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胡说了?”何呈奕轻笑一声,“她跟你叫娘亲,自然要管我叫爹爹,没说错。”
    “这孩子聪明,记性还好,”话落,他自小榻上站起身来,轻抚着灼灼的发顶,“再叫一声!”
    那灼灼似十分听他的话,又随着唤了一声:“爹爹!”
    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倒是像极了一家三口。
    一股怪异之感在秦葶心头蔓延开来,她觉着有些尴尬。
    好似强被人拉了线,因为在她心里,她与何呈奕算不得真正夫妻的。
    何呈奕的目光再次落到秦葶脸上,实则方才她不在时,何呈奕有意教了灼灼两句,她这才叫的痛快。
    “将这孩子送出去,朕有话跟你说。”话落,他又坐回小榻之上,取了折扇自行扇动。
    秦葶只好照做,也不想让灼灼在这里。
    将孩子交出去之后,秦葶再次回到屋里,她素来怕冷耐热,南州的天气对她来说不算难耐。
    此刻铜盆中的两大块冰融化了大半,隐隐有凉气透过来,秦葶站离的远了一些。
    “过来。”他朝秦葶招手道。
    无奈才一上前,被他扯住腕子,一把拉到身边来,打了弯,手上用力,秦葶背对着坐到他身前。
    又是前胸贴后背,秦葶感到了他衣襟上的潮意。
    他一条腿在榻上曲支起,一条胳膊将秦葶圈起,明明这会儿天气热的很,却仍要靠的这般相近,“你喜欢那个孩子?”
    “是。”秦葶点头。
    “给她找好下家了吗?”他又问。
    “差不多了。”一提此事,秦葶心口就发堵,一想到再过几日就要和灼灼分开就难受。
    就算是养条小猫小狗一年半载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奶娃娃,虽不是亲生,可自打看到她那眼,秦葶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使然。
    “你若是真舍不下,就带她回宫吧。”何呈奕一早便瞧出她舍不得。
    闻言,秦葶果然眼皮跟着撑大,随而有些不敢置信的侧过脸来,何呈奕的脸近在眼前。
    试想从他脸上寻到一点戏谑,然,他好似不带逗哄之意。
    “真的?”终是忍不住问。
    他慢眨眼皮后又睁开,“君无戏言。不过,朕有个条件。”
    此一句,让秦葶在心里升起的一点好意一下子消了大半,她就知道,何呈奕怎么会是那般好心眼的人呢。
    “什么?”这回秦葶问的很痛快。
    只瞧何呈奕整个人又贴了过来,将秦葶往自己怀里又送了送,眉目一弯,薄唇贴近她的耳朵,压了声线,仅用气声道:“你得给朕生个孩子。”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秦葶的脸色浮了淡粉,何呈奕眼见着秦葶一点一点红起的耳轮,一路向下,连至脖颈。
    他得逞似的以手指轻拨动她的耳垂,又问道:“你答应不答应?”
    生孩子这总事,秦葶从未想过,她自小营养不好,初/潮来时便比同村别的姑娘要晚,后来为了活口随奶奶一路逃慌,记得有一次天降大雨,正值她月事,那日受了凉,之后便开始不准。后奶奶不在了,也没人教她这些,她便觉着这是个麻烦事,再来时便将脚伸进凉水中去,生生憋了几次。那之后便很少来了,一年左不过三五回。
    此事事关生子,秦葶还是后来从小双那里知道的,可那时她还想,她和阿剩在一块儿也不可能生孩子,更不可能另嫁旁人,生与不生都无所谓。
    她自也不愿胡乱生个孩子出来同自己一起吃苦的。
    但一有了灼灼,她每每想起,也是有些后悔的。
    何呈奕这次却不晓得她在想什么,才刚想开口,便听秦葶突然来了一句:“我劝你还是不要娶我。”
    “为何?”何呈奕以为她又要闹别扭,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我以为你该当知道的,”秦葶一顿,挑着捡着说的委婉,“从前在宫里,你我......”
    “我应是不能生的,你应该能想到。”
    从前二人几乎夜夜同眠,何呈奕精力旺盛,每日一次算是最少,且事后从未让她喝过避子的汤药。
    闻言,他脸色一提,好似没听懂一般,且又绕着说道:“若是能生,你肯生吗?”
    “我......”
    “你就说你肯与不肯,旁的朕不想听。”他打断秦葶的话。
    秦葶别过眼,“你若是想传宗接代,还是去找别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若朕只想着传宗接代,现在宫里的孩子要多少有多少,”话赶话说到劲儿上,他撑着胳膊坐的直了些,一只手又习惯性的捏上秦葶的后颈,“朕不管你能不能生,朕只问你愿不愿意生。”
    “为朕生。”他对于此事上颇有执念,似钻了牛角尖儿一般,只想要秦葶干脆的一句话。
    当然不愿意。
    秦葶低头抠着手指头不肯回话。
    “说话!”他又催促道,语气加重了些,也显得更急了些。
    他就是这样,在秦葶身上凡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个字一个字的硬逼也要逼出来。
    “不愿意。”秦葶贝齿轻咬,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
    终逼问出了答案,却也一下子又变了脸,“为什么?”
    “听人说父母相爱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聪明漂亮,我这辈子过的就够苦了,还生下来一个干什么,跟我一起吃苦吗?”
    前半句足以让何呈奕心生怒意。
    言外之意,就是两个人并不相爱。
    他脑子一热,干脆又将人推倒在小榻之上,随后贴身过来,看着眼皮子底下的秦葶,他双手各按住她的腕子,双眉紧皱,“你怎么知道朕会再让你吃苦?嗯?”
    “还有,”他的气息越发不稳,一声短急过一声,“你怎么知道他的父母亲不相爱?”
    至少,那未出世的孩儿,他的父亲是在意他的母亲的,是爱她的。
    他恨,他恨秦葶直到现在都不懂他的心思。
    报复性的深吻下去,单手掌自她的腕子上移动,摸索着寻到她的指掌,将她手指紧紧扣锁住。
    他的汗水顺着鬓角滴滑下来,顺着锁骨流在秦葶脖前的衣襟处,冗长的吻后,他暂停下,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就这样打量着秦葶的眉眼。
    此刻两人凌乱的呼吸交叠在一起,秦葶眼见着他额上的汗珠子滴落下来。
    “这两年,你可曾想过我?”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这次他没有自称朕,而是我。
    秦葶双目直直看着他,就是不肯答。
    一早就猜到她会这样,何呈奕不管不顾的又将唇贴过去,这回没有啃食,反而每一下都尤其轻柔。
    他忍耐了好多天,今日当真是不成了。
    将人再次放开,他轻轻拍了拍小榻,“这里太小了,不成。”
    而后站起身来,将秦葶自小榻上拦腰抱起,朝内室大步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 108 章
    第一百零八章 徐府出嫁
    何呈奕是一头嗜血阴暗的独狼。他的生命里, 皆是肃杀与血战,与恬谧平和半点搭不上边。
    可有一点却成了例外。
    他尤其喜欢秦葶养的一对雪兔。
    在这一对暖白可爱的雪兔面前,他这头狼也变得短暂驯良起来。
    一别两年, 较从前相比,好似也圆胖了一些。
    一双兔眼不是腥红,而是若春来时桃花盛浓时的软粉色。
    他两只手掌围包住兔头, 拇指围在兔目上流转,直到感到兔目很快便挺突,他才满意一笑。
    夏日炎炎最是难捱,可此刻的何呈奕可不管不顾那么多,他于榻上坐好,将秦葶固到身前来, 秦葶也只能跪坐下来,亲眼见着何呈奕将整张脸埋于雪地之间。
    ......
    狼就是食肉动物, 他就是要吃兔子的, 两年不曾开过杀戒,此次当要饕足一番。
    秦葶被他扰的心烦意乱,手掌捏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他的肩头。
    他全然不顾,按着她的背脊将人放下, 随后头面上移, 又轻轻吻咬住秦葶的唇角。
    大手依旧轻拢兔头。
    唇齿间含混着说了一句:“别动。”
    秦葶才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被他一下子堵了回去,
    强压制着, 何呈奕显见着额头处青筋暴动起来,细密的汗珠子浮在上头, 仅看着便觉着热,
    他的晧齿咬在秦葶的唇上, 许是感知到了秦葶此刻的变化,他喘气的工夫放肆低声言道:“秦葶,叫朕的名字。”
    他对此事素来固执,因秦葶一次也未曾唤过他。
    他本以为,这回哄着她便可。
    秦葶闭了眼,就算是此时也要跟他反着来,这好似她唯一可以反抗的方式一般,她双手指尖儿搭在何呈奕的下颚处,将他的面颊带离的自己更近了一些,当真将唇凑到他耳畔去,用气声咬字清楚的唤了一声:“阿剩。”
    便觉身前人脊背一僵,随而连手上动作也跟着停住,他稍别过脸,鼻尖儿抵着秦葶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阿剩,阿剩,阿剩......”秦葶迎难而上。
    知他最听不得这个名字,秦葶便偏要气他,就是不能让他万般得意。
    随他如何就如何。
    “你想死吗?”他面容稍抬高了一些,难得的是,眼中没有愠色,再不似前两年,一听这个名子便发狂发怒的模样。
    不仅如此,仿似还夹杂了些戏谑之意,让秦葶暗觉不妙。
    他说的死,是哪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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