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去过嘉峪关,但此时猎猎风声如身临般在我耳边呼啸,送来一首古老的嘉裕军中谣——
    “嘉裕自古出奇将,战城郭,死野壁,草席裹尸乌可食;
    只恨未忝天神策,显身手,逞威风,灭尽人虏朝圣颜。”
    这是付九思在低吟,他没等诵完就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好似裂缝胡笳中吐露出的残碎乐音,我从未见到过他这般模样,凄冷得令我浑身发寒,可我却使不上劲睁眼探究,用尽千百般气力却换来手指动弹一下。
    付九思的声音又在我耳边暴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了谁呢?
    胸前莫名的疼痛一丝一丝蔓延开,顺着肌肤纹理慢慢游走在我全身,我这才知道气若游丝真是垂死之人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连抽气都能把痛意顺势吸上来,我也想大口呼吸,我这是要死了吗?
    “郡主何不睁眼看看周遭光景,老衲费了好些心力带你至此。”
    这是缘,空——?
    若我能抬起眼,还等得到他教训我?斗气似的眨了下眼皮,竟真的对上了缘空看笑话的神色。
    “此前便说过,郡主与我佛有缘。”
    有缘便要这般作弄与我?做了番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鬼梦,付九思怎可能是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惹得我都替他难受。
    我不愿去看缘空那秃驴故作高深的惺惺之态,更不愿搭理他,只打量着这间让我有几分眼熟的屋子。四方之地存放不过一桌一榻而已,剥露出其中木理的小桌上还搁着两盏尚冒着丝缕热气的茶水,倒不似什么好茶。
    “康乐先谢过大师搭救之恩,日后大师若想与人品茗论法只管差小弥撒往府里知会一声,康乐无有不从。”我行了个极为标致的大礼,起身间又开口,“不知方才在此与缘空大师相谈甚欢者是何人?想必也为搭救康乐尽了心力,康乐一并谢过。”
    缘空眼角噙着笑意:“郡主不必试探,时机成熟一切自会了然于心。老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谢倒是忝颜生受了。”
    “方才郡主所闻皆非幻象。”
    仿若平地惊雷炸开在我耳边,“是你让我……”
    “非也,郡主所闻何事所见何物皆缘心魇,老衲所能做的不过将郡主平生所怖之最复现。”
    缘空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活佛模样,“还没记起吗,郡主?”
    “我该……”记起什么。
    未脱口的话语被哽的让我硬生生将其下咽,化作从骨子里生出的战栗。
    我看到嘉峪关沧桑土墙之下横亘将士无数,付九思脸上的血痕未干,渗出的斑斑血迹顺着他的脸颊下落,一滴一滴打在贫瘠荒芜的沙壤上,这片浸满血的土地寸草不生,鹫鹰盘旋。
    付九思背负着从中部折断的弓箭,倚仗着身侧入地数寸的长戟才堪堪站稳,顺着他的视线,我才看到与他一样同样身披将甲的林致之,斜阳银甲衬得他仿若天神降临,我竟不知林致之何时也上了战场。
    只是他寒光所指不是大周的鹰犬将士,而是,付九思。原本执毫素奏洞箫的君子之手,握起剑来也毫不生疏,他将剑身缓缓送入付九思的胸膛。
    俺有话要说:
    祝大家情人节发大财。
    这两年不管是对于网文小说还是大家作品,阅读欲都消失殆尽,更不要提创作欲,几乎没有提笔认真写过一个字,最近才开始重新读了几本书。新的一年我想重新找回生命力,还是想继续之前幼稚的构思写下去啊。
    我昨天重新将我之前的章节读了一遍,有灵感能表达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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