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我错在先,抱歉。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可以不理我、骂我、打我,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直到你满意为止,但不要逃避,可以吗?”
    “我们好好地谈,总归能解决问题,逃避是最坏的解决方法。姜梨,相信我,只要你想,这件事情不会给你带去任何的负面影响。”
    她安静地听着他推诚置腹的话语,心想,你错了,负面影响已经造成了,可怜的二十亿已经胎死腹中了。
    感觉他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暴君,甚至好像还很纵容她,于是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那你先转二十亿给我?”
    他低笑一声,却也顺着她道:“我等下让人整理个人资产,不只是二十亿,都是你的。”
    姜梨立马警惕地竖起耳朵,“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嗯,你很聪明。”他肯定地说,“等到我们结婚了,如果你想,我可以再赚很多个二十亿。”
    “你这话跟夸狗一样。”
    她还没彻底从他是祁容敛的身份中转换过来,下意识地吐槽了句,随后又紧张地眨了眨眼,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化身暴君了。
    【这家伙提这样的要求,不会是知道我贪财,所以想用钱来诱惑我和他结婚吧】
    【不是啊,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一大通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不仅知道错在他,不仅没打算封我的口,甚至还想承认我们的关系。】
    【所以他不仅喜欢上了我,还想和我结婚???】
    【糟糕。玩大发了。】
    【我根本就不想结婚啊!!】
    她紧张地眨了眨眼,说道:“你刚才是说我可以不理你,还可以自由惩罚你是吧?”
    听着她心里想着的那些话,他压抑住心底冒出的不悦与强烈的躁意,回答:“可以。”
    “那好,我现在要不理你了。我要自己回家,你别跟上来,在原地站着。”
    她一步一步地往楼梯的方向挪去,十分谨慎地瞧着他。
    他神色不动问:“你不打算领你中奖的三千万了?”
    姜梨终于想起这茬了,拒绝道:“不要,一家小小的餐厅莫名奇妙地说我中奖要给我三千万,这一听就很有问题,说不定我领了就要陷入什么风波里,还有可能会被拐卖。”
    她这人虽然爱钱,但还是取财有道的。
    如果她是在彩票店里刮奖刮出的三千万,肯定想也不想地就领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先不说开餐厅的能不能有这么多现金流水,一家开餐厅的这么大气,本来就很不正常,她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真被这钱给迷花了眼。
    姜梨踩下楼梯的第一阶,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过于谨慎,反倒错过了真金白银的三千万。
    “我真走了啊,你不许跟上来。”
    她这样子就像是一只被吓到弓背飞机耳的猫,警惕地盯着人,一步看一步后退。
    祁容敛依言没动,摩挲着他手里的打火机,表现得当真像是个守诺的正人君子。
    如果他刚才没强吻她的话,那就更像了。
    姜梨顺利地溜到了楼下,搭电梯离开。
    本来还很生气的,又气又怕,可他现在的态度让她有点生气不起来,也怕不起来了。
    但转而想到了在土里埋着的二十亿,姜梨的内心又坚定了起来。
    在她心里,他现在犯的可是死罪!
    等回到小区房里,姜梨瞧见了客厅放着的唱片机,想了会,还是将它细致地打包起来,联系刘特助,只说自己有东西要送给祁容敛,让刘特助派人来取。
    很快就有人来敲门,从猫眼看清是祁容敛的生活助理后,她打开门将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他。
    之前她还纳闷,祁三这个在公司挂个闲职的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多助理,如今倒是真相大白,祁容敛那样的位置,助理上百个都不过分。
    送走了人和唱片机,姜梨在沙发上悔恨地滚着,内心面临着巨大挣扎。
    刚才祁容敛说要和她结婚,和她共享财产。
    他身为祁家如今的继承人,算上各种资产,百亿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只要结了婚,她就真暴富了,可姜梨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她从没想过结婚。
    姜梨总觉得自己应该是风筝,十五岁之前,被系在了一棵生机茂盛的大树上,无忧无虑地随着风飘。
    只是后来天不遂人愿,她成了脱线的风筝,往天空飞啊飞,飘得太久了,于是就成了一朵云。
    由于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她不记得有关那场车祸意外的一切了。
    后来她偷听到亲戚们聊天,说要不是因为她要求和父母去郊区新开业的水上乐园玩,这场车祸也不会发生。
    那时她觉得,自己可能真和人说的一样,六亲缘浅,命带灾厄。
    在那之后,她越来越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姜梨的谐音太不好听,是将离,意为都将离去。
    她所爱都会离去,拥有的总是无法长久,也许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纵使如此,名字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她不喜欢,但无法讨厌,更不会改名。
    所以想来想去,她大概还是更想变成一朵金子镶成的云,没有牵挂,缺钱了就抖抖身上的金子下来花,不用担忧缥缈无定数的离别,自由快乐还富有。
    姜梨晃了晃头,将自己从愈发消极的想法中拉了出来。
    她并不喜欢沉浸在悲伤和自怨自艾里,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惨,但是世上很多人都不容易,惨的也不只是她一个。
    她开了瓶冰凉的苏打水,靠在阳台边喝着。
    说不定她的二十亿还有转机。
    任务当时说明是让她讨好祁三,并和祁三订婚,那她现在意思意思地和祁三见几面,是不是也算在任务进度里?
    姜梨不清楚系统到底是个什么判定,再次不停地在心里呼叫系统,只是系统跟死了一样,无论怎么呼喊都没影。
    破系统到底哪去了,不会真把她放养了吧。
    还是说她真的生出幻觉了,那银行卡里的五千块钱也是她幻想出来的。
    系统没给自己反应,她做了一番思量,还是想试试能不能靠自己力挽狂澜。
    今早要到了祁骁的联系方式,姜梨直接打电话给他。
    祁骁电话接得还挺快。
    “姜梨,你下午吃饭的时候跑哪儿去了,你走了之后我小叔也走了,你俩在打什么谜语呢,不是说好要谈事吗。”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语气深沉地问:“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见一面。”
    “行啊,正好我俩来好好商量现在这情况,时间和地点你定就成。”
    “好,我晚点定好发给你,但是你别和你小叔说,明天就我们俩见面,保密。”
    “没问题,明天见。”
    约好后,姜梨和公司又请多了一天假,总监知道她是关系户,批得十分迅速,出于表现关心的心理,随口问了句她为什么请假,姜梨搪塞说自己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总监挂了电话,不清楚她这到底什么情况。
    姜梨这几次请假都是总裁办代替请的,可当初又是祁副总把她塞进来上班的,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前阵子,集团派人来调查祁光食品公司ip营销费用,总监看在眼里,知道祁二总和祁容敛之间的派系争斗一定是少不了的。
    而身为总监,她的站队非常的重要,直接影响了她在这个公司的未来发展空间。
    总监思考了一会,还是把姜梨请假的原因告诉了刘特助,当时帮姜梨请假的就是他。
    刘特助看到这个消息,一脸的笑容。
    时间已经是晚上,他打电话给祁容敛,问他和姜梨具体什么时间约会,明天两个会议是否需要提前,是否需要另外准备花束礼物,订好餐厅。
    祁容敛这才得知,姜梨明天有重要约会。
    但不是和他。
    挂掉了电话,他望去客厅,茶几上放着个箱子。
    他记得清楚,当初这箱子里装着唱片机,是他从国外带回送给她的七夕礼物。
    也许里面装的不是唱片机,是她额外送给他的东西,只是她没趁手的包装箱了,所以就用上了这个。
    自欺欺人地猜测着,他将箱盖打开,里头仍套着泡沫,泡沫里是一台唱片机,与一对黑色的音响,东西送给她有段时间了,看上去保养得很好,明净如新。
    他看了许久,这么多年来,竟然生出了抽根烟的想法。
    祁容敛从来都不是会上瘾的人。
    当年他二十岁,刚接手一家破烂公司,压力极大时会偶尔抽上一根,却也只是用来解乏,没两个月就彻底戒了。
    只是后来养成了个习惯,每当他觉得闷时,总会拿出打火机来。
    明明下午还说得好好的,转头就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了他,就连音响也还回来了。
    这是急着和他撇清干系吗。
    不仅如此,她要去约会,要去单独见别的男人。
    他手自然垂落,青色的脉络微浮,深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也许是感觉到了沉重的氛围,而且今天姜梨没来,帕克有些焦躁,到祁容敛的裤腿旁蹭了又蹭,嘴巴张着哈气,尾巴难得没有摇。
    他弯下腰,温柔至极地顺着帕克的背毛,低声道:“帕克,你妈妈不要你了。”
    它听不太懂,只觉得“妈妈”这个词应当是和那个能给它做好吃狗饭的女人有关,于是小声地汪了下,以此给出属于它的回应。
    祁容敛自顾自地道:“你说,我要不要把她抓回来呢。”
    帕克短促地汪了一声,他微笑着拍了拍它的背。
    “好孩子。”
    居然有宝贝在评论区说要给我寄刀片,啊啊啊我闪我闪我再闪!
    第36章
    顺利地和总监请完假,总算体验到属于关系户的快乐,姜梨伸伸懒腰,感觉有些空虚,一看时间也才晚上七点多,不算晚,干脆下楼打车。
    姜梨让司机带她去附近的江边,她没说具体的地址,就说想去那种能散步的江河边上。
    她想去吹吹风,她的大脑现在挺迟钝的,连冷静思考都困难,需要一点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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