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闹别扭了?
    行至一处水榭,身后的灯停下了。
    前面两个说话的姑娘,神色莫名的扭头瞧来。
    福安喊戚钰:“走啊,看孔雀。”
    “看个屁!”戚钰丝毫不遮掩利用之意,将手中灯笼塞给她,“沈琢在前面等你。”
    说罢,也不等福安反应,便攥着谢蕴的腕子往另一条路去。
    脚下蜿蜒小径不知通往何处,只零星挂着几盏灯。
    地上铺着鹅卵石,谢蕴脚步略显踉跄。
    戚钰哼道:“别想我心软抱你,今晚没这待遇。”
    谢蕴:“……”
    越往深处走,越是寂静无声,谢蕴心口微紧,低声问:“我们去哪里?”
    戚钰也直截了当:“找个跟你算账的地儿。”
    谢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火气和醋劲儿,无奈弯唇,温柔且包容道:“别闹。”
    戚钰冷嗤一声,行至一座阁楼前,径直带她往里走。
    里面乌漆嘛黑,谢蕴脚步滞住,不愿入内,劝道:“我们去你的院子吧。”
    换做以往,戚钰求之不得,但今晚不行,他就是要她羞。
    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冷酷无情:“是你自己走进去,还是我将你扛进去?”
    似是料定她不会选,谢蕴还未答,身子忽的一轻,整个人被扛起趴在他肩上,全身的血往脸上冲,面色通红,“你……”
    戚钰充耳不闻,动作粗鲁的推开了楼门。
    瞧不清楚什么,谢蕴只能听见他踩在木楼梯上的嘎吱声,以及他每上一阶,她的肚子便被他硬邦邦的肩膀顶一下。
    “戚钰……”谢蕴两只手紧张的抓着他衣角,轻轻唤了声。
    阁楼空旷,听得回音,愈发让人紧张,心尖儿轻颤。
    “现在叫,晚了。”戚钰语气恶劣道。
    分明行坏事的是他,可他理直气壮,全身的劲儿让阴鬼怕是都得退三分,心虚紧张,做贼似的只有谢蕴。
    阁楼是中轴对称的六边形,每边都留了雕琢风雅的轩窗。
    上至顶,戚钰慢条斯理的扛着肩上的人,去将每一扇窗都推开。
    被他放下,谢蕴不及逃,便被困在了他健硕胸膛与敞着的窗前。
    外面一轮弯月,月色明亮。
    她略一抬眼,便将他眼中情绪瞧得分明。
    而她,面色羞红,又臊有囧。
    “还想跑?”戚钰垂着眼,瞧着她芙蓉红的脸。
    “戚钰,先下去……”谢蕴低声央求道。
    夜里起了些风,却不知是从身后还是面前的窗子吹来的,轻抚在她滚烫的面颊上。
    这四面窗户皆敞着,与幕天席地无甚不同。
    这人混账惯了,就这般压着她,她无处可躲,那些起伏波澜自然也无处可藏。
    此般情景,倒是应上了他先前误送给她的话本子。
    撕了赤红鸳鸯兜儿,书生眼中着了火,吞咽几下,捧着那嫩豆腐……
    谢蕴闭了闭眼。
    她未瞧见什么,但此时也着了火。
    “他可给你剥过莲子?”
    头顶响起一道寡淡声。
    紧接着,谢蕴滚烫的耳垂触得些凉意。
    她几乎不自觉的往他手上递,只想贪凉。
    这微不可察的乖觉讨好的姿态,却是取悦了戚钰。
    柔嫩的软肉,被他捏在指尖轻拢慢捻,能感觉得到那小小的耳洞。
    她似是不喜戴耳珰,就连女子喜爱的钗环珠宝,他在她身上也未见。
    忽的想起在她那里看过的一句酸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1]
    倒是应了她。
    “嗯?说话。”戚钰沉声催促。
    谢蕴一颗心被他吊着,闻言,轻咬下唇,却是说不出谎来。
    王宽诓过她的烤地瓜,自然也替她剥过莲子。
    头顶一声冷笑,又问:“你吃了?”
    谢蕴:“……”
    吃了。
    ……还催着王观剥快些。
    “你还与他泛舟湖上,却是吝啬给我一个笑脸。”
    谢蕴刚想反驳什么,那只手松开了她的耳垂,往下,抚上她的脖颈。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那被捻至发烫的耳垂,被他含住,唇齿轻咬,“谢蕴,你说这账,要如何算?”
    谢蕴被他咬得气息发颤,低声反驳:“不许无理取闹,先前之事,你分明知道……”
    她唇舌发干,胸口起伏的很快。
    谢蕴脸发烫。
    被他扛上来时,便知不会轻易。
    戚钰不似寻常亲热,手下力道稍重。
    谢蕴轻喘着往他怀里躲,也耐不住的低声:“疼……”
    戚钰低声笑了,“撒什么娇?罚你呢。”
    谢蕴面上腾的一热,愈发艳了几分。
    “喘得这般勾人,哄我亲你呢?”戚钰舔咬她耳垂问。
    那软肉被厮磨得殷红,似要滴血。
    谢蕴轻咬了下唇,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戚钰显然是料得她的动作,竟是在被她勾住脖颈时,身子忽的直起。
    谢蕴双眼微瞪,动作无措。
    就见他勾着唇瞧着她笑。
    谢蕴手没松,随着他身上的力,双脚悬空,挂在了他腰侧。
    这动作委实大胆,不似她寻常端庄做派。
    她心口砰跳的厉害。
    这夜啊,太静了。
    “哄我呢?还是等我哄你?”戚钰抬手轻抚她羞臊的脸。
    他不抱她,直挺挺的站着。
    谢蕴只能自己使劲儿挂在他身上,当真羞人。
    “……哄你。”她低声道。
    戚钰却是没见好就收,反倒拈酸吃醋的问:“还这般哄过谁?”
    谢蕴力气不及他,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腕攥得酸疼,却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滑,眉心微蹙,“只哄你……”
    这般亲昵情态,她先前便是连想都未想过,更别说去这般哄旁人。
    “你抱抱我……”谢蕴埋怨道。
    她急,声音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
    眼瞧着她要掉下去了,戚钰才纡尊降贵的伸手将她一捞,再次挂在腰间。
    酸软的腿儿顿时好受不少,谢蕴松了口气,倒也忘了计较此时亲密姿态。
    戚钰臂力大,单手托着她也不见费劲儿,另一只手堂而皇之勾她的衣襟,语气强势又藏着威胁,“日后还吃他剥的莲子吗?”
    谢蕴:“……”
    她忽的想到,他今日这醋劲儿是为何。
    顿时眉眼弯起,又透着无奈,“想吃你剥的。”
    她寻常一副冷淡色,如今哄起人来,倒是自个儿先红了脸。
    这模样落在戚钰眼里是娇羞,他学着她惯常的神色,抬着下巴,骄矜道:“想得美,不给你剥。”
    谢蕴也不计较,听出他不再拈酸怄气,伸伸腿儿,“放我下来吧。”
    戚钰本是没醋的,纵然下船时沈琢故意气他说的那话。
    可方才用饭时,却是越想越醋。
    谢蕴说,这莲子不及她从前吃的甜。
    可那甜又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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