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曜金眸尤似起了寒霜。
    谢云璟,你真不是个东西。
    国师过奖了。谢云璟抬手,皇朝内城景色凭空出现: 说来也巧,今日正是国师当初来到堼国的日子。
    内城中与外面截然不同,许多大人牵着小孩,他们手里捧着花灯,来到湖边,满脸欣喜地将花灯放在水上。
    云曜清楚看见花灯上的图案正是在绝灵海锁灵链上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倒转梵文。
    娘亲,国师真的还在吗?
    妇人揉了把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在的呀,皇上说了,我们能有今日多亏了国师。纵然国师不在朝中,但因为有我们的祈愿,所以一直庇佑着我们。花灯节就是为了记住国师来到我们这里才有的,好让我们永记国师的恩情。
    那我们再去放好多好多花灯!
    好。妇人刮了刮小孩的鼻子: 再祈求国师保佑你功课满分好不好?
    画面消失。
    谢云璟叹了声气: 国师,你瞧,他们至今都还惦念着你呢。
    云曜眉目越发的冷: 谢云璟,你什么意思。
    谢云璟俊美的脸上浮现笑容: 没什么,只是国中百姓还需我这个皇帝,我暂时不想死。
    云曜气得冷笑: 你不想死?那这些年修真界被你残害的修士又该死吗?!
    灵气攻向谢云璟,后者竟是展开双臂不闪不避。无数诡异的血纹以谢云璟为中心,如蛛网团团裹住他脚下的皇朝。
    国师可认得这是何物?
    化骨碎魂阵。灵气堪堪停在谢云璟额前,扬起碎发,疯狂的眸子中倒映着云曜手掌。
    他吐出的几个字,生生定住云曜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化骨碎魂阵,阵法一毁,生抽魂魄,血肉碾碎。谢云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最恶毒的诅咒: 哦,对了。
    谢云璟勾起一缕不知是哪个百姓的血丝: 我的修为正好可以维系他们。若不小心
    谢云璟话音一顿,云曜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竟是往自己出了一掌。
    灵气骤然受损,看不清的密布血丝断裂数根。
    云曜看向皇朝内城,恍然间好似听见了凄厉的哀嚎。
    流动的血纹在谢云璟皮肉下蠕动,难怪这些日子谢云璟闭门不出,他藏在皇朝中就是为了布下这化骨碎魂阵。
    以所有皇朝中数万的百姓为阵,阵眼在他。
    得益于国师,皇朝一日比一日繁华,昨日国内还新添了许些婴孩,既是我的百姓,该当同生死。你说对吗?国师。
    和之前一模一样。
    云曜仿佛又回到当初自己好不容易挣脱锁链,结果因一时心软,再次被谢云璟囚禁在绝灵海海底的那日。
    一念之差导致修真界更多的人丧命,变成如今这样荒唐的样子。
    他还要再犯一次错误吗?
    可这些方出生婴孩呢?那些懵懂无知的幼童呢?
    云曜的手再次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曜大人,出手。
    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无条件的信任让云曜不做怀疑,直接对谢云璟出手。
    你怎么会
    谢云璟还在震惊云曜真的敢对他出手,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血纹消失了。
    阵眼!
    阵眼从他身上转移了!
    是谁?
    谁能悄无声息这么快改动他的阵法?
    谢云璟强吃了云曜一掌,内脏俱毁。好在他有法宝支撑,勉强拖延一息后,自爆了半副身躯,趁着云曜闪避之际,利用灵气冲击如流星砸向皇朝。
    饶是刚才面对拿无数堼国百姓做筹码,也只是有些犹豫的云曜瞬间慌了!
    宁渊!
    不知什么时候混进去,修改了谢云璟阵法的宁渊还在下面。
    谢云璟压制了五万多年的修为堪比两百个大乘,即便受了重伤,只剩半具躯体,一旦自爆甚至比当日十个九品阵法叠加瞬间炸裂的威力还要大。
    他自知云曜不会轻易放过他,与其活活受尽折磨不如鱼死网破,拉上皇朝所有人还有那个一直给他下绊子,破坏他计划的人一起死!
    宁渊!
    抱着必死决心时的谢云璟冲得很快,云曜速度虽然更快,但他们与皇朝距离太短了。
    云曜只来得及祭出兽丹,正要用兽丹试图罩住整个皇朝时,谢云璟已经自爆。
    天地颤动,波动足足蔓延出几千里。
    清冷月色下,一切彷佛又归于了平静。
    云曜跌跌撞撞落在顷刻化为焦土的废墟上,玉足踩着尖锐的石子,这次没人细心用灵气替他裹好。
    宁渊?云曜轻轻地喊了声。
    还是没人应答。
    无声张开的唇不禁颤抖,云曜茫然地捂住没有受伤却疼得厉害的心口。
    第一次铺天盖地的后悔完全淹没他。
    神尊!老银狼的声音响起。
    云曜像看救命稻草般看着老银狼,他抓住老银狼: 宁渊呢?宁渊是不是还在外面?
    老银狼垂着眼,没吭声。
    没听见吗?!我问你宁渊是不是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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