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人松开,却有什么东西在这空间里潜滋蔓长。
    对视两秒,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彼此,两人忽地吻到了一起。
    很突然,谁也没有犹豫,来不及思考是否不合时宜,只是遵从自己内心最急切的欲望,并且两人都持有这样的默契。于是,没有开口询问,只在一瞬的眼神交流后,便吻上了对方的唇。
    江承越一手捧着施翎的右脸,一手按住她后脑勺。
    而施翎一手搂住江承越的脖颈,一手撑在他的胸前——她喜欢他的温度。
    尽管这个吻来得突然、来得毫无预兆,尽管这是两个并不算太熟的人之间的初吻,但两人都没有克制,含住对方的唇大口地噬咬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两人的换气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刺激着人的感官。
    若真有什么想说的,也不必说了,就用这一吻封缄。
    没有伸舌,只是用力地吻在彼此的唇上。激烈过后,江承越含住施翎的下唇一下一下地吸咬着,流连,温存。片刻,二人默契地轻啄对方,随后依依不舍地松开。
    江承越两手捧住施翎的脸颊,施翎的手也紧紧搂住江承越的腰。谁也没有抬头,只是抵着对方的额头,急促地呼吸着。
    冷静过后,二人才开始思考刚刚这个荒唐的吻——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由分说的、热烈的吻。开始得匆忙,结束得不舍。随后,缓缓地松开拥住对方的手,对视,一时无言。
    现在这一对视,多少有些尴尬的意味。但谁也没移开眼神,仿佛要把彼此看进眼里,印入瞳孔。
    有些僵持,空气有些凝重,像冰,像冬日的寒冰,很难打破。
    施翎理了理头发,身体后退了些,倚上她身后的车窗。
    江承越没动,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一时间谁也不知该怎么打破这暧昧又怪异的局面。
    “那……我上去了。”施翎小声说。
    “好。”
    接着施翎就要去打开车门。
    江承越却叫住了她:“施翎。”
    施翎回头,一不小心撞进他的深邃眼眸,随即躲开。
    “嗯?”
    “别再哭了。晚安。”
    施翎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说不出话来,大脑组织不出任何的语言,愣过几秒后,方用气音开口道:“嗯。”很轻很轻,甚至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声音,只能让人听到,她确实回应了。
    施翎无措地理理头发和裙摆,下车走了。
    江承越目送她进了小区门后,开车驶离。
    直到回到家后,施翎的大脑都还乱作一团。她无法清晰地复盘刚才的一切,非要解释,不过是两个人成年人屈从于欲望的行为,冲动二字便可用作最好的托辞。
    囫囵地洗漱完,躺上床,这一天可还真是起起伏伏。
    说真的,她有些贪恋,无论是那个拥抱,还是那个吻。不过理智回笼,她还是没有索取更多。
    今天头一回,卸下了防备、伪装、掩饰,她把真真正正的、心会痛的、脆弱的施翎摆在了江承越的面前,她主动索求拥抱、对那个吻毫无抗拒,甚至毫不忸怩地去享受。
    这感觉很好。
    ——
    江承越回到公寓的时候,接到了江母李惠瑛的电话。
    “承越,下周五晚上你许叔召集重亲挚友一块吃饭,得去。位置我会发给你。你抽时间去挑礼物,用点心。”
    “一定得去?”江承越并不想去。
    “你觉得呢!你小时候你许叔多照顾你你不知道?!况且……”
    江承越打断李惠瑛:“好了我知道了。挂了。”
    甚至不需要特意地去想起,江承越现在满脑子都是施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夜晚悄悄地改变了。
    很神奇,他以为从上一次恋爱中吸取的经验足够让他对爱情无欲无求,至少不会再次有心动的感觉,包括探索欲、保护欲、占有欲……可是施翎推翻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这几天,施翎照常工作着,会和同事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会提出意见,然后推翻,然后重建……她工作的时候是百分百地投入,百分百的热情。
    偶尔会和陈愈之一起约饭、泡吧,聊些有的没的,总之,生活的轨迹照常。
    周五晚上,江承越去了许叔,也就是许世成组的饭局。
    他对许世成是尊敬的,也是感恩的,但他不想去,是有原因的。比如现在。
    “承越这孩子有谋略,有才华。你看他才接手越世的时候,公司哪有现在这个格局。他上任之后就着手体制改革,一些高层,哪怕是公司的老人了,对公司没用,他照样该踢就踢,雷厉风行,实在后生可畏……”
    江承越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潜台词——估计这被踢的高层里面,就有这饭局上某某某的家眷。
    不过他的能力也的确是有目共睹,再不满意,也只能憋着,最多也就是趁人多的时候阴阳怪气他几句。毕竟越世在他的手里,股价不知翻了多少番,前几年还成功上市,成了江宜市规模最大的企业,创造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让江宜市政府甚至省厅都把它当作重点关照对象。
    他只露出场面的笑容,淡淡地说:“过奖了。”谁听了都觉得高傲。
    但许世成不觉得,他是真心高兴,也是真心喜欢江承越,他笑得特别和蔼,笑声浑厚,随即又正色道:“我从不质疑承越的能力!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跟我亲儿子似的!”
    “许叔,我也敬重您。”江承越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说了一句真心话。
    后面有人劝酒,江承越说自己司机没来,要开车,婉拒了。
    说几句场面话,动了几下筷子,意思意思吃点儿,他就打算走了。
    “许玫来啦。这姑娘去美国之后还是头一次回国吧……这外国的空气就是好哈,小玫越来越漂亮大方了。”一女的开口说话了。
    许玫一一跟在座的长辈们打完招呼后,径直来到许世成跟前——不如说是江承越跟前。
    “阿越!”语气亲昵又暧昧,惹得周围的长辈纷纷打趣。
    “承越跟小玫,郎才女貌!”
    “两人都二十八了吧?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
    “你看小玫开心的哟!”
    “要不是小玫出国几年,两人都结婚好几年了吧!”
    ……
    江承越只嗯一声,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没多在许玫脸上停留。
    那些话,他听得厌烦,也觉得讽刺。要不是顾及许玫的面子,还看在许叔的份儿上,他早就义正严辞地叫他们别乱说话了。
    不过他实在不希望这些人再拿这事儿打趣,毕竟他和许玫早已翻篇,他不想让任何人继续在他和许玫之间抱有任何期待,尤其是许玫,于是只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懂事的笑容,说道:“没有的事。”
    哪知那些人只当他不好意思,当他照顾许玫的感受——小姑娘脸皮薄,拿谈婚论嫁的事来当玩笑话,不是成心要让人家害羞么。
    许世成也笑道:“这孩子真是。”
    江承越无奈,但也不想再说话了。
    他不想来这饭局,另一个原因就是猜到许玫会来。赵易航那小子说许玫回来了,他当然得留个心眼。
    他不想见到许玫。
    许世成随即对许玫打趣道:“爸在这儿你都不招呼,倒是先去找你的阿越!”
    “爸……”许玫带了些撒娇的语气,“我这不是正准备叫你呢吗。”
    “行了行了,你我还不知道!跟你的阿越说话去吧。”许世成随后便跟桌上的其他人聊天。
    许玫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场似的,欲言又止,而后终于先开口道:“阿越,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了。”江承越淡淡地答。
    “这几年,你把越世经营得很好啊。我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
    “还行。许叔一直这样,总爱夸张。”
    “在我面前你还谦虚?”许玫笑道。
    “在谁面前我都谦虚。”
    许玫尴尬,扯着一个不自然的笑说也是哈。
    江承越没再应,气氛一时尴尬。
    过了一会儿,许玫试探地问:“阿越,你还怪我?”
    “怪你什么?”
    “就我出国……”
    “我不想谈这事。先走了。”
    许玫激动得直接双手勾住江承越的手臂,但立刻被江承越拿开。
    她有些尴尬地说:“阿越,你不再陪陪我爸?”
    “许叔从不在意这个,我来他就很高兴了。”
    说完,江承越叫了声许叔,然后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改天再来陪您。”
    “诶,好,好,我不留你。”许世成笑着点头说。
    接着又对许玫说:“小玫,去送送你的阿越!”
    “不用了许叔。那我就先走了。”江承越直接拒绝。
    “哦……好,好。那小玫在这儿陪我说话。”
    一旁的许玫只觉得异常难堪,脸色是说不出的尴尬的与不悦。
    为了让自已保持体面,还是迅速整理表情,笑着说:“嗯,拜拜,你开车小心。”
    江承越没应,将西服搭在臂弯,直接走了。
    ——作者的废话——
    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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