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好,知道那才糟糕呢。知道的话,多半离得已经不远了。
    “所以昭昭,你肯答应我么?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错。”姬天御认真地道。激动之余,忍不住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
    徐长甯慢慢把手抽出去,“我得继续修炼,不然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油尽灯枯了。你和儿子们的事有个好一些的走向,我就要回大荒山了。”
    “你、你就在宫里修炼不行么?我不打扰你。”姬天御急切地道。
    就算不能再续前缘了,也给他留个念想吧。她就在近旁,随时可以走过去看看。
    这样,案牍劳形之余,或者是有什么烦恼的事,他就去看看她。
    徐长甯道:“人非草木,我留在宫里很难完全不受干扰。我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修炼上是不进反退的。反倒那次生死劫还给了突破的机会。可如果止步于此,后果难料。”
    姬天御沉默良久,“非走不可?”
    “除非你想再看着我死一次。”
    姬天御道:“非得太上而忘情才能修炼有成么?又不是修的无情道。你们初代祖师成亲没有?”
    徐长甯失笑,“没有。”
    “那、那你再待几年,等太子生出了太孙,小孩儿养住了再走成不?到时候如果承儿的身体也调养好了,我就让他监国。那会儿北戎这个心腹大患应该也解除了,把老二调去南疆好了。洛王府的人到时候再打散到各处为官不迟。然后我也上大荒山跟随你修炼,争取多活些年头。只要你我还在,他们兄弟总不至于闹得来太僵了。咱们,至少能做个道友吧!”
    徐长甯看着他,“好!”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高堂尚在,实在没必要争抢。
    而他肯去大荒山,对大荒山的道义推广自然是有好处的。
    只是他说的能不能兑现,还得打个问号。
    这权势、这富贵,不知道他能不能真的割舍得下?
    她觉得多半是不能的。
    另外,“那个季长史你现在就把他调走吧?”
    姬天御道:“他得罪你那么深啊?”
    徐长甯嗤笑一声,“这件事最后的根源倒不在他。”
    她确实不能完全免俗,自己儿子的做法也忍不住会迁怒旁人。
    但冤有头、债有主。
    根源在谁身上,谁应该自己心头有数。
    所以,虽然季长史等人使劲儿撺掇昀儿夺嫡,但把为首之人调开就好。
    季长史他们处在那样的位置,会撺掇昀儿在所难免。这是人性!
    同样的,他们一生的政治抱负不能得以实现,她也不会同情。
    什么都不能以她两个儿子的你争我夺甚至你死我活来实现。
    至于昀儿,他那么莽,用在治兵尚需谨慎。用在治国,其实并不是太合适!
    这一次见过他忍住了,但他的情绪能一直这么稳定么?
    一旦头上没人压制,那就很难说了。
    而且,就单从对女眷的态度,其实也是承儿更合适。
    龙椅上的人,确实不适合有专宠之人。
    这样的他,派去南疆坐镇,以武力威慑南越挺好的。
    合适的人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不过,军权不宜过大,否则对长远不好。
    如果能这样发展,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关键就是北戎这个心腹大患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个月后,一直在京郊皇庄称病不出的吴良娣传出‘病故’的消息。
    太子松口气,想通了就好。
    他着实不想背负青柚的一生喜乐。
    “吴良娣后事,让礼部按礼制办吧。”
    既然给青柚准备了这条路,太子之前肯定准备了收拾后手的人。
    负责帮丧事的礼部官员,守灵的太监宫女......
    一定会配合好,把人转移出去。
    先送到吴家别苑,和吴将军再团聚一段时日。
    然后再跟着蔡将军一起离开京城去边关,改换一个身份就可以开启另一段人生。
    再半月后,姬天御过来邀徐长甯一同到蔡府喝喜酒。
    徐长甯有些诧异,“你还要亲临道贺啊?”
    这面子给的够大的。
    姬天御点头,“啊,去露个面嘛。毕竟当年一起血里火里闯过来的。露个面想走就走,在外头逛逛也行。你进了宫成天忙活,我也是每天批不完的折子、议不完的事。都趁机出去松快松快!”
    他想和昭昭公开的出双入对一下。
    其实这一个多月,很多人都在看他们的后续。
    但从她住进宫观,就没什么后续了。
    她就认认真真在柳太医和青阳道长的配合下给他们父子俩调理起了身体。
    自从他把季长史调到了外地为地方官,其它的事务她暂时都没有过问了。
    顶多就站在地图前看看,看老三该走到哪里了。
    每天优哉游哉的度日,仿佛是一个看客。
    徐长甯想了想,“那就去吧,你等我换件衣服。”
    她已经渐渐不戴面具了,戴着那玩意儿总归没有这么舒服。
    今天,也不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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