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楼问:“第二次呢?”
    “第二次,”霍青川动作一顿,喃喃了遍第二次,才笑着开口,“第二次是带你回霍家,我接住你时,手链绳子已经断了。”
    经霍青川提醒,路西楼也想起了这事,他知道这件事是霍青川心里的一个疙瘩,他却又提及了。
    路西楼露出一个抱歉的笑,等手链戴好了,立马伸手环住霍青川肩,两人搂进了怀里。
    “我没事。”话是这么说,霍青川却没退出路西楼怀抱,反倒侧头亲了路西楼耳朵一下。
    路西楼敏感,耳朵蹭的红了。
    霍青川没忍住笑,还想要再亲,路西楼却收回手,别过头不肯看霍青川了。
    看到路西楼这样,霍青川刚才被往事破坏的心情变好了,他没凑过去亲路西楼,可眼底的笑意却浓到化不开。
    -
    沙鸥在临江有固定资产,往常他从榕城回临江,若没别的事,他都是直接回家的。但今天多了路西楼和霍青川,其中霍青川还是他顶头上司,从机场出来后,沙鸥没好意思先走,想看看他们的打算。
    谁知两人竟然要回异部宿舍,这实在让沙鸥震惊,他还以为霍青川坦白身份了,之后不会再住异部宿舍了。
    “所以阿凌以后想住哪?”一下车,霍青川就问了刚才沙鸥在不方便问的问题。
    异部工资高,路西楼赚的钱足够他在临江租到一间不错的房子,只是他租的房子肯定无法和宿舍比。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路西楼不再单身一人,他和霍青川谈恋爱了,自然不会想分开。
    “大概还是住宿舍。”路西楼笑着问,“游秋要搬走?”
    霍青川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搬走?”
    路西楼想当然地说:“游秋名下的住处应该比宿舍好许多吧?”
    “这倒是。”霍青川笑着牵住路西楼的手,“可是那些地方没有你。”
    诚然那些住宅是不错,住起来也比宿舍舒服,但对于霍青川来说,没有路西楼的地方再好他都不稀罕。
    在路西楼的记忆里,霍青川虽然算不上不苟言笑,却会让人觉得严肃,换而言之,不像是会说这些容易让人脸红的话的人。可谈恋爱后,路西楼才知道霍青川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并不严肃,甚至嘴很甜,特别会“说话”。
    路西楼心跳加快,强装淡定地哦了声,眼神却飘忽不定,“那就住这儿吧。”
    霍青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好。”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院子,路西楼记挂着他种的花,一进院子就冲过去开门,想看看他的花怎么样了。
    值得庆幸的是,半个月不在宿舍,铃兰花活得好好的,路西楼松了口气,余光见霍青川走进来了,大声喊他过来看花,“游秋,你快来!”
    霍青川走过去,声音温柔,“怎么了?”
    “花还活着。”路西楼期待道,“我上网搜了铃兰花的照片,有些花好漂亮,不知道我这盆铃兰,明年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哪些花好看?阿凌要买回来种吗?”霍青川问。
    路西楼嘿嘿一笑:“我倒是想,但是我怕我种不好。”
    “以前我不就种了好多花吗?可是一开始根本种不活,后面种活了,也是游秋在照顾。”路西楼提起过去的事,嘴角挂着笑,“宅子里不是有池塘么,为什么现在院子里没池子了?”
    说起这事,霍青川表情一僵,过了几秒才讪笑着回,“我让人填了。”
    “嗯?”路西楼语气惊讶,“怎么填了?”
    路西楼放下盆栽,走到沙发边坐下,霍青川跟着走过去,挨着路西楼坐好,“池子里喂了好些鱼,从前你还在时,总喜欢到那儿去喂鱼,后来你不在了,我每每去池边总会想起你。”
    这便是触景生情了。
    “阿凌喜欢那个池子?”路西楼还没想好该怎么回话,就又听霍青川问。
    路西楼笑着回:“还行吧。”
    “这边虽然没有池子,不过另一处院子有池子后。”霍青川坦白说,“我以为填了池子就会好很多,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只要我一天记得你,我就会一直想你。”
    路西楼凑过去亲了霍青川一下,权当安慰了,霍青川嘴角一弯,温柔地笑了笑,“后来我想明白了,阿凌不用担心我。”
    “另外一处院子是?”怕再聊下去会影响霍青川心情,路西楼干脆转移了话题。
    霍青川报了个地名:“买了好些年了,全中式装修,当初江怀远去那里找我还被吓到了。”
    “哦?”
    “屋内挂了不少字画,也种了许多花草树木,”霍青川似是被自己做的事给无语到了,轻笑一声说,“我一比一复制了当年的小院。”
    霍青川知道他这样做很疯狂,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觉得他有病,甚至可能路西楼听了这些,也会感到害怕。但他还是说了,甚至说得更详细了,“我还养了一只猫。”
    路西楼一下就想到了当初和霍青川回山上途中捡到的受伤小猫:“小花?”
    “是叫这个名字。”霍青川嗯道,“它那个花色比较罕见,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只像它的。”
    “每世都会找吗?”难道霍青川一直活在过去?
    霍青川迟疑了,过了许久才回,“有时不会找。”
    和人的寿命比起来,猫的寿命实在太短了,更别说霍青川死不了,对于他来说,猫能陪他的时间实在有限,所以尽管猫在世时霍青川能得到些许慰藉,可猫一旦死了,霍青川就好像回到了路西楼刚去世那段时间。
    霍青川尝了几次,就承受不太住了,后面许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养过猫,直到某年心情烦闷出门散心,却在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花猫,霍青川突然就想到了路西楼,然而忍不住将它捡了回去。
    霍青川和路西楼说起这件事:“……不过它不太像小花,听话得很,不怎么调皮。”
    “但都很喜欢晒太阳。”霍青川笑了,“有时候趴在地上,有时候趴在树干上,尾巴垂下来一晃一晃的,看着怪解压的。”
    霍青川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路西楼心疼他,所以想说些趣事逗路西楼笑。
    只是效果却好像不太好。
    “我想去那看看。”路西楼心里想了很多,可到底一句也没说出来,而是说起了别的,“我说的是复制的那套房子。”
    霍青川点头道:“可以。”
    “阿凌想什么时候去?”霍青川说,“我好做做准备。”
    路西楼故意反问:“难道还有我不能看的?”
    “不是。”霍青川失笑,“我得给小花洗洗澡,它整天上蹿下跳的,估计都脏死了。”
    “我又不介意。”路西楼嘟囔道。
    霍青川笑笑没说话。
    “不过你平时住在宿舍,小猫怎么办?”路西楼面露担忧。
    “江怀远会去喂,小花日子过得很自在。”
    “这还差不多。”
    路西楼后仰躺靠在沙发,侧头噙着笑看霍青川,霍青川对上路西楼看过来的视线,轻笑着问,“看我做什么?”
    路西楼没有回答,而是叫了一个很少叫的称呼,“师哥。”
    霍青川虽然觉得奇怪,但没多问,“怎么了?”
    “就觉得这样很好啊。”路西楼伸手去勾霍青川手指,“以前我就没大的梦想,只想一直和父母呆在一起,后来跟你在一起了,我就只想和你好好的过一辈子。”
    “结果出意外了。”霍青川接上后半句话。
    “谁能想到会出那种事?”路西楼嘴角一扬,“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一定能够如愿的。”
    或许是在说快乐的事,路西楼的表情和声音都很温柔,听得霍青川心软。他没接话,只是手撑着沙发,慢慢朝路西楼靠近。
    路西楼知道霍青川这是要亲他了,他嘴角微扬,伸手抓住霍青川衣领,手用了点力,将人拉到了跟前,赶在霍青川行动前,先一步亲了上去。
    井立轩他们还在“过去”执行委托,一时半会回不来,沙鸥回了临江就跟消失了似的,提都没提过上班的事,路西楼索性安心在宿舍休……休息个屁。
    “我真是……”看着面前的大宅子,路西楼一时觉得他白学十几年的语文了,要不然怎么这会儿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说路西楼第一次去异部,就惊讶于宅子的豪华,那眼前这座宅子较之异部那座宅子,更是有过之无不及,甚至要豪华上好几倍。
    霍青川停好车走了过来,见路西楼眼睛都瞪圆了,被逗笑出声,“很意外?”
    “很意外。”路西楼实话实说,“我想过游秋买的宅子会很好,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好啊。”
    霍青川轻笑,说了句拉仇恨的话,“从古至今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总得买些东西愉悦自己。”
    还在辛苦打工,没攒多少钱的路西楼幽怨开口,“我仇富了。”
    “钱都是你的。”霍青川哈哈大笑,然后指着宅子问,“阿凌喜欢吗?”
    路西楼当没听见霍青川前半句话,认真回答起后半句,“喜欢,我很喜欢!”
    “那快进去看看。”霍青川朝路西楼伸手,“走?”
    路西楼握住霍青川手:“走!”
    -
    这是一座三进式四合院,院内的布置和霍青川说的一样,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因为到了秋天,院内的银杏树叶子都黄了,风在一吹,树叶纷纷下落,飘转成舞。
    路西楼弯腰捡了片树叶,将树叶举高对着天,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树叶更漂亮了。
    “师哥还种了银杏树,这样每年秋天都能有好风景看了。”路西楼转过身,将银杏叶递给霍青川,“我喜欢这棵树。”
    “院内也种了些梅花,若是下一场大雪,也会是一道美景。”霍青川附和道。
    “可是临江冬天很少下雪,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遇到过的雪天屈指可数。”路西楼耷拉眉眼,叹了口气说,“梅花不配雪景,不够惊艳。”
    “以前的临江冬天总是下雪,近现代发展得快,自然环境遭到了破坏,天气跟着变得不寻常起来。”霍青川道,“但十几年前,临江还是下了场大雪的。”
    路西楼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在上小学,本来四点才放学的,可是雪下得太大了,学校担心会出事,便提前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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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那场雪下得够大,鹅毛般的雪花自天空飘落,遮住了视线,叫人看不清几米开外的场景。
    班主任放学前,特意在群里通知了家长,让他们来学校接孩子放学。梅晓自然也接到了通知,还开车来了学校,却不是来接路西楼的,而是来接梅明琛的。
    “……班上的人都被家长接走了,我就离开教室准备去校门口等她,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她的车,但她好像没看到我,等梅明琛出来了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路西楼语气轻巧,并没有对此感到委屈,可这些话落入霍青川耳里,他却心疼得不行,懊恼那会没有时刻守着路西楼,叫他受了委屈。
    “师哥守了我那一次,日后也未必能时刻守着我,总有你守不到的时候,何况我也没受很大的委屈,后面自己乘车回去了。”路西楼跟霍青川说起回家路上的趣事,“雪下得太大了,公交车前进不得,我还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
    霍青川心知路西楼是为了逗他笑,便顺着他的意,跟着笑了起来,“大雪天路上积雪深,从前马车也走不得的。”
    “所以下雪天最好窝在家里,下棋看话本撸小花,”路西楼眼珠一转,“不过现在不用这样了,我们可以在家看电影睡觉,外加——”
    “加什么?”
    “撸猫!”
    “那会儿天冷了只能烧炭火,抱汤婆子,如今有空调有地暖,舒服多了。”路西楼边感慨边往宅子里走,说到得劲处还会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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