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好的勒书没有被拖走,储司寒一偏头,就看见小姑娘眼眸阖着,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小鸡似的,迷糊又可爱。
    储司寒不知道别的女子睡像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她好可爱,一瞬间,他忽然就理解到,为何这世间男子都钟爱娶妾室美人。
    他曲着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宋知枝,工钱不想要了?”
    宋知枝一下子就醒了,揉揉眼睛,“发工钱了吗?”
    储司寒:“这一摞处理完数给你。”
    “哦。”
    宋知枝一下又焉巴下来,拖过来勒书盖章,折好放好,储司寒还在看下一本,她手肘撑在案几上,手心托着一侧脸颊看他的脸。
    要是他不总是凶巴巴的就好了,像裴哥哥那样温柔,会哄人,会带她买好吃的,她幻想着幻想着,眼皮渐渐的又往一起粘,他的侧脸在她瞳孔里缩小,映入脑海。
    储司寒余光就看见她脑袋点啊点,点了七八次,眼见她身子软软朝案几上趴去,长臂绕穿过她腰肢一勾,同时身子往侧边探一点,宋知枝就变成侧歪,靠在他怀里。
    脸颊蹭着他的胸口,依恋的,软软的靠着,像藤蔓缠绕大树,发丝擦着他的下巴,痒痒的,鼻尖能闻见她的女儿香。
    他唇角勾起来。
    还不是她主动来抱自己。
    他拿起她的手缠在自己腰肢绕成圈,绷直着腰肢给她抱了一会,之后大手在案几上一推,厚重的砚台掉在地上,在地砖上砸出声。
    宋知枝被惊的一抬眼,就看见一截下巴自上而下垂下来,“宋知枝,你还说不是在勾引本王?”
    宋知枝:“!”
    要死了!
    她怎么会抱着王爷,还趴在他怀里。
    “对不起啊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我不知道!”她惊的从他怀里弹跳出来。
    储司寒捏着眉心,“先把砚台收拾了。”
    宋知枝脑袋一偏,就看见地砖上淋漓一地的墨汁,“怎么会这样?”
    “你扑的挺猛啊,”储司寒盯着她眼睛:“扑过来要亲本王,本王往后退让,砚台就掉了。”
    “!!!”
    宋知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难不成自己有梦游症?
    这也不对啊,她不就是做梦梦见和他一起手牵手逛集市,也没有亲他啊。
    女儿家的自尊涌上来,她羞耻的头皮发麻,再也不想听他说一个字了。
    每说一个字,她的脸就涨红一分,抬手捂上耳朵,拒绝再听他的声音。
    “我睡着了,不知道,您别说了。”
    她脑袋快低到地上,蹲着曲着腿去收拾砚台墨汁。
    储司寒偏偏不让她如愿,大手摁住砚台,“你轻薄本王,想就这么算了?”
    宋知枝羞耻的脑子一热,血液蹭蹭窜上脑门:“我不是想轻薄您,我是睡着了,将您当成裴哥哥。”
    摁住砚台的手一松,莫名头皮一紧,呼吸都不顺畅了,落在发顶的视线锋利的割人,宋知枝连抬起脑袋的勇气都没了。
    “我去给您备热水沐浴。”
    宋知枝直到跑进浴室,手摸摸要跳出来的心脏,才发现自己居然把砚台给带出来了!
    手上胸前都被染上了墨汁。
    欲哭无泪!
    宋知枝握着砚台如一阵风跑出去,张宝立刻跨进殿内。
    “王爷,宋娘子,您出什么事了?”
    圆润的喉骨动了动,储司寒深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额角的青筋,他才不生气。
    他还能处理勒书。
    他又不是裴和那种毛头小子,他有权有势,还怕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笑。
    裴和跟他有可比性!
    “砚台掉了,你将墨汁收拾了,再去拿块烟台过来,磨点墨。”
    张宝:“……宋娘子这是打劫了您的砚台?”
    “给她玩就是。”
    储司寒拿起一本勒书处理,处理的速度堪称一目十行也不夸张,半盏茶的时间,全部处理好,搁了笔,就去浴室,然后扑了空。
    “她人呢?”
    张宝莫名就被瞪的头皮发紧:“老奴这就去找。”
    宋知枝才换好衣裳出来张宝就找过来,“我能不能不伺候沐浴?”
    宋知枝这会子羞于见他,万一他再提,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你想不想见识王爷发脾气的样子?”张宝说。
    宋知枝:“……”莫名觉得屁股一痛,好像还是小命重要!
    拿了干净的寝衣,宋知枝扭扭捏捏,慢吞吞的一步步走进浴室,完全不敢看他,盯着脚尖,“王爷,您的寝衣,给您放这里。”
    宋知枝打算放了衣裳就跑,又听见他冷冰冰声:“过来,给本王更衣,伺候本王沐浴。”
    “!”
    “不是守在外头就行的吗?”
    “不愿意?”
    宋知枝怀疑,自己敢说个不字他就要宰了自己,“愿意,愿意的。”
    宋知枝硬着头皮走过去垫起脚尖给他解扣子。
    “规矩一点,不许再勾引本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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