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煜还未回府,妘姝松了一口气。
    秋葵已经招呼下人去备沐浴用的水,但她将将坐进水中,房门便被人推开了,夹杂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妘姝皱了皱眉,隔着水雾轻声道:“卫哥哥……先……先去书房。”
    “不用。”
    卫煜敞了衣衫,自床上躺下。
    今日他着实累了,军中太多事需要他去处理,还有那件事,一直压在他心里,也该是行动了。
    “静惠皇后如何?”
    他突然想及今日妘姝的行程,便回头问她。
    隔着屏风,他不甚将她看得清,但他确实也想洗一洗了。
    “很好。”妘姝回他,撩着水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她耳朵灵敏,已是听到他下床的脚步声。
    “我很快便洗好,让人再给卫哥哥备水。”妘姝显得有些焦急。
    “不必了。”
    卫煜绕过屏风,家常一般褪了里衫入进水桶中。
    本就是容得下两人的浴盆,他进来倒也不显得拥挤,但妘姝却局促了。
    “你若是想,我请人将她接入府中,颐养天年,也与你作个伴。”
    妘姝抬头望着他,头一次,他主动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卫煜沉了面容,这么多年,他确实愧对与她,司刑坊的事更是愧对,虽说他已做好万全之策。
    妘姝低了头:“圣上下了令,母亲不得踏出灵谷寺半步。”
    闻言,卫煜皱了眉:“他还下过此令?”
    对于她,他还是有些全然不知的,此番也算是明了,这不就是皇帝惯用的手段,将人软禁着把玩儿,直至猎物丧失最后的斗志,再砍杀殆尽。
    见她默了言语,卫煜道:“每月我可送你前去探望一次,灵谷寺那边,我派人去打点。”
    “没有圣上的御令,不得探望。”
    卫煜已是有些不耐烦了,指尖扣着木盆边缘凝眉。
    妘姝的这骨子对皇家低声下气样子让他着实看不惯,她怕皇帝怕到连她夫君是何人都不知了,怕到唯命是从。
    她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去看!?
    “你的那股子嚣张跋扈劲儿去哪了?”
    卫煜盯着她,指使着她坐进他怀里来。
    他是有些想了,何况她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妘姝犹豫着,她不确定下面是否已清洗利落,但她没太多的时间思考,那男人已经钳制住她的腰身。
    他的胸膛很是滚烫,妘姝想要坐远一些。
    “别动。”
    听他沉了声音,妘姝有几分不自在,更有几分担忧,她不确定留了哪些印子在身上,像一个被人抓住审问的雏鸟。
    “我帮你把发簪取下来。”卫煜伸了手,头一次见她这般不甚自在。
    她越这般,他便越是饶有兴趣。
    阴阳交苒时直癫得水波落了一地,他没试过在水中欢愉,只觉得将将顶进去之时温热无比,内里紧收着,似有洪流溢出。
    “舒服吗?”他问她。
    好似这几日要得愈发频繁了,她也比以往要湿得多。
    “轻一些。”妘姝想要去抓浴桶得边缘,却又被他握住了手,这本摇曳着身子,只能将自己全然交给身后得男人。
    这般姿势也更是深入,妘姝是担忧的。遂提了意到床上去。
    “听你的。”卫煜将人拦腰抱起,他也觉得此处施展不开。
    他越发比以往热衷此事了,就像现在近千下已过都不曾想要射给她。
    他在等她求饶,她对皇家唯命是从,却在将军府里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可还行?”卫煜俯了身贴上温软胸峰,低头含上一口。
    但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敲门声扰乱。
    是季青。
    卫煜蹩了眉,让人在门外候着。他已是快要泄这今夜第一次身。
    “卫哥哥还是先去瞧瞧……可是有要紧之事?”妘姝催促着他。
    “你比我还着急。”卫煜却是未有抽出身来,反倒愈加凶猛。
    妘姝咬了唇才没喊出声来,是真的疼,叁回七魄险些飞散。
    “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卫煜披了长袍出门而去。
    现下天色尚早,妘姝想去瞧瞧那几盆文竹。
    但她不过刚上廊桥,便听见杂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人们用过飧会到偏院里喂那几只新出生的奶猫,听说是卫煜让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她不喜猫,遂从未去看过。
    “它怎得不动了?
    “是吃焉了吧?和那外面的女人一个样,都贪吃。”
    一阵刻意压低了的嬉笑声吹进妘妘的耳朵。
    “将军这几日全往那司刑坊跑了,宋家的女人就是有手段。”
    “不然怎会关到司刑坊里,来来往往的也不知接了多少客了,比那些个吹曲儿卖肉的还要吸引男人。”
    允福逗弄着手里的猫儿道:“快打住你们的嘴,当心被人听了吃板子!”
    新来的烧火丫头也不怕事,因着听闻将军府里有规律,不得随意处罚下人,大了胆子哼唧道:“就咱们几个人,被主子知道也准是你告的秘,没进府时我就听闻咱们的郡主飞扬跋扈,将军能去宋小姐的被窝里,那也是显而易见,是个男人他都……”
    “都如何?”
    妘姝自黑夜里走了出来,指使地上正是瑟瑟发抖的下人掌了灯火,仔细看清了地上丫头的脸,道:“将军府没有随意处置下人的规矩,但你在将军府造谣生事,污蔑卫哥哥行苟且之事……”
    “我没有……郡主明鉴,奴婢不敢造谣……”
    那丫头已是骇得叁魂七魄都已不全,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没有造谣,那就是说你适才讲卫将军与宋家罪女偷情一事是真的?”
    “奴婢不是……”
    “还说不是!”妘姝瞪了眼睛,指着地上的允福厉声道:“你来说,她适才可有嚼舌根,我可有冤枉了她?如实说,不然重罚!”
    烧火丫头鼻涕横流的几个膝盖爬过来,泪眼娑婆看着允福,她是福是祸可都在他一言之下了。
    允福皱了皱眉,终是不忍低了头:“是嚼了舌根,郡主并未冤枉。”
    他回的实话,不愿为了旁人毁了自己的前程也是真心。
    “好。”妘姝起了身,缓缓走近那丫头身旁。
    地上的女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是听闻过这疯癫婆娘的手段的,也知她并不受宠,也无实权,纵然将军府里有规律,但说到底她是郡主,是主子,在大陈,主子让奴婢死的方法有成千上百种。
    “饶命郡主,郡主放过奴婢吧,都是他们说的,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地上的银朱和连翘恨不得撕了这丫头的嘴,自己犯浑死了不说,还要拉她们几个下粪坑!
    连翘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忙磕头道:“奴婢向来敬重郡主,不敢造次,但也不怕有人栽赃陷害,郡主明鉴,定会查明真相!”
    她在赌,赌妘姝来得迟,只听到了那粗鄙的烧火丫头之话,横竖一死,不如放手博一博,平日她也并未得罪过这郡主,行事也知其一二,胸无大志,易糊弄。
    “关进柴房,你自己滚进去。”
    妘姝看着地上的丫头,居高临下,而后绕过一旁的连翘,指着允福道:“你起来,扶我回去。”
    她刚受了伤,现下又受了气,自是有些顶不住。
    允福忙应声起身
    连翘与一旁的银朱对视一眼,待人离去,连翘起了身一脚踢在地上的女子身上:“走吧大小姐,怎得?是想让我请您您去柴房吗?”
    “呸!”银朱啐了一声,不屑撇过脸去。
    允福一路矮着身子伺候,生怕怠慢一分。
    妘姝走得有些急了,气喘吁吁:“大将军是去那些地方了吗?”
    知她指得那些地方是何处,允福不敢作答,只得垂头道:“回郡主,小的只管衣食,不知将军去处,郡主可问季大人,他与将军形影不离。”
    “司刑妨在何处?”妘姝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问。
    “这……”允福不敢抬头。
    “你来将军府有些年头了吧?大总管的位置该换一换人了。”
    允福抬头,对上对面的眼光时,匆自踟蹰,思索道:“郡主不可妄动,凡事等与将军商量再过定夺,下人们乱嚼舌根郡主莫要往心里去……郡主,郡主!”
    妘姝冲进厅堂里,抽出护堂的配剑。
    “郡主,万万使不得啊!”
    允福早已吓得白色苍白,也顾不得主仆的身份,一把抱住妘姝的手臂拦下:“郡主试想一下,若是闹得沸沸扬扬,将军只会憎恶郡主呐!万不能让将军知晓此事。”
    “本宫就是要让他知晓!”妘姝将人推开,气愤道:“本宫才是他明媒正娶夫人!”
    这么一通闹腾,府中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已惊动齐齐聚集在厅堂外趴着身子往里打探,秋葵也被惊醒。
    “主子,你这是……”秋葵吓得不轻,来不及呵斥外面的下人,直奔厅堂去,“快把剑放下,莫要伤了你。”
    “姑姑,不要拦我。”妘姝提着剑便要往外走。
    “陈妘姝!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卫煜随着管家和季青匆匆赶来,他不过离开半柱香的时刻,这女人就闹得满府风雨。
    怪他,是他高看了她,这女人还和以往一般,让人心生厌恶,甚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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