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子宇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并未想过在她面前有任何保留。
    “我想问,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我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人?”
    陶芸芸闪烁着眼神,问完这话,不禁低下头去,整张脸已经羞的通红。
    子宇看着面前红着小脸,低着头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也烧的厉害。
    “我……”
    子宇如实答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
    陶芸芸惊讶的抬起头,四目相对那一刻,子宇只觉得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过我一直把你也当作我的妹妹,一直都是朋友,却更甚亲人。”
    “朋友……甚亲人……”
    陶芸芸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神有些暗淡了下来。
    是啊,除了朋友亲人,她还奢望他能说出什么来呢?
    “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你。”
    子宇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问吧!”
    陶芸芸没有想到子宇会突然这等神情,自是等待着他问出来。
    “义父……咳,冷月……最后说的话,你记得么?”
    “当然记得!”
    陶芸芸还以为子宇想问什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说,能救卓姐姐的必须是至亲至爱之人。”
    “不错。”
    子宇点点头,“可是,必须要至情至爱之人死在她的手上,死在烈日剑下!”
    子宇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陶芸芸,“如今看来,小师妹的至亲至爱之人并无几个。陛下也许会为了小师妹的安危而不顾一切,这一点我相信。只是,这天下却绝对不答应,而大哥……”
    他顿了顿,看向陶芸芸,道:“大哥也一定会为了小师妹,愿意一试,只是……”
    “只是我……我不答应!”
    陶芸芸倔强的咬着嘴唇,“我不能眼看着刚刚寻回了亲人,又失去他!”
    陶芸芸心里明白,卓一心对谢清风的感情,而她当然也明白,谢清风肯定也愿意为了卓一心牺牲自己。
    可是,她是他的妹妹啊,她不能允许自己的亲生哥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何况,就算谢清风救了卓一心,等她明白过来,还能原谅自己吗!
    “我明白,大哥他……肯定会自告奋勇去救她而不顾一切,只是,你是他的亲妹妹,你也有权利来阻止他。”
    子宇依旧盯着陶芸芸,反复强调着她是他的亲妹妹,理应阻止。
    “你……”
    陶芸芸心下一想,总觉得子宇话中有话似的。
    “你想干什么?”
    陶芸芸猛地一惊,他,不会是想……
    “不错!”
    子宇还不等她说完,便接过了话。
    “你所想,便是我所想。”
    “你该不会是……你想要以你的命来解救卓姐姐?!”
    陶芸芸惊呼出声,睁大双眼,问完便又拼命摇头。
    “不!我不准!我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陶芸芸紧紧盯着子宇,子宇的表情淡淡的,异常的平静。
    “芸芸,你听我说……”
    子宇拉过陶芸芸的手臂,想要使她镇静下来。
    “不!我不听!我不听!即使你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愿意听!”
    陶芸芸双手捂住耳朵,不断的摇头拒绝,子宇拉起她的双肘,安慰道:“芸芸,事到如今,那你能想到还能有谁么?我和小师妹一起从小到大,亲梅竹马,她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给我支撑下去的力量。”
    见陶芸芸缓缓放下了双手,子宇才又继续说下去。
    “于我而言,小师妹既是亲人,也是良友。每次义父训斥我的时候,都只有她,和我站在一起,替我求情,陪我挨训。有这一切,我便在心里,把她当作我最最亲近的人,而她,我想,也是一样如此。”
    “只是……这一切,不该是你应该做的!”
    陶芸芸眼里嚼满了泪水,她深情款款地看向子宇,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子宇也许从一开始,便打好了主意。
    “芸芸说的没错!”
    谢清风已经在门外站了多时,子宇的话,他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本就不是你该做的!”
    他缓缓走了进来,盯着转过身来看向他的子宇,又道:“你们是至亲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一心最重视的是什么?她既然在你每次挨训时都陪你共同度过,便可以看出你在她心里的份量有多重,你如今如果为了救她,牺牲自己的性命,那等她醒来,她难道就不会在自责中度过吗?难道,她就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我……”
    子宇一时语塞,是啊,卓一心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虽说总是聪慧过人心思细腻,可同时也是个性子刚烈倔强的人。
    如果等她明白过来是他用生命救了她,恐怕她一辈子也会在自责中度过吧。
    “大哥说的是!”
    陶芸芸抢先一步赞同道:“我相信卓姐姐定是拿你当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自然不会希望你那么做的!”
    子宇看看陶芸芸,又看看谢清风,长叹一声。
    “如今,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眼看小师妹就要醒了,我怕……”
    “我已经决定了……”
    谢清风悠悠目光看向远方,他的脸上有着出乎寻常的平静。
    “我决定,带着她去人烟罕见的西北。”
    “去西北?”
    子宇和陶芸芸不约而同地看向谢清风,一时并未明白,究竟为何他会这么说。
    “对,去西北!”
    谢清风收回目光,轻轻一笑,“西北虽然人烟罕见,但是地大物博,想要生存下来,还是不难的。”
    “大哥,你知道我们不是问这个!”
    陶芸芸撇了撇嘴,一脸委屈。
    谢清风突然扶住了她的肩,陶芸芸倒是没想到,身子一僵。
    “芸芸,”
    谢清风低下头来,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
    “你要照顾好自己。”
    “哥哥……”
    陶芸芸看着他的眸,怔怔地望着,只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哥哥,如果这是你想做的,那……就去做吧。”
    “嗯。”
    谢清风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芸芸,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哥,我不能好好照顾你,还有……娘。”
    谢清风终于迈进了一步,陶芸芸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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