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心中?咯噔一声,唇瓣一张一翕,下意识唤出那声许久未叫出的名?字。
    然男人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心也跟着不断的猛颤。
    深邃幽沉的黑眸深不见底,幽回的尽是她?看不懂也不敢去探测的危险。
    似在压抑什么,又似在蓄势待发。
    莫大?的寒意纵使拥着厚重的虎皮毯也自足尖蔓延,殷姝脊背发软,下意识挣着一双莲足往后退。
    现在回到这军帐来了,她?安全了,可?云清身上误中?的药……
    殷姝细细咽了口气,竭力控制着孱颤的声线。
    “云……云清她?……”
    一声低笑?打断她?开口,姜宴卿声线低沉,冽寒的似青松竹叶上掉缀着的雪。
    他似笑?非笑?囚着视线中?的少女,“姝儿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殷姝觉得冷极了,就如碎雪滑进了脖颈,心也跟着发冷发寒。
    他对自己已经这么冷了。
    殷姝垂下了眼,有?些难抵心间愈发翻涌的酸涩。
    然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是她?自己跟着哥哥跑了。
    方才解救自己的那瞬温柔旎情尽数褪去,现在便是肃穆凝重的解决上次她?跑了的问题。
    “军营里没?有?解药,姝儿猜她?现在怎么样了?”
    姜宴卿站起身来,步步逼近,“孤的得力助手秦明正和她?待在一起,姝儿说会发生什么?”
    沉冽的话?如冰锥寒针一刀一刀直往心底里钻,酸涩一涌没?忍住,蕴蓄的水色凝成珠,直夺眶而出。
    话?到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种药怎抵御得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只怕……只怕……
    “轰隆”一声。
    帐外惊雷滚滚,明光劈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姜宴卿目光顺着少女的轮廓游走,最后笑?了声,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宣纸拿了出来。
    薄唇捻出其上龙飞凤舞留下的两?个字,“勿念。”
    此话?一出,殷姝跟着一颤,清透的泪似如断了线的珍珠在小?脸上滑下。
    “勿,念。”
    姜宴卿又念了一遍,人变得更冷,“姝儿为何要走?”
    “这么多日,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一丝一毫?”
    “呜呜……”殷姝总算哭出了声,她?不知该如何朝他解释,这情况下,说再多也已经没?了用。
    “嘶啦”的刺耳脆响,男人噙着莫测的笑?,如玉的长指捏着宣纸,将那宣纸撕成了粉碎,而后在少女紧盯着的视线中?将其扔进了正燃烧炽炽的炭盆中?。
    火得了活物,很快攀沿而上。
    “这两?字,孤再也不想看见了。”
    话?音落下,殷姝从眼前?那双幽眸里看见了零碎的火光,威压逼人。
    阖了阖唇瓣,却终没?说出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宴卿解开身上的云纹玉石腰带,随意抛在地面上。
    阴测测道:“没?关系姝儿,与我待久了便离不开我了。”
    话?音落下,一阵叮当?脆响,男人未来得及尽褪衣物,便长腿迈开上了榻,手一横叼住少女的莲足,将人摁进了自己的怀间。
    阔别已久的馥郁甜香浸鼻,姜宴卿满意的深吸了口气,僵硬冰冷的心脏似在这一刻才真正活了过来。
    他不惧人儿细弱幼猫的怯懦抵惧,匆匆以手拭去少女面上的泪,便将人狠狠的扣紧在胸膛深处。
    大?掌扣着少女毛茸茸的小?脑袋,迫不及待抱着箍着,日思?夜想,想得他快要疯掉的少女。
    “呜……”
    殷姝被摁得鼻尖发疼,想挣开一些,却被箍得愈紧,又被男人结出胡茬儿的脸目刺得脖子发疼。
    不可?撼动的桎梏更是箍得呼吸困难,她?哭喊出一声,“我怀孕了。”
    脱缰的恶狼总算绷住了劣行,姜宴卿愣了一瞬,扶着人的玉颈探出头来,“乖宝贝说什么?”
    “我怀孕了呜……”
    殷姝吸了吸鼻子,哭得湿漉漉的嗓音嗡里嗡气。她?知道的,怀了小?宝宝便不能再吃白玉藕粉了。
    然与想象中?看见姜宴卿的反应不同的是,他似更怒了,狂躁气息四处蔓延。
    殷姝经历过他骇人的模样,却从未见过这次的他。
    似索命的厉鬼,俊美如玉的面第一次失控,眼底也淬染上了猩红的色泽。
    “谁的孩子?”攥着细腰的劲愈来愈大?,似要将其捏断。
    “姝儿,你真是好?样的。跑了如此多天,更是敢大?着肚子回来?”
    殷姝本是极大?恐惧中?,听见这些话?更是心寒得刺骨,“你……这明明是你的孩子呜呜呜……”
    少女的哭音似含了极大?的委屈,哭得悲戚又可?怜,几乎就要断过气去。
    姜宴卿心也跟着痛,苦笑?出了声,指节却已自觉的试着少女面上的泪珠。
    “姝儿还在骗人?每次与姝儿做之前?,我都饮过了避子汤,姝儿怎会怀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是殷姝失神?怔愣了。
    他喝了避子汤?
    他喝了避子汤……
    姜宴卿饶是怒火之中?,看见少女的反应,也不仅疑窦,虽不懂医术,但这喜脉他已习过数次,绝不会出错。
    他探出两?指点在少女的手腕处,过了一瞬,平静道:“姝儿没?有?怀孕。”
    “……没?……没?有?怀孕?”
    殷姝彻底脑袋懵了,眼眶聚起的珍珠也聚在蝶翼上忘了淌落。
    她?自姜宴卿铁钳桎梏里挣开自己的手,错过毛毯摸在了自己小?腹处。
    姜宴卿眼睛也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大?掌也跟着覆了上去。
    纤薄细腻,雪白如旧。
    哪里像是怀了娃娃的模样?
    默了一瞬,他笑?了声,似在自嘲自己方才发疯似的暴行。
    卑劣残忍如初,如今又添失控的狰狞。
    冷静下来,姜宴卿疏通了这场乌龙。
    是他的姝儿误以为怀了自己的孩子,拒绝行房,是顾及伤了孩子。
    所以,他的姝儿是在意这个孩子的,在意这个和他的、虽莫须有?的孩子。
    “呜呜……”
    怜怜的低泣拉回他的思?绪,姜宴卿瞳眸凝聚在底下水洇洇的少女身上。
    自己今日又无意凶了她?,吓到了她?。
    沉吟许久,姜宴卿扯过虎皮毯裹在少女身上,又在少女的眉心小?心翼翼留下一吻。
    旋即,身形慌措的掠出了军帐。
    第112章
    “你去哪儿?”
    惊雷滚滚, 劈开的白光渡亮成排密布的军帐。
    殷姝蜷在榻上,下意识唤出了声。
    才错过门帷出了军帐的姜宴卿身形骤然一顿。
    满是幽寂, 但殷姝就是知道姜宴卿立在门外头。
    他?方才那么凶,现在知道跑了?
    殷姝吸了吸鼻子,又闷闷着溢出一声:“你若是想淋雨,那便出去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她?有?些?后悔,自己?怎这般胆大包天了,竟对太子爷说这种话?
    然纵使?有?些?后怕, 但是殷姝并不后悔,若姜宴卿生气得狠狠罚她?,她?今日也不后悔。
    “轰隆”一声惊雷落下, 少女柔软的身躯跟着一颤。
    猝不及防的落下,她?本就怕, 再加上这震得仿大地都要裂开了。
    然不过半会儿,一道力带着她?又倚进了滚燙的胸膛。
    “姝儿别怕。”
    听完, 殷姝又止不住的流泪。
    自己?太没用了,为什么一听见他?的话便如何也止不住。
    明明今日在危险面前,自己?也曾勇敢过的。
    “别哭了,乖宝贝。”
    “呜……姜宴卿,”少女哭得更心碎了,“我不是故意想离开你的……我不是故意想跑的……”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 明明没丝毫的说服力, 却惹得一向多?谋的姜宴卿信了。
    不仅信了, 还将她?狠狠捧在心尖上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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