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江砚白始终都是江砚白。
    他还活着,已是极好了。
    作者有话说:
    小江:什么都不记得,但昭昭她这般寻我,想必是极爱我的。
    昭昭:还是那个熟悉的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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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接风面
    ◎【二更】◎
    江砚白回到小院儿时, 正好日暮西垂,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小院的厨房略显逼仄,昭虞便让金穗几人都出去等着。
    炊烟袅袅, 笔直的一条烟气直冲云霄,江砚白见到微微蹙眉:“昭昭在做饭?”
    他说话间带了丝不满,怎得一众丫鬟游手好闲的,倒叫她亲自动手了?
    昭虞听到他的声音迎出来,笑道:“快去净手, 马上便好了。”
    江砚白上前低声道:“你且去歇着, 我来做。”
    昭虞笑出声, 推着他出去:“已好了。”
    将最后一勺面汤盛起来, 昭虞唤了句:“端到石桌上去。”
    方福哎了一声, 忙将碗端到了外头, 那两个碗里整整齐齐码着几根青菜, 下面是清汤白面, 碗边还偎着一颗煎蛋, 几色交相辉映, 煞是好看。
    昭虞解了围裙, 朝着江砚白浅笑:“接风面。”
    ——送行饺子接风面,今日先吃饺子, 等你中秋回来再给你做面。
    江砚白脑海里冷不丁出现这么一句话。
    他鼻尖一酸,脱口而出:“中秋那日也做了么?”
    昭虞盯着他瞧了一阵儿, 笑着点头:“那日是笋丝面, 如今寻不到笋,便凑合一回。”
    江砚白颔首, 侧头吸了吸鼻子, 低声道:“我出门你亲手给我做饺子, 瞧着你最喜爱的是我才对。”
    昭虞被逗乐了,她如今瞧着江砚白别别扭扭的模样着实好玩极了。
    便开口逗他:“本夫人惯是一碗水端平,你们几个无论谁出门,我都是要亲自下厨的。”
    江砚白一哽,坐下默不作声地吃面。
    昭虞坐在他对面就这么看着他,是梦中出现好多次的一幕呀。
    她手肘撑在石桌上拄着下巴问道:“你退了我定下的驼队,那进大漠深处可要怎么走?”
    江砚白捏着筷子的手微顿,没吭声。
    直到连汤带面全吃进肚子,他才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开口:“这面做得用心,所以你心里最喜爱的还是我吧?”
    昭虞:……
    她饶有兴致地问:“又有什么区别,都应了你日后只有你一个了。”
    “那怎么一样?”对于自己的地位江砚白据理力争,暗里点她,“若真喜爱,便该八抬大轿娶进门,只要一个才是,如今我无名无份的跟着你算怎么回事?”
    昭虞失笑:“你想让我娶你?”
    “我们俩谁娶谁有什么要紧,反正都是要写婚书的。”江砚白搁在石桌上的指尖轻微扣着桌面,“我存了点银子,办个亲事还是够的,这里就正好,明日如何?我们明日便成亲。”
    山高皇帝远,他先把人娶到手,写下婚书将名分定下来,等回了京他再挣银子大办,到时候,哼哼,什么砚白子修且都赶出府去!
    昭虞怔住,足足呆了半盏茶。
    一旁正在用晚饭的金穗扯着嗓子大惊:“夫人又要成亲了?!”
    江砚白闻言挎着一张批脸看着呆愣的昭虞:“不可以吗?”
    昭虞回神,面色复杂:“不若……等你想起来?”
    “我已想起来一些了!”他掷地有声,“我记得你的名字,还记得我们……”
    他瞄了一旁目光炯炯的众人,贴近昭虞耳边低声道了句什么。
    昭虞脸颊肉眼可见地缓缓烧起来,白了他一眼:“下流。”
    江砚白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我都记得。”
    “对这些事你惯是上心的!”
    “那我们成亲么?”
    “不成!”
    昭虞倏地起身,抬脚就朝屋里去。
    江砚白忙起身拉住她,低声道:“我跟着你没名没分的,又长得这般俊,若是走到哪被女土匪瞧上了,她一见我们还未成亲,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昭虞:……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还女土匪,瞧着他倒像个土匪。
    “放心,如今女土匪都喜欢面皮儿白的,瞧不上你。”
    江砚白被噎住,随即憋屈道:“你果然是嫌我黑。”
    昭虞笑:“怎么?你晒得像个黑煤球,倒是说不得了?”
    一旁的金穗放声大笑:“哈哈哈……”
    江砚白瞪了她一眼,金穗立马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鸡仔,缩了缩脖子埋头用饭。
    “那我变白了你就愿和我成亲?”
    昭虞眉梢挑了挑,按照江砚白如今这个肤色,怕是回京也变不白了,等回京他晓得了真相应当就不会缠着她再成一回亲。
    她想着点头:“对。”
    江砚白眼睛一亮,与她商量:“那咱们晚些回京。”
    昭虞心下觉得好笑,以前只觉得江砚白冒着傻气,如今一看竟是更傻了,心里想什么一眼便能看穿。
    她“啧”了一声:“行程都定下了,倒是不好改。”
    江砚白面上浮上失落。
    不够喜爱就是这样吧,都不愿为了他改行程。
    听他嘀嘀咕咕地抱怨,昭虞抬手戳了戳他:“你且给我说两句好听的,便依了你。”
    天晴了雨停了,江砚白立马又行了。
    喜爱就是这样吧,两句好听的便能叫她改主意。
    江砚白美滋滋地想,还好昭昭不是皇上,不然他岂不是祸国妖妃?
    入夜,昭虞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江砚白疑惑,他不是什么都忘了么,怎么这些个诗句还说得这么溜?
    她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江砚白:“这些便够了,不必再夸。”
    江砚白一脸正经:“吃人家嘴软,听人家的耳朵软,我且多说些,不然你爽约怎么好?”
    昭虞暗暗咬牙,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且说去吧,最好说个一夜,明天嗓子哑了说不出话她便能清静些。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还听到江砚白在那念叨什么“朱唇皓齿,嫭以姱只”。
    她下意识抬手,没有睁眼却准确无比地捂住了江砚白的嘴,呢喃:“睡……”
    江砚白猛地被打断,轻笑着拉下昭虞的手放到薄毯下,轻手轻脚地将人搂进怀里。
    睡着的昭虞未施脂粉,江砚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他们帖得极近,两人的心跳一下一下,轻缓有力,像是交织的乐章。
    江砚白缓缓闭上眼睛,内心一片安宁,像是终于将丢失的珍宝寻回一般。
    众人又在小院住了大半月,直到江砚白胸前的伤养好才准备着出发。
    昭虞问了好久江砚白才与她讲了这伤的由来。
    原来就在她来到这前几日,驼队在大漠中遇到了狼,驼队东家险些被狼扑中,江砚白眼疾手快将他救了。
    昭虞知道后阴阳怪气道:“你救他时候,是想着救东家,还是想着救你未来岳丈?”
    江砚白笑出声,凑到她脸前:“昭昭在吃醋。”
    昭虞啐了他一口:“我才没那么无聊,昨日那阿娅不还来找你么,说起来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你若真有那个心思便将人一起带着呗。”
    江砚白昂着下巴得意:“你就是在吃醋,我瞧出来了。”
    昭虞推他一把:“你叫的那么亲,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她的名字太长,我实在记不住,便随着旁人这般叫。”
    “能有多长?”
    一旁瞧热闹的金穗忙道:“阿娅·提拉图木尔·乌依古尔。”
    昭虞:……
    她侧头:“你怎晓得?”
    金穗瞄了一眼江砚白:“知己知彼。”
    江砚白浅笑,这丫头话多,对昭昭倒是忠心。
    说笑着便到了该走的日子,江砚白跟了驼队几个月,该学到的都了解了,倒也不用另外找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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