景夫人问:“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青莲的话是否属实暂且不管,我想,若是严加审问一下那些个随你去假山捉奸的下人,想必会有所收获,你说需不需要再将高府的人一并请来几个问问?”
    “事已至此,我还有何话可说?贴身丫环最终倒戈只怪我识人不清,居然被陷害,如此背信弃义当着主子的面说谎的丫头不能饶!”景夫人冷哼道。
    这是没承认,景老爷闻言摇了摇头,虽然这时他已经认定所有的事都是景夫人搞的了,可是青莲这个丫环所说的话明显有问题,不能因为她这个背弃主子的丫环的一面之辞便定了景夫人的罪,看来真要走访一下高家才成了!
    “既然你们各置一词,所谓的证人证据都存有问题,今日先罢,都回去,等我弄清内情后再做定夺。”景老爷说完后皱眉望向景夫人,“你嫌疑最大,真相未被查明之前不得出房门一步!对外就称是你身子不适要养病不宜见人,家务事就交由芸溪负责,由她来当家。”
    闻言,景夫人脸色更白了,除了喘息得更厉害之外,不敢再有其它反应。
    “未经证实之前,皓轩说的话便有污蔑主母的嫌疑,在真相未明之前你不得再出府,等真相明了证实你是清白的之后再解禁足令。”
    景老爷看了眼景皓宇和莫芸溪,没说什么,最后望向青莲道:“青莲耍弄主子,说话颠三倒四,将她先打三十大板再关进柴房,什么时候吐实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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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85、处置(下) ...
    莫芸溪与景皓宇一道自上房出来,出了院子后发现景皓轩并没有回他的院子,而是跟在他们身后。
    “大哥、大嫂。”景皓轩尾随着景皓宇夫妇出院子,出声唤道。
    昨夜的事历历在目,景皓宇及莫芸溪都没给他好脸色,对他的唤声充耳不闻。
    “大哥、大嫂请留步,只耽搁你们片刻时间。”景皓轩没被对方的冷漠打退,笑得更添了几分诚意上前。
    见景皓轩执意上前,景皓宇顿感烦躁,停□将莫芸溪揽至身后,冷淡地望着一脸善意的景皓轩:“有事?”
    “是有些话要对大哥大嫂说。”景皓轩边说边拿眼睛扫一旁的丫环们。
    景皓宇知他是有事要单独谈,却装看不懂对方的意思,只拿冷眼盯着景皓轩。
    景皓轩见景皓宇像防贼似的防着他,脸上显出了几分不自然,咳了下笑道:“小弟没有恶意,只有几句话想‘私下’与大哥大嫂谈谈罢了。”
    莫芸溪在身后轻轻扯了下景皓宇的衣角,示意他不防听听景皓轩要耍什么花样。
    “你们先回去张罗午饭。”景皓宇将身旁的丫环们支开后望向景皓轩,不耐烦地说,“长话短说。”
    见下人都走开了,景皓轩摇了摇头叹道:“大哥可是在生小弟的气?昨夜你也知道并非是小弟的本意,这都是母亲……”
    “好了!你究竟要说什么?”景皓宇打断景皓轩的话,没耐性地问道。
    “也没什么,小弟来是为昨夜的事对大哥大嫂说声对不起的。”景皓轩充满歉意地望着景皓宇还有被藏住的莫芸溪。
    “哼,现在道完歉了,我还有事。”景皓宇说完转身便拉起莫芸溪要走。
    “哎,我就知大哥大嫂因昨夜的事记恨上小弟了,我不想的,可若不那样做夫人不会放过小弟一家,再说昨夜我并没有对大嫂如何,还不是因为念及我们的手足之情?”景皓轩站在原地,对着越走越远的景皓宇两人说话,当然,他们走得越远,他说话的声音便越大。
    见到不远处往这边探头探脑的下人,景皓宇烦躁不堪,转身大怒:“你想搞什么鬼?”
    景皓轩见景皓宇停住,立刻讨好地上前笑道:“小弟最不希望的便是这件事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不过可惜,看大哥的脸色便知大哥还是生小弟的气了,哎。”
    “我生气如何?不气又如何?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站在这里大声嚷嚷对你大嫂和我是有影响,但对你可也没半分好处!”景皓宇压低声音威胁道。
    “小弟当然明白这事捅出来对我们双方都不利,所以才要对大哥大嫂好好解释,昨夜的事……小弟是被逼迫的,好在最后没酿下大错,大哥大嫂就别再记恨这事了可好?”
    景皓宇现在对景皓轩是厌恶透顶!这个庶弟不仅算计景夫人,还对莫芸溪动手动脚,以前敢对亲手足下狠手,现在又设计嫡母、污辱长嫂,每一件事都足以说明他人品德行严重败坏!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污辱了自己的眼睛。
    “应该是我对你说声‘手下留情’才对吧?这些年来,就算母亲对你及不上何姨娘对你,但她有虐待过你吗?是不让你吃还是不让你喝了?从小到大你吃穿用度哪样差过我了?现在你设计这么一出害母亲,还好意思说这些!你当初做过什么,现在又做了什么,别以为所有人都是笨蛋不知道!收起你那副嘴脸,我看着恶心。”景皓宇这半宿加半天,心情可谓是如进冰窖一般冷到了骨子里,腹中的火都被这个不知廉耻的“亲兄弟”给激了出来。
    莫芸溪在旁看着,起先要阻止景皓宇发脾气,只是手刚抬起突然又放下了。与景皓轩撕破脸也没什么,昨夜的事景皓轩已经说谎掩盖过去,断不可能因为景皓宇骂了他便又揭发出来,那样对他没好处,何况现在景皓宇心情恶劣,对着景皓轩发泄一番也好,省得将自己憋出毛病来。
    景皓轩闻言大惊,睁大眼着慌地望向景皓宇:“难道大哥认为一切都是小弟搞出来的?不是我要撇清什么,实在是大哥说的话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难道是我想与高府联姻的?是我平日里总看大嫂不顺眼想休掉她的?是我偏要让青莲出来作证的?大哥这话真是、真是让小弟心寒。”
    景皓宇闻言表情僵硬,景夫人企图毁莫芸溪名节的事是他心头的刺,此时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
    见景皓宇脸黑了,景皓轩不悦的心情缓和了一些,表情平淡地说道:“大哥说一切都是小弟做的,那我还想问一问大哥,母亲被罚谁才是得利最多的那个人?大哥平日里不常在家,而小弟这段时间几乎日日都在府中,早有耳闻大嫂时常被母亲训斥,无论做什么都被挑错,最近这段时间母亲更是变本加厉,对大嫂比对个下人都不如!”
    “大嫂临盆时大哥可是在场的,大嫂性命危在旦夕时母亲毫不犹豫地说保孩子,这一点难道还反应不出什么来吗?大嫂的命在母亲眼中可是贱如草芥的!这种种事情都说明受母亲压迫最大的那个人是大嫂而不是小弟,不过自今日起大嫂的境遇便大不同了,不会再被人骂、被人挑错,不但如此还掌权管家了,这在以前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有母亲在一天,大嫂却是半点权都别想揽到的。”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说一切都是你大嫂做的?”景皓宇的拳头紧了又紧,若非附近有下人在,他的拳头早就抡上去了,费了天大的力才将怒火压下。
    “不敢不敢,小弟如此说只是为了声明这件事小弟是无辜的,大哥要污蔑小弟是行不通的。第一,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一切是我做的。第二,论动机,大嫂的可能性要高过小弟很多,这从谁是事后最大的受益人一点便能看出。”景皓轩边说边摇头叹气,用修长好看的手指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本来小弟来向大哥大嫂道歉的,顺便宽慰一下你们,谁想好心被当驴肝肺,最后还被怀疑居心叵测。哎,小弟这番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无可奈何啊,谁愿意无辜被人乱扣帽子?大嫂你说是不是?”
    莫芸溪闻言嘲笑一笑:“二叔对破坏我们夫妻间的感情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啊!”
    景夫人倒霉,她却成了最大受益人,景皓轩如此说不就是在给景皓宇填堵,在给她穿小鞋呢吗?
    “居然又被误会了,我看大哥大嫂此时心情实在欠佳,小弟先不打扰了,过后待大哥大嫂心情好转之后再登门道歉。”景皓轩说完对景皓宇抱了抱拳,歉意地一笑后转身离开,谁想刚转身便被一个神色匆匆的丫环给撞上了。
    “奴婢该死,奴婢没长眼撞到了二爷,奴婢该死。”犯了错的丫环脸色发白地跪下来对景皓轩磕头。
    景皓轩皱了皱眉,拂了拂身上的衣服阴着脸说:“算了,以后走路注意些,你起来吧。”
    丫环见景皓轩没有处罚她,连连道谢,高兴地连说好几句二爷慈悲心肠。
    老远走过来一个婆子,正是杖责青莲的婆子之一,见丫环连传个话都做不好于是训了几句,给景皓宇三位主子见过礼后便急急地随着丫环去上房,边走边嘟哝着:“这都是什么事,打的是后背结果腿间却血流不止!男人都死很久了,难道还会……了不成。”
    婆子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景皓宇三人听到,那最为要紧的字眼虽然被婆子隐去了,但在场的人都猜到了被隐去的那个字眼是什么。
    景皓轩闻言仿若被雷击般呆在原地,双眼发直地望着婆子离开的方向,嘴巴张着忘了合上,神情呆滞得连景皓宇及莫芸溪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景皓宇对青莲的事并不关心,他想的都是景夫人及莫芸溪的事,而莫芸溪则对这事上了心。
    两人回去后都累了,吃过午饭抱了会孩子后便上床休息,期间无论说什么话两人都提不起兴趣,莫芸溪体谅景皓宇的心情,服侍他躺下,自己随便也在他身边躺下来,两人都闭上眼睛但却都没睡着,各自想着不同的事情。
    景夫人被禁足,对外称是生了病不宜着风,所以府上一干事务全由莫芸溪代理。府外的各个夫人听说景夫人病了于是结伴前来探望,都没见到景夫人本人,是由莫芸溪接见的,莫芸溪对她们解释道景夫人体弱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初接手府内的事,莫芸溪挺吃力的,府上杂务不少,一时间想尽快上手并不容易。
    在忙管家的同时,莫芸溪并没有放下思考青莲的事,当日婆子的话她可是听到了的,青莲被杖刑完后直接关进了柴房,只听说是受了重罚流了很多血,最后晕了过去,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话语传出,但是莫芸溪却知道,青莲是在杖刑中小产了。
    没了丈夫的丫环居然怀了身孕,这事传出去对景府的名声很有影响,于是景老爷封锁了消息,除了杖刑的两个婆子还有当日撞上景皓轩的丫环外,其他下人均不知晓此事。
    因为事态严重,莫芸溪并没有将这事对别人说,连贴身丫环都没说,这两日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起先还想不通青莲为何会背叛待她一向不薄的景夫人,现在她是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当时婆子说青莲腿间流血不止时,她还记得景皓轩的表情可是如遭雷击般,前一刻他还因成功令景皓宇气恼不已而洋洋得意,下一刻便如魂飞魄散般,若非当时景皓轩不反应得这般明显,她还真不容易这么快便将事情想明白。
    很明显,流掉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景皓轩!如此一来便能说明青莲为何会背叛景夫人。女人一旦动了情,那可是什么都听男人的了。
    莫芸溪想青莲恐怕不晓得自己有了身孕,若是晓得了不是偷偷将孩子打掉便是想方设法给景皓轩做妾,前一种可能性较大,而后一种可能性简直太小太小了,若青莲没嫁过人,那被景皓轩收房是有可能的,可是青莲嫁过人,所嫁之人只是别庄上一名小小的管事而非达官显贵,以她曾嫁过人的普通寡妇身份是不可能被景皓轩收房的,就算景皓轩想收了她,景老爷怕是也不会同意。
    自想清楚前因后果后,莫芸溪便一直命人盯着青莲,结果两日过去,回报的人说这期间没有人探望过青莲。
    被派去观察景皓轩的人回来说二爷这两日心情不太好,经常会在院中发呆。
    景皓轩会有如此反应看来他还是有人性的,因为他在乎青莲腹中的孩子。其实也是,上一个孩子还没成形便在回府途中流掉了,当时是通房孩子一尸两命。而现在他的第二个孩子又是在不经意中流掉了,接连两个孩子都在母体中死去,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想必都是极大的打击,景皓轩就算再有城府,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哪里做得到泰然自若?只是不知他是否是没将青莲当回事,都没让人去打探一下被关在柴房中的青莲小产后如何了。
    这日,莫芸溪正在看账本,结果景皓宇神色匆匆地进门,没说两句话便去上房找景老爷了。
    莫芸溪见状大为焦急,料想景皓宇必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不会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便直接去找景老爷了。
    有句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景府便是如此。本以为景夫人背地里做的事只有“内部”知道,谁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他们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时,一道密信直接递到了景皓宇的上峰手中。
    信中将景夫人为了娶门当户对的嫡女,居然歹毒到设计陷害儿媳与小叔通奸,企图趁机休掉失了名节的儿媳,并且赶走一直令她厌恶的庶子的事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密信洋洋洒洒一大篇,写的全是平日里景夫人对莫芸溪如何刻薄,写她如何善妒,写她如何对庶子不闻不问,还强调这些事府中任何一个下人都能作证。
    景皓宇之所以会匆匆去找景老爷,就是因为这件事。上峰虽然没有要将密信上告皇上的意思,不过却对景皓宇晓以大义了一番,字里行间颇含有一些勒索的味道,意思是若想让他保密不将密信公开,就要看景皓宇是什么“态度”了。
    景皓宇去上房期间,莫芸溪很担心,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景皓宇遇到的事与景夫人闹出的事脱不了干系。想起这件事的关键人物之一青莲正被关在柴房中受苦,突然灵光一闪,将倩雪叫过来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倩雪听后连连点头,出门去寻景皓轩院中与她交情尚算不错的小丫头,趁人不注意将几百个铜钱偷偷塞进小丫头手中,与她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最后两人一边说一边笑地往关青莲的柴房走去。
    书房中,景皓宇说了密信的事后景老爷大发雷霆,不住地辱骂那个送密信的人,骂得口干舌燥后又开始抱怨起景夫人来,这两日他已经确定了景夫人有娶高清清的想法,昨日拜访了一趟高府,在他有意无意地试探之下已经弄明白高夫人确实有将女儿嫁过来的打算。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言语中的态度及高清清见到他后又羞涩又讨好的举止,在在都说明了她们母女的意图,而高老爷则是被蒙在谷中的人,他言语间虽然可惜景皓宇这个他早就看中的学生已然成婚,但却没有将女儿嫁给景皓宇的打算。
    酒席间景老爷旁敲侧击地问官家嫡女给人作填房如何,结果高老爷在发表了一堆反应意见之后,铿锵有声地声明道他才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去做续弦,说那简直是污辱他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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