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个喷嚏,她眼眸泛起了一点生理性的泪光,发了条消息回去给姚语彤。
    [姜梨:没事,这件好像断货了,姐你送去干洗后给我就行啦,我不急着穿]
    发完这条消息,鼻塞的感觉愈发明显,她放下手机,愈发懊悔自己没多带一件外套。
    【怎么开始头晕了,不想吃药……等下回去就睡觉吧,希望明早起来就好了】
    【要是明早起来没好,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请假,说不定还能哄下祁三来看望我这个病人,好像也不错,万能的苦肉计】
    【算了,还是希望明早能好吧,感冒好痛苦,也没人照顾我】
    在遇见她之前,祁容敛确实没想过,会有她这样傻到天真的人,明明知道会冷,还把外套借给别人,甚至都已经知道自己感冒了,还不想吃药。
    就像上次抓小偷,死性不改。
    “感冒了?”他淡声问,唇角稍压着,听着并没有以往的温润。
    “应该是。”她鼻音又重了一些,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语气怎么这么凶啊,我现在是多少算个病人。”
    “感冒了就去看医生。”祁容敛让司机转道去上次的医院,却被姜梨抓住了西装衣袖。
    姜梨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十分强硬地拒绝说:“我不去。”
    【不想去医院不想去不想吃药,想睡觉!】
    姜梨其实挺讨厌一个人去医院看病的,大厅和诊室门口都是或停留或匆匆路过的人,而她独自坐在金属冰冷的椅子上,说话的人也没有,手机也不想玩。
    在那样的一种环境下,平日里忽视的一些东西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漫起。
    上次答应去医院包扎伤口,是因为她和祁三不熟,不好拒绝,而且也确实应该打一针破伤风疫苗,所以她最后没有拒绝。
    但是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感冒而已,根本没有必要去。
    祁容敛语气稍缓道:“我陪你去。”
    “我才不去,小感冒而已。”姜梨坚定地维护自己的想法,她现在就是很不想见到医院,任性极了地道。
    【感冒多小的一件事,怎么有去医院的必要呢,小问题而已啦】
    见她难得这么坚持,祁容敛没再说话,也没再管她。
    她如愿以偿了,却忍不住偷偷地用余光瞥了一下祁容敛,观察他的反应。
    他现在好像在非常专注地处理着工作,还打了几个电话,说的是英文,语调听起来非常舒服。
    【狗男人,还真一心工作不管我了】
    忽地想到了点不太愉快的事情,她头晕得很,垂下眼睫,靠着椅背睡着了。
    等再醒来,她身上不知道何时被盖上了条全新的毯子,上头有着好闻的洗涤剂的味道,很温暖。
    车子已经停下,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已经半黑了。
    “醒了。”祁容敛偏头看了她一眼,“下车吧。”
    姜梨“哦”了一声,打开车门,发现并非是自己往常下车的那个地点,而是在有点眼熟的车库里。
    “这是你家?”她认了出来,但还是有些不太确认地道。
    “嗯,上去吧。”
    祁容敛走到电梯前,电梯自动感应开门,姜梨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电梯上升到一楼停下,姜梨在客厅见到了个长相十分斯文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还戴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
    和祁容敛并不是一种类型,眼前的男人瞧着几乎没有攻击力,亲和得很。
    祁容敛虽然看着也很温润的样子,但还是能叫人感觉到他身上那隐隐透出的压迫感。
    “你好,我姓叶,叫我叶医生就可以。先坐下,感冒了是吧?”男人朝她勾起笑,拿起放在脚下的药箱。
    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姜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懵了。
    她不信祁三会对她这么好。
    【我现在还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祁三的家里,还碰见个长得这么帅的医生说要帮我看病,太不合理了,一定是梦】
    【看来是潜意识提醒我该醒来了,说不定现实的我已经要到家了,可是要怎么醒来啊,怎么感觉眼前这些也太真实了】
    【是不是有个辨别是不是梦境的方法来着,我好像听人说过,是把自己的拇指往后弯,如果能弯到对折,那就是在做梦,我试试看!】
    见她是真的蠢蠢欲动想去掰手指,祁容敛觉得有些好笑。
    “姜梨。”不忍心见她在叶医生面前出洋相,免得晚点反应过来了还要在心中骂他,祁容敛好心地说道,“不是不想去医院吗,我叫了医生过来。”
    听到祁容敛说的,她严肃着一张脸,踱步到叶医生的跟前,礼貌地说:“麻烦您了。”
    随后,姜梨将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不死心地掰了下手指,发现她大拇哥的骨头还在,没办法忽略物理规则向后对折。
    祁容敛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迭,眼里藏着笑。
    给姜梨检查完了一番,叶医生险些当着祁容敛的面翻白眼。
    这么小的一个风寒感冒,居然喊他过来当家庭医生,杀鸡用牛刀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纵使如此,当着姜梨的面,叶医生还是保持着友好的笑容,给她拿了点药,嘱咐她应该怎么吃。
    在被看病的过程中,姜梨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轮。
    【这居然真的不是在做梦,合理吗,祁三居然因为我不想去医院,请了家庭医生】
    【难道我的复仇大计这么快就要实现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总感觉不太踏实啊,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姜梨眼神总是忍不住地往祁容敛的身上飘去,频频看了他好几眼,试图看清他这个举动的目的。
    他神色淡然地接受着姜梨扫过来的眼神,语调平缓地道:“叶淮,先别收你那药箱,帮她把眼睛也检查一下吧。”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家伙在暗暗讽刺我眼抽了才老看他?】
    【不对哦,我这几天确实是眼睛有点难受,嘶,他已经对我的观察到了如此细致入微的程度了吗】
    叶淮温柔地问姜梨说:“你最近眼睛哪里不舒服?”
    姜梨将自己最近眼睛痒等等的症状说了出来,叶淮继续点头着说:“应该是用眼疲劳了,但也不排除干眼症,有空了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
    明明只是拿了药,还没有吃,可一想到可能就快要到手的二十亿,姜梨就感觉自己的感冒快好了。
    病也看完了,祁容敛让人送姜梨回去。
    她没有走,只是朝着他眨眼,“三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她把眼神落到了叶医生身上,和祁容敛示意这里有外人,不好说话,想让他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可祁容敛偏生和瞎了一样,只是道:“说吧。”
    男人没长眼,姜梨没办法,只能干脆点地点破,“要不三哥你送我回去,路上我和你说。”
    祁容敛看了她一眼。
    姜梨眨了眨眼睛。
    应该是感冒的原因,她鼻尖泛着粉红,显得那双本就略圆的眸子更加无辜水润,稍稍苍白的脸,和不如往日粉润的唇色,总在不经意地流露出脆弱。
    罢了。
    如此可怜,不过就只是送她一程。
    祁容敛这般告诉自己,站起了身,拿起放到桌上的车钥匙,对她道:“走吧。”
    叶淮嘴角带着不尴不尬的笑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祁容敛,过来找罪受,当个大号电灯泡。
    “等我十分钟。”祁容敛对着他说道,带着姜梨下了电梯。
    叶淮好整以暇地瞧着两人的背影,在至交好友的群里,发了条没有点明姓名的消息。
    [叶:老房子着火了。]
    拍文艺电影的周文影是消息回得最快的:[?]
    [叶:等着,肯定有好戏瞧。]
    电梯内。
    姜梨已经逐渐醒神了,如今他们俩人共处在电梯小小的空间内,竟然有点不太自在。
    明明之前在树屋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的。
    “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祁容敛问。
    姜梨点头道:“对,之前我不是说要报答三哥你吗,送早餐你不要,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我可以过来帮你带一个月的帕克,从我下班带到我睡觉。”
    【忽然觉得这方法比送早餐好诶,送早餐没办法增加见面机会,但是带狗可以啊,这意味着我以后下班都是先到他家,然后跟狗玩个几小时再回去,那在他跟前晃悠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而且,嘿嘿,我想光明正大地撸帕克好久了,这哪里是在报答他,明明是在给我自己谋福利啊】
    祁容敛静静地看着她。
    生病了还这么能折腾,内心戏是片刻都停不下来。
    “姜梨,我想你一定清楚一件事情。”
    “嗯?”姜梨没办法从他这句话中猜测出是要拒绝还是要答应,略仰头地望着他,眼神疑惑极了。
    “救你的是人,不是狗。”他道。
    姜梨顶着有点混沌的思绪,替自己据理力争地道:“可是帕克是你的狗,帮你照顾它不就是相当于照顾你吗?”
    姜梨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这句话似乎听上去有点像是在骂人。
    她眼神飘忽了一瞬,试图给自己找补。
    “而且这样的话,我下班后帮你带狗,从六点带到九点,那这三个小时你都不用请宠托师了,这样一来还给你省钱了呢。”
    姜梨可还记得,如今的祁三囊中羞涩,肯定无法拒绝省钱的诱惑。
    他在创业期,这可是十分艰辛的时期,当然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电梯门早已抵达地下一层,那金属制的门往两边开了许久,祁容敛走出电梯,示意姜梨跟上。
    并肩同行时,他说:“我请人照顾帕克,是按月薪算的。”
    言下之意就是,姜梨那个省钱的结论根本就不成立。
    “好哦。”想不出什么能替自己狡辩的点了,姜梨老老实实地上了车,这辆车是一辆偏小的车型,方便在别墅园区内开。
    她想打开后座,顿了下,想起是祁三开车,转而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即使是一段可能也就一两分钟的车程,她还是十分守规矩地扯上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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