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宋老将军的话,宋商晚讶异得看向宋老将军,她没有想到宋老将军会突然问起她和段羡祯的事情。
    宋老将军拧眉,“你和他相处得不和睦?”
    之前宋商晚受委屈跑回来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刚刚宋商晚虽然没有提到她和段羡祯的以后,可是若是段羡祯以后对她很好,宋商晚刚刚提到以后的事情时,为何是那般模样?
    宋商晚迟疑道:“孙女觉得从前的自己太不成熟了,我当初嫁入段府的决定也太莽撞了,甚至我都没有认真思考过段羡祯的想法……”
    宋老将军怜爱地看着最疼爱的孙女,他道:“在祖父的眼里,商晚就是最好的。我希望你记住,宋家永远是你的家,哪怕以后宋家真的会变成你口中那样,我希望你依然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外之意,他和宋家永远会支持她。
    宋商晚的眼睛红红的,只有家人会永远支持和信任她。段羡祯兴许会永远不可能爱上她,可是她的家人却不会。
    ……
    翰林院
    鲁大人将视线投向神情专注的段羡祯,男子身姿挺拔,仿佛冬日里傲然挺立的青竹,气质出尘。
    鲁大人心中感叹,难怪段羡祯当初能够被宋大小姐一眼相中,不顾两人间的差距也要嫁给段羡祯。撇开段家,若是他有适龄的女儿,怕是也想要招段羡祯为婿。
    感受到鲁大人的视线,段羡祯抬眸看向鲁大人,谦和道:“鲁大人。”
    鲁大人见段羡祯神态自若,不像是计较他之前所为的模样,他闲聊道:“我听说你今日是从镇国公府来的,难得陪尊夫人回镇国公府,你怎么会如此早来翰林院?”
    段羡祯:“内子的弟弟身体有恙,左右我在镇国公府也无事,便早些来了。”
    鲁大人不赞同道:“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身体有恙,你不是更应该多陪伴尊夫人?尊夫人不曾对你不满?或者你们吵架了?”
    鲁大人想到之前派人送来糕点的事情,宋商晚明显对段羡祯很在意啊。
    段羡祯想到昨晚他躺在她的身边,她却仿佛当作他不存在,昨日她甚至没想他留在镇国公府陪伴她。段羡祯垂下眼,掩住眼眸里的若有所思。
    他道:“内子识大体,顾大局,不会因此便耽误我的正事。”
    鲁大人有些不可思议,从前他没少听说宋商晚因为被宋家人宠爱,性子任性和骄纵。倒是叶府的那位小姐名声比宋商晚好许多,段羡祯确定他口中的人是宋商晚,不是叶落樱?
    鲁大人想到之前宋常锡还因为觉得段羡祯待宋商晚不好,让他给段羡祯一些教训。是他失忆了?
    ……
    昨日的事情发生后,二房的人便一直没再露面,宋商晚也没再见到二房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有宋老将军和宋常锡去处理,宋商晚便专心和家人相处。
    从宋回轩的院子出来时,宋商晚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宋二老爷和宋怀栗。
    宋二老爷大概是觉得此事丢人,有些不敢看宋商晚,他道:“商晚,回轩的身体如何了?”
    宋回轩本来就无恙,只是为了避祸,宋商晚之前才让他装病。宋商晚道:“多谢二叔关心,轩弟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宋二老爷也进入了正题,他道:“商晚,昨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
    宋商晚点头,“嗯。”
    宋二老爷看了宋怀栗一眼,厚着脸皮道:“之前的事情,是你堂兄做错了。可是你堂兄还年轻,只是一时糊涂,你祖父却要将此事闹到官府,以后让你堂兄如何见人?你能不能够去你祖父面前,帮你堂兄说说情?”
    宋商晚讶异道:“祖父要将堂兄送去官府?”
    宋二老爷道:“不是你堂兄。你祖父已经有了证据,你堂兄之前去的赌坊有问题。赌坊还想找你堂兄要钱,但是你祖父怎么可能愿意将钱给赌坊?”
    宋商晚抿唇,上辈子因为宋回轩的受伤,宋老将军他们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宋回轩的身上,再加上宋回轩后来人没了,他们更是没有心情插手赌坊的事情。
    宋商晚猜测上辈子后来宋二老爷和宋怀栗应该是有继续还钱给赌坊的。所以上辈子宋二老爷后来犯错,是否也与这笔钱有关?
    今世没有了闹事的人伤人的事情,宋老将军自然无法容忍赌坊设局骗宋怀栗的行为。
    宋商晚:“二叔,祖父这样做也是为堂兄好,难道二叔想明知道赌坊有问题,还将钱给赌坊?”
    宋二老爷:“可是若是闹去官府,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你堂兄还没有成婚,以后的仕途也会受影响。和你堂兄结亲的石家可能察觉了此事,已经派人来打听,言语中有退亲的意思。难道你忍心你堂兄以后孤身一人吗?”
    宋二老爷说的这些,宋商晚自然知道。可是比起宋家上辈子的下场,她知道宋老将军的做法是最好的。压下此事,还会有更多的人像宋怀栗般受骗?
    宋怀栗突然朝宋商晚的方向走了一步,“晚妹妹,祖父最疼爱你,你说的话,祖父都会听,你让祖父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祖父若是想要惩治那个赌坊,可以用别的法子,何须一定要将我的事情传扬出去。”
    毕竟是一家人,她和宋怀栗之间的感情不比和宋常锡之间的感情少多少。宋怀栗突然握住她的手,宋商晚一时难以挣脱开。
    直到她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宋怀栗落在她手上的手被段羡祯挪开。段羡祯看向宋怀栗,眉眼淡漠,“怀栗兄,你冲撞她了。”
    第15章
    听见段羡祯的话,宋怀栗朝后退了一步,他先是看了宋商晚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宋商晚的身上,他看着宋商晚手上的红印,目露愧疚。
    这时周围的下人也反应过来,朝宋商晚围了过来。白芍看向宋怀栗,愤怒道:“二公子为什么要伤害小姐?”
    宋怀栗没想伤害宋商晚,此时被段羡祯这般看着,他的心中也有些不愉。
    今日他和宋二老爷来找宋商晚,本来面子上就过不去。在他的心里,段羡祯不是宋家的人,此时还被段羡祯给撞见了。
    宋二老爷看着宋商晚,道:“商晚,你堂兄不是有意的,他刚刚是一时激动……”
    见状,宋怀栗也连忙开口道:“是啊,晚妹妹,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帮我在祖父的面前说说情……”
    和宋回轩一样,宋怀栗心里对宋老将军也是怀着几分畏惧,更别说这次他还犯下了这么大的错。
    宋怀栗和宋二老爷还想说服宋商晚去宋老将军的面前说情,段羡祯的声音再次响起,“按规定,大燕的官员皆不可出入赌坊之类的地方。怀栗兄心智不坚定,被人蛊惑,起了贪心是事实。如今怀栗不想承担后果,便想来找内子说情,三岁孩童尚知道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怀栗兄不懂?”
    段羡祯站在宋商晚的左前方,正好防止了宋怀栗再次冲撞宋商晚。男人脊背挺直,哪怕声音没有像刚才的白芍般有任何的愠意,却莫名地让人重视,不敢慢待。
    宋商晚讶异地看向段羡祯。
    白芍的心里有些高兴,段羡祯这明显是看出宋商晚顾忌着亲情,不好将话说得太难听,为宋商晚出头。
    宋怀栗被段羡祯说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他想将这件事情悄无声息地地遮掩过去,当作无事发生,是有不想为这次的事情负责的想法。
    宋商晚也不想再和宋怀栗与宋二老爷纠缠下去,她看了宋怀栗和宋二老爷一眼,淡淡道:“能够说的,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希望二叔和堂兄能够相信祖父,二叔和堂兄如果觉得有更好的方法,与其与我费口舌,不如去和祖父说清楚。”
    说完,宋商晚不再看宋怀栗和宋二老爷,抬脚走了。
    见状,白芍等几个丫鬟连忙跟上宋商晚。
    宋二老爷的唇瓣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没脸再让宋商晚帮他们。
    ……
    宋商晚和白芍回了她未出嫁时的院子,段羡祯也随她走了进来。
    白芍想到刚刚宋二老爷和宋怀栗的举动,心里还有些生气,她道:“二老爷和二公子也真是的,事情是他们惹出来的,不想着解决,只想着粉饰太平,还找上小姐。”
    “幸好有小姐和世子在,闹事的人没弄出什么乱子来。”
    宋商晚对宋二老爷和宋怀栗的举动也有些生气,尤其她上辈子见识过宋回轩的死。只是她知道上辈子宋回轩的死也不能够完全责怪宋怀栗。
    上辈子宋回轩死后,宋怀栗也十分自责。只是就像刚才段羡祯说得那样,宋怀栗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商晚还在回想上辈子的事情,段羡祯走向她,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道:“不疼?”
    刚刚宋怀栗没有控制住力气,宋商晚的一双玉手又向来保养得极好,此时她右手被宋怀栗碰过的地方不仅泛红,食指看起来还有些肿。
    宋商晚刚刚在想事情,还没有太大的感觉,此时她看着有些肿的手指,澄澈的眼眸顿时弥漫上水光,心中后悔刚刚对宋怀栗客气了,最起码要让宋怀栗对她郑重道歉。
    段羡祯看向一旁的白芍,道:“去拿伤药。”
    见状,白芍连忙应了一声,出去了。
    宋商晚看了一眼白芍离开的方向,又看向段羡祯,她见段羡祯修长的手指将她受伤的手托起来,他这是在关心她?
    第16章
    段羡祯检查了一下宋商晚的手,见宋商晚没有伤到骨头,便松开了她。他抬眸看见宋商晚在出神,道:“有心事?”
    宋商晚习惯了段羡祯对她的冷淡,此时他这般,她还有些不习惯。听见段羡祯的话,宋商晚还真的想起了一事,她轻声道:“夫君对关胡新这个人有了解吗?”
    关胡新撺掇宋怀栗去赌坊,对宋家不怀好意。关初蕊又是段羡祯的大嫂,她觉得段羡祯应该会对关胡新的事情有了解。
    “和怀栗兄的事情有关?”段羡祯道。
    虽然宋怀栗的事情没有人特意告诉段羡祯,但是凭下人们的言语,以及刚刚宋二老爷和宋怀栗的话,段羡祯能够拼凑出大概的事情。
    话说出口,宋商晚就有些后悔了。以段羡祯如今和她之前的关系,段羡祯应该不会告诉她。上辈子他都不愿意告诉她关于父兄的事情。
    她没有想到段羡祯会问这个话。话已经说出来,宋商晚也没有想着收回来,她点头,“嗯,我怀疑关胡新撺掇堂兄去赌坊,没有这么简单,不知关家是否有参与……”
    最后一句话,宋商晚面露迟疑。关家毕竟和段家是姻亲,又不像她和段羡祯,当初是她勉强段羡祯。段羡祯兴许会不想听见关于关家不好的话。
    见白芍将伤药拿进来了,段羡祯站起身,方便白芍帮宋商晚处理手上的伤。
    “关胡新是关家的人,但是据我所知,关胡新从前不是养在关家长辈的身边。”
    宋商晚蹙眉道:“据说关胡新小时候身体不好,是不养在京城,但是也是被老宅的长辈精心抚养的,怎么会说……”
    说到一半,宋商晚意识到什么,她讶异地看向段羡祯,道:“夫君的意思,这个关胡新可能是冒名顶替的?他不是关家的人?”
    段羡祯道:“也不是非关家的人,关二老爷本来养在老宅的儿子病死,正好又有一个外室子和那个儿子年龄相仿,便想了这个法子,让那个外室子认祖归宗。”
    宋商晚的秀眉拧着。关二老爷既然想出这个法子让关胡新认祖归宗,这件事情明显不会传扬出来。若不是段羡祯此时说出来,她和兄长之前也不知道。
    她和宋常锡之前想得是调查和关家有关的事情,这么说宋常锡之前调查得方向有可能错了?
    思及此,宋商晚便想着将此事告诉给宋常锡。
    见白芍帮她给手上抹好伤药,宋商晚站起身,朝外走去。
    “我去兄长那一趟。”
    段羡祯看着宋商晚离开的方向,瞥向刚刚宋商晚坐着的地方,案几上还摆放着没来得及收拾的伤药。
    ……
    宋商晚心系宋家的事情,她和段羡祯又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习惯了。段羡祯难得来镇国公府,她也没有想到陪伴段羡祯,直到镇国公夫人将她给叫了过去。
    “听说羡祯从翰林院回来了,现在在你之前的院子?”镇国公夫人看着,道。
    宋商晚:“我出来的时候,他在我之前的院子。”
    镇国公夫人道:“你没有陪伴他?”
    宋商晚心说,段羡祯又不需要她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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