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娅不禁侧首看向远方,漆黑夜幕中境界线隐约冒头的光亮,仿佛正告诉他们即将天亮。莱娅抿抿唇突然再次向上发力,接着在两人掌心交握之际,蔚蓝光从交握的手中绽放。
    他们被光形成的球体包裹,就这样被光球安全送回地面。原先因为【柱】而满目疮痍的大地恢复如初,没有裂纹、没有碎石,如同一切从未发生过。
    “莱娅,天亮了。”
    顺着亚连手指的方向看去,天际已经露出一片白。莱娅握紧亚连的手,嘴中似呢喃般回应他。
    “是啊,天亮了。”
    这不仅是新一天的朝阳,更是在这场战争中,属于他们胜利的曙光。世界不用再担心被毁灭,他们可以继续朝未来进发。
    “莱娅——!”
    “喂、亚连——”
    不知从哪里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莱娅和亚连一同转头朝声音源头看去。熟悉的伙伴们的脸引入眼帘,李娜丽伸手将他们一起拥抱住。还没等开口说什么,那声小小啜泣落入耳中。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对不起,让你但心了。”
    “不要哭嘛,李娜丽,我们可是赢得了胜利哦!”
    莱娅和亚连你一人我一语安慰着,拉比走上前轻拍李娜丽后背,顺带符合莱娅说的话。这场圣战不管是对驱魔师还是诺亚,其实并没有胜败之说。但作为人类一方,这场战斗或许可以算是人类的胜利。
    “干得不错。”
    “辛苦了。”
    库洛斯、书翁还有神田,以及抵达这里的伙伴们,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喜悦。莱娅轻揉着李娜丽脑袋,视线投向库洛斯好奇询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罗德送我们来的。”
    库洛斯指指始终游离在外的女孩,和莱娅对上视线罗德挥挥手。莱娅让李娜丽放开自己,随后松手朝罗德走过去。
    “莱娅,谢谢你履行答应我的事。”
    “罗德。你真的不愿意——”
    莱娅还未说完罗德就竖起食指抵在她唇边,见莱娅理解意图不再说下去,罗德收回手笑了笑继续说。
    “我其实觉得很对不起你。”
    “在旧世界,最初和你成为朋友,我是带着目的去的。”
    “作为实验体的那个男人,他是我最亲的家人。在那个研究员说有可能让他复活时,我答应他帮忙找你。”
    “你和你哥哥会被找到,是我向研究所透露的。”
    莱娅这会算是明白千年伯爵选择罗德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罗德即使知道千年伯爵是【柱】的分身,依旧待他没有任何怨言与恨。
    但她没想到在旧世界,她和罗德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罗德之所以会对她这么特殊,也许其中还参杂着名为“愧疚”的感情吧。
    “那些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朋友。”
    想要复活重要的亲人,如果天海光死掉的话,自己恐怕也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么做。所以她无法轻易评判罗德是对是错,况且没有她的故事里本就注定。
    莱娅往前一步抱住罗德,好在真的说再见前还可以再见一面。她其实不想和罗德说再见,明明神已经给了他们选择,罗德完全可以选择度过平凡的一生。
    “莱娅,放手吧。”
    “只要你记得我,我就在你身旁。”
    罗德收回环住莱娅脖颈的双手,轻轻推开莱娅后退几步。罗德知道选择变成普通人可以度过真正意义上的人生,但自己活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七千年几乎磨尽所有对生的渴望。
    罗德一直觉得很累,现在休息的选项摆在面前。对此刻的罗德而言没有牵挂的事,也知道牵挂之人能够幸福,所有愿望已经全部被莱娅实现。
    “这次就要真正说再见了。”
    “再见,莱娅。”
    莱娅注视着罗德在阳光下逐渐透明的身体,抬起的手终究停滞在半空不再向前。她扯动嘴角试图让自己露出笑而不是掉眼泪,但很可惜她并没有成功。
    只是罗德被她又哭又笑的表情逗乐,看见罗德真正快乐的笑容,她终究受感染笑容变得自然。莱娅嘴唇嗫嚅几下,话音哽咽地在最后一秒说出。
    “再见。”
    到最后她还是不知道旧世界的罗德叫什么,这句再见没有呼唤名字。但这声再见既是在告别现在的罗德,也在告别旧世界愿意成为她唯一一个朋友的人。
    莱娅吸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她抬手擦干眼泪回归大部队。亚连已经提前和库洛斯,向考姆伊确认现在各处的情况。
    “诺亚大概该走的走,剩下的都变成普通人。”
    “目前innocence和恶魔也基本都消失了。”
    “基本?”
    莱娅听到库洛斯的话疑惑皱眉,还不等库洛斯说话,西特从库洛斯身后冒头。莱娅诧异他居然还没有消失,西特摊摊手表示他因为身体里有水晶,所以才消失的稍微慢一点。
    “正好我也想和大人您告别啦。”
    “谢谢您给我机会了却我和朋友的心愿,能为您战斗到最后是我的荣幸。”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各位,若是有缘,下辈子再见啦。”
    西特可能是赶时间,一大串说完居然不带喘气。不过或许真的是心愿已了,从语气听来实在不像恶魔。西特说完便跃入空中不见踪迹,莱娅猜他大概是怕被人看见自己消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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