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子有多么大的魅力,没有人比他这个从十几个皇子中笑到最后的人更清楚的了。
    他要保的不是四皇子,也不是他的那些知名的大儒们,而是保的安宁,保的位置。
    散朝之后,莫天涵去了东宫,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老四梁少敬,本宫一定要弄死你!”
    “生气是那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值得!”莫天涵劝导太子。
    “都到了 这个时候,父皇还想保着梁少敬,大哥是立了大功的人,却要受到如此对待!难道他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太子殿下气的身体都哆嗦了。
    父皇的所作所为,让他太寒心!
    先不论自己跟大哥的情义,单单是大哥曾经为了他这个太子,为了朝廷的颜面,含冤受屈三四年,虽然最终平返,但是依然无法抹去大哥所受的苦!
    回来之后大哥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弄出很多有利于军队的东西,从改革战刀,到制作鹰眼套筒望远镜,用一些新的方法来训练军士,增加战斗力,提出开边贸之事,更是出征之后,千里奔袭草原,说服梅勒部和特勒部,全俘铁勒部,生擒铁勒察。
    到最后生生让草原狼们低头称臣纳贡,更是从铁勒察那里,刮了草原一层地皮下来!
    这些,难道都可以无视,都可以不考虑,都抵不过一个嫉贤妒能、无事生非的皇子吗?
    大臣们可是都看着呢!
    “你我都知道,皇上想保的不是梁少敬,而是四皇子!”莫天涵眼睛眯了起来:“但是他想保,我却偏偏要杀!”
    不是莫天涵气量狭小,若非四皇子这么苦苦相逼,甚至敢对大着肚子的秋妍伸手,莫天涵就不会放过他!
    皇子又如何?
    反正他莫天涵从来都没有看重过那些破规矩!
    他只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既然彼此之间已经撕破了脸皮,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他也不想去解了,也不会去解,直接弄死最好,一了百了!
    太子虽然不经常跟莫天涵见面,但是彼此之间还是很了解的,他见大哥眼睛一眯眯,这是有了主意啊!
    “大哥,你可有计算?”太子这回也不发脾气了,坐下来问莫天涵,如今事情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快打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办法!
    以其留着时间让父皇想到办法捞老四,不如直接逼迫父皇不得不动手收拾老四的好!
    莫天涵笑了,他的确有了个“好主意”!
    跟太子殿下说了几句话,太子殿下拿了自己的私人印章给莫天涵:“大哥随便用!只有能出了这口气!”
    从东宫离去之后,莫天涵去了雅客居,身边的一个亲兵带着他的拜帖去了刘家开在盛京城里的百货铺子总店,直接给了刘波和刘洋两位老爷,言说自家将军请二位老爷喝酒!
    现如今谁不知道莫天涵莫将军啊!
    能从草原狼的嘴里抠出肉来的传奇将军啊!
    又有造纸厂的关系在,虽然刘家这对负责商务的兄弟并没有跟这位将军有过什么交集,对这位的邀请虽然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爽快的应约而至。
    更何况,夏元节御宴之事,虽然未能让百姓知晓,却在贵人圈子里闹的沸沸扬扬,莫天涵这位能
    让半数朝臣以性命担保的将军,也有足够让他们赴约的实力。
    395 莫天涵的手段
    没有人知道莫天涵到底跟刘家兄弟说了些什么,因为整个雅间里只有他们三个在,门外走廊上全部都是莫天涵的亲兵卫们把守着,连送菜的店小二,都是直接将菜给了守在门口的陈铁和许勇,让他们两个送进去。
    晚上莫天涵回到家里,陈雷跟他说了今日有些跟夫人交好的官家夫人带着礼物来看望夫人。
    莫天涵懂的,他们是来表明立场的,与其说是看望,不如说是来混个脸熟,表明一下自家站着那一方。
    “相公,怎么样儿?”秋妍出不去,只能在家里一边养胎,一边接待那些夫人们,但是依然很是关注此事的后续发展,他十分想知道,皇帝,到底会不会遵守承诺,处置四皇子。
    “什么怎么样儿?”莫天涵伸手刮了一下这人皱着的小鼻子:“不是说了么?事情相公会处理,不要瞎操心,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知道吗?”
    “哎呀!”秋妍不乐意掐了莫天涵一下:“妍儿跟相公说正经的呢!今日来的夫人们,以往跟妍儿虽然也有些交往,但是并不是至交好友的那种,可今日连万哥子都亲自登门看望,妍儿能不多想吗?”
    而且万哥子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份玻璃厂的股份!
    这就让秋妍更是多想了好不好?若非相公失利,万哥子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怎么,有人说了什么让你想多了?”莫天涵不敢躲,怕闪到这人的腰,只好硬抗着,顺便问问看,是哪家的不要命了敢跟他夫郎碎嘴!
    秋妍想也没想的就跟莫天涵说了万哥子的事情,一听是那个没脑子的,莫天涵嗤笑:“他的话你也能听得进去,那就是个脑子里长草了的,说话都分轻重了,不用理会他,再来就直接撵出去,一个礼部侍郎家的也敢跟你这么说话,我看他家也好不了几日了。”
    听到莫天涵这么说,秋妍堪堪放下心,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闹的他也有些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一听到别人说什么,他就会联想到自家身上,都有些神经质了。
    第二天,莫天涵又去了别的地方,见了一些必须要见的人;第三天,莫天涵休沐,去了田金松家,正好赶上田金松在家,两个人在书房说了一日的机密,连香哥子都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可说的,一聊就是一天,连饭都是送进去吃的!
    第四日,莫天涵去了太平粮行,见了徐长兴徐掌柜的。
    如今的太平粮行已经不是当初江南那个小县城里的粮铺了,而是有着全国连锁不下百间的大型粮行。
    徐长兴因为出身莫家又有一个嫁到了大将军府的弟弟,在盛京城里混的是如鱼得水,发展粮行的时候,从不以势力压人,反而以商业信誉赢得了众同行们的称赞。
    又因为他是带头做边贸那边的生意的,让其余的粮行都跟着学,得了不少的实惠,自然对徐长兴就更是敬佩了。
    徐长兴见莫天涵来了,惊喜的不得了,老板如今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自己托福有如今的名声地位,只是老板现在太忙,见一面都难,今日能来粮行看看,那就是心里还是惦记自己这边的,徐长兴能不高兴么!
    不过莫天涵没给徐掌柜的叙旧家常的时间,而是直接拉着徐掌柜的和徐家夫郎进了后院的内室,商谈了半日之后,才离开太平粮行。
    之后徐掌柜的就出了门,去了附近的钱庄……。
    莫天涵只去了一次朝会,就再也没有露面,很多大臣都不明白,这位莫将军在想些什么,怎么不来御前喊冤啊?他们这边上蹿下跳的为他讨公道,他倒好,人都不露脸,啥意思啊?
    就连皇帝都以为莫天涵这是沉默的表示,悉听尊便的意思??可是依他对莫天涵这小子的了解,这小子一般的事情上大度,却不会是非不分到这么大度的时候,这小子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可以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但是也不见他来上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直到夏元节的第八天,原来热闹繁华的盛京城,突然就安静了很多,据说是有些商铺更迭易主,所以暂停营业!
    这本是普通的事情,但是第二天,城里更安静了!
    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是安静的有些过了!
    京兆尹注意到了此事,第四天就出去探查了一番,他开始慌了!
    第五天,很多人都跟京兆尹一样开始慌了起来。
    因为无论是买卖铺子还是饭馆酒楼,全都关门了!
    门上都挂着个牌子:“东家受屈,暂停营业”!
    若是一两个铺子,哪怕是百八十个的也没什么,盛京城多少商铺啊!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家啊!
    商铺从来都是饱和甚至是过剩,哪里有缺少的时候啊?可是现在十家之中,只有一家营业,还是最常见的买卖,若是不太常见的,例如翠华楼这张经营金银首饰等奢侈品的地方,二十家也不见开门营业一家啊!
    现在能正常营业的,就那么几个而已啊!
    再说了,别的铺子可以停业,没有金银首饰也死不了人,大不了带旧的或是别的也成,谁也不是天天换首饰带,但是油盐酱醋茶和粮店药铺这种生活必需品若是没地方买了,还能活吗?
    病了没地方抓药,做的菜没油没盐,银票兑换不了现银,米缸也见了底儿,衣服破了都买不到新的……。
    第六天,京兆尹就上了奏本,跟皇帝汇报了这种情况,因为拖不起啊!
    眼看着家家户户就要断粮断炊了啊!
    盛京城可是都城!
    附近都是勋贵们的庄子,粮食他们倒是种了,可是现在也不是秋收的时候啊?再说了,就是收,那点儿粮食也不够这偌大的盛京城里人吃的啊!
    更何况是收不得的!
    皇帝想叫人去调附近县城的粮食救济,结果人还没去,几个县的文书就送到了御案前,同样的情况也同时出现在了他们的地方!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这种情况代表的是什么,他做了多年的皇帝岂会不明白?
    “莫天涵啊莫天涵,朕,真是小看了你!老四啊,不是父皇不救你,是你太愚蠢,你为什么要挑莫天涵来陷害呢?还敢跟他夫郎动手,真真是想死啊!”皇帝以手捂着眼睛,在指缝间流下了可疑的水渍。
    皇帝最后还是在处置诏书上盖了玉玺。
    处死一个皇子加一班大臣,其规格之高,人数之多,在史书上大大的记下了一笔。
    他不得不妥协,整个盛京城都能发生这样惊人的变故,说明了什么?说明不止朝臣们看不过去了,就是那些隐世收敛的世家大族也看不过去了,而他们不似大臣们以君主为重,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用他们最直接的方式,来给予他这个天子最明确的态度。
    在处斩四皇子的当天,皇帝召见了太子和莫天涵觐见,在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额?”
    若不是这次四皇子把莫天涵惹急了发飙,他还不知道,这盛京城,已经在暗地里被人控制住了!
    不止盛京城,附近的州府也一样!
    “在三皇子设计陷害十万先锋军的时候,儿臣,就已经开始策划了,后来去江南见了莫先锋,就开始实施了。”
    太子这个时候也不瞒了,已经到了这步,隐瞒就显得没意思了。
    “为什么?”皇帝看着莫天涵问,他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人了,结果却是这样的让他不敢相信。
    “最开始是为了保命,三皇子要置我于死地,后来太子殿下来了,我们在军中就是过命的交情,十万先锋军,不能白死!后来是为了我的弟弟,我的夫郎,我的孩子,我的家。”莫天涵看着皇帝:“其实您很好,若是没有这个身份,我们将会成为我跟李大夫那样的忘年之交,您的事情,弟弟经常跟我说,哦,弟弟就是太子殿下,在外面,我和夫郎还有家里人,都叫他小黄,他很想亲近你,但是你的一些做法,让他不敢亲近你,也许,这就是作为皇帝的悲哀,我与你交心是真的,但是你却在我和你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臣子皇子之间,倾向了他们,他们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安睡。或许您觉得小子是小题大做,但是若您可以换位思考一下,您是小子的话,会怎么决定?”
    很多事情,很多理由,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而是不肖说出来,彼此心里都明白,何必非要点明了呢?说出口来可是很伤感情的!
    皇帝苦笑:“朕,真是个失败的人!”
    太子殿下默然,莫天涵低头不语。
    “都下去吧。”最后皇帝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留给皇帝一个安静的空间。
    两个人行了礼之后退了出来,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阳光照在大地上,夏季热情的风吹的炙人皮肤。
    就在四皇子死后,后宫的惠夫郎也自尽而亡。
    没过几日,皇帝就病倒了。
    病的连早朝都罢了数日,之后虽然人是无恙了,但是御医却要陛下好好将养,皇帝直接下了圣旨,由太子殿下代为监国,处置朝政大事,四位大学士辅政,五位大将军摄政,以辅佐太子。
    不到一个月,皇帝就突然上了朝,并下了圣旨,以自己龙体有佯,不宜再担负江山社稷为由,传位给了太子殿下,自封太上皇,迁居深宫静养病体,不见任何外臣,不插手任何朝政。
    396 都要!
    金秋时节,秋妍生了。
    这回在外面等着的除了莫天涵这个相公、家里人之外,还有号称在宫里静养的太上皇;以及微服来的当今刚刚即位的皇帝陛下,五位大将军以及他们的夫人,以及一大帮子的亲朋故友。
    听着产房里秋妍的叫喊声,饶是久经沙场的程大将军也忍不住一哆嗦:“生孩子这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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