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窝就设立在它和校花往日里最爱睡的墙角,宣止以权谋私,这间小窝外墙的喷涂设计与其他猫窝也有区别。
    一只鸳鸯眼的小猫和一只长毛的三花并肩而立,亮黄和碧蓝如两颗宝石和黑黄白三色色块一同镶嵌在窝檐。
    它和校花的这段友谊以这种方式被保留了下来。
    宣止摇着尾巴,甚为满意。
    当然,可千万不能让杜簿安知道。
    小心眼的人类又该生气了。
    ……
    杜簿安考试结束的当天,大部分学生都脱离了苦海,随处可见拉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学生。
    秦礼遥两天前就考完回家了,宣止远远地见过他。那时猫窝刚刚落成,秦礼遥戴着口罩远远地看着这些小建筑,他绕着校园转了一圈,给空了的食盆填了一次粮,揉了揉发痒的眼睛逃也似的离开了。
    宣止忧郁踢踢土,身边是化形毫无动静的三花猫,它想,如果秦礼遥不对猫毛过敏,倒真是校花最让人放心的去处。
    对新猫窝感兴趣的不止是小秦同学,张仰青和木林解放后也迫不及待前来参观。
    他们名义上都是猫协的成员,乍一看到新成立的组织成果融为了校园的一部分,给猫咪们的生活带来了切实的改变,心头千般滋味化作一声长叹。
    “小宝贝们!好好过日子,等爸爸们明年回来给你们嘎蛋!”
    没猫附和他,唯一听得懂的猫被触及伤心事,恨不能扑上去挠他两下。
    杜簿安上前抱起气咻咻的猫给它捋顺脖子后面炸起的毛。
    木林凑上来围观:“哎?班儿,之前不是说要给小白绝育,绝完了吗?”
    杜簿安把小猫抱在怀里,不给外人窥伺的机会,他面不改色:“绝了。”
    木林:“没看出来啊?感觉面相没什么变化,不过好像是比以前胖了点。”
    杜簿安:“它胃口好。”
    绝完育胃口非常好的小猫:“……”
    杜簿安怀里的毛尾巴扑簌簌地扫,杜簿安快要镇压不住想要暴起打人的小猫,迅速绕过这个话题。
    “明天几点的车?”
    木林的脑细胞都在考场上死完了,打开手机现查:“早上六点,太早了,不用送了。”
    杜簿安:“问问而已,我没说要送。”
    “哈哈哈哈哈。”张仰青猖狂大笑,笑完,他漫不经心地问:“班儿,你今年不回去了?”
    “嗯。”杜簿安抱着猫,“那边的房子租出去了,家里也没人,回不回也没区别。宣止是本地人,今年他和乖乖留下来陪我过年。”
    “那行,等我回来给你带今年的特产,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真空给你邮过来。”
    木林蠢蠢欲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带的那个鸭脖挺好吃,开学多带点呗?”
    “行行行,给你邮五斤,吃不死你。”
    几人说说笑笑,却在宿舍前分道扬镳。
    “走了啊班儿,明年见。”两人挥手。
    杜簿安轻声道:“明年见。”
    他攥住怀里小猫的尾巴,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就剩我们了。”
    他说:“不许陪你的猫了,跟我回家。”
    杜簿安态度坚决,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意思。
    他很少这样坚决,坚决到……似乎是很早以前就有所预谋,迫不及待做些什么。
    ……
    经过杜簿安几个月的精心饲养,小猫像是充了棉的玩偶,被他养出了几分肥美,抱起来软乎乎。肚子一整块软肉,手掌覆上去就很难移开。
    小胳膊最初两根手指就能攥过来,硬邦邦一把都是骨头,如今摸着软软韧韧,杜簿安情不自禁托着小猫两只上臂左右摇了摇。
    养好了。
    考完期末,标志着大学生迎来久违的一波闲暇,他事先问过楚学姐,最近没有急活。
    杜簿安推着猫心情颇好地囤积了三天的食物,结账前从柜台上顺走了两个小盒子。
    人类哼着歌做晚饭,宣止还是没化回人形,浑然不知地在阳台的地毯上滚成了一团。落日霞光长长拉出猫影,每根绒毛都镀上了一层红金。
    饭前小食,猫草又秃了一片。
    “吃饭了。”
    杜簿安招呼猫,如愿看到小猫踩着沙发空中一跃,漂亮的鸳鸯眼小学长拉开凳子,虔诚地捧起碗。
    人形吃得比猫形多,小馋猫闹别扭也知晓孰轻孰重。
    由奢入俭难,杜簿安考试期间,小猫没吃到一顿合心意的饭,乍一闻到饭香,眼睛张得比嘴大。
    作为流浪过的猫,宣止虽然表面上没有护食行为,但杜簿安仍旧会在生活中处处留意。
    他会把最大一块的排骨夹给小猫,小猫碗里的饭永远会比他碗里多上那么一截,吃到最后独一份的食物,杜簿安也默认那是宣止的,绝不会和小猫抢。
    宣止或许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但杜簿安甘之如饴。
    他流浪过的乖乖值得润物无声的治愈。
    ……
    家猫和流浪猫的区别不单单在于外表。
    根据杜簿安的观察,学校里的猫在饭前讨食阶段最亲人,而他的小猫在饭后消食阶段最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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