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沉定下来,陶笛儿面色为难的喝了口桌上的茶,看着李忱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一次,我恐怕不能接受。”入宫对她而言,的确是强人所难。看到李忱身边又下降了几摄氏度,陶笛儿连忙接着道:“至于其他事情,我可以尽力帮你。”
    李忱看着那女子鼻头冒汗,小心翼翼的向自己解释,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是应该已经答应了吗?为何现在又说“不能接受”?既然不能接受,那为何要换上这身宫装,刚刚又给了自己希望?李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耍了一般,脸色更冷了几分。
    陶笛儿犹自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入宫并不一定有利于李忱的“大业”,顺便暗示对方自己已经是嫁过人的了,不可能再嫁一次。
    “这就是你想说的?”李忱截住对方话语,声音已经冷得能冻冰碴子了,心想在对方心目中自己就一定要利用她?的确,他既然做出了纳她为妃的决定,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些功利的因素,但这一切也不是非她不可。自己执意选择她,何尝不是一种动心?
    陶笛儿一眼撇到李忱脸色不好,忙机灵的闭嘴,只点了点头。她还是有信心能够说动李忱的,实在不行的话,将现代的一些主意告诉他,是不是能换得自由呢?本来懒虫一个的陶笛儿,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历史规律了,只想着脱身就好。
    “放肆!难道你还敢嫌弃朕不成?”眸中闪着暗色的冰火,李忱心中怒气更胜。
    陶笛儿听对方真怒了,不由猜测是伤了人家的自尊心,连忙指天画地的表白一番,将自己糟蹋了个底儿掉,哭诉自己配不上李忱“真命天子”。
    李忱看着那人哭天抢地的表演,手指不由握紧又松开,最后忍不住抢白道:“别哭了,你看不上自己没关系,朕不在乎就可以。”陶笛儿闻言顿时一呛,哭也忘了,直勾勾看着李忱。那豆大的眼泪从小脸上滚落,说不出的滑稽可爱。
    “你说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陶笛儿盯着李忱,细声细气的问道。
    李忱扫视了陶笛儿一眼,看着那一脸眼泪鼻涕说不出的碍眼,但还是皱眉强忍着道:“朕说不在乎。”
    咣当一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又消于无声。陶笛儿也是被这句话震得一惊,仔细想去看李忱的表情,希望他是开玩笑,却见那人眸色深沉,正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
    “我……不是、我说你……”
    李忱看着对方如此惊惶无措,也有些不忍,反问道:“你当日在山贼之所不是说过要嫁给我?”
    陶笛儿点点头又立马摇头:“当时不是情况紧急的权宜之计吗?”
    李忱站起身来,走向门边,留下一句话,“当时只是你自己以为是儿戏罢了,再想想吧。”说完转身走了。陶笛儿盯着那淡然的后背咬牙切齿,话说难道当日就是个套?
    这可真是她娘的悲催了,她当初迫不及待的想在古代来段桃花运,却和小绵羊捆绑销售了。如今不想找了,却突然有一个皇帝告诉你,他要娶你。世界上还有这么悲催的事儿吗?陶笛儿咬牙咬爪咬手绢,况且她也着实是不明白,为什么李忱这样的人会选择她?
    她也没有做什么穿越女必做的事儿啊,诗词没怎么读过,饭也做得寻常,没有安邦定国之才,连样貌也是瞎了一只眼的。
    深深知道自己在男人心目中肯定是属于烂白菜梆的陶笛儿这一次感觉到无奈,她虽然跟李忱在一起的日子不长,但那位主子杀伐决断的性格她是了解的,想要什么那是宁可毁了也不会放手。陶笛儿不由打了个哆嗦,接着整个人有些慌了。
    “主子?”静兰从门外走进来,刚刚远路凑过去听,她也一时没忍住,听到皇上那句“朕不在乎”之时,惊讶之下竟把旁边的水瓶碰倒了。两人张皇之间收拾,倒也没听清后面的话。然而刚刚收拾了残局,就见李忱脸色不是很好的出来了,远路给了她一个眼色,随着也走了。
    她一个人刚刚进来就见陶笛儿咬着茶杯,一脸惊恐的模样。“主子您怎么了?”
    陶笛儿心中想着此地不能久留,决定伺机跑路,但突然听到静兰的声音,顿时惊得将手里的杯子掉了,摔碎在地上。陶笛儿下意识去收拾残局,却被过来拦的静兰推了把,手指顿时被瓷片划破了。
    静兰见血就是一声尖叫,倒把陶笛儿吓了够呛,连忙安慰对方。外面的暗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不敢耽误,连忙着人去通知皇上。
    李忱前脚刚出来,后脚就收到陶笛儿受伤的消息,下意识脚步就往回返,急道:“伤得如何?太医去了没?”听回禀的人说似乎中气十足,没有大伤,脚步才微微一顿,道:“让太医去看看。”
    “是。”暗卫转而退下,留下远路陪着李忱,却见他脸色阴沉下来。
    “该死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吗?居然敢给朕寻死……难道嫁给朕有这么委屈?”远路听着主子低声自语,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心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这边被误解的陶笛儿还一脸无奈的看着静兰大呼小叫,窜上窜下,没想到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坚定了某个人要她入宫的决心。直到太医院来了一个太医,静兰才安静下来。陶笛儿看那个太医倒是个实诚的,看陶笛儿手指破了也只是简单的用药,接着包扎一下,并没有在静兰的威胁下“开副方子调养”。
    临走前那太医看了陶笛儿一眼,那眼神有点奇怪,让陶笛儿在意了一会儿。但一会儿更郁闷的事儿就浮上了心头……逃跑,她到底该怎么逃?
    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陶笛儿暗暗想着。从这几天的安排上看,李忱似乎是故意把自己关在这么个小院子里,只等得她答应为妃,就正式册封,给人一个出其不意。所以这附近都是暗卫……
    要是有毒药迷药就好了……陶笛儿不由泄气的想,想到自己被李忱没收走的药囊和匕首,心里恨得咬牙。更何况她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那些珠宝什么的虽好,但都是进上的物件,上面打着宫家的字号,肯定在外面是花不出去的。
    陶笛儿翻了个身,继续想,当今之计,也许最好的办法就赶快解禁,然后才好配置药物。到时候大不了威胁一下,李忱虽然生性豁达,但恐怕也不会不要自己性命吧。陶笛儿算盘打得响亮,至于如何解禁……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各位看官也可能好奇了,为什么陶笛儿就一定不能接受李忱呢?若是一个男人一心一意为她爱她,那么共同面对皇室纷乱又有什么不可呢?
    请注意,陶笛儿虽然傻,但也知道对于李忱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以他的情况也值得更好的。况且……捂住胸口,陶笛儿想起那人黯然却纯粹的眼眸……怎么可能接受?
    第二天一早,陶笛儿一反常态的配合静兰梳洗打扮,接着将门外的小豆子叫进来说:“你去帮我叫远路来。”小豆子腿肚子一个哆嗦,什么?去叫那个凶巴巴的路公公?静兰看着小豆子委屈的模样就是好笑,知道远路平时没少逗他。陶笛儿也是莞尔,连忙保证远路听说是她叫绝对不会责怪他,连哄带骗下,小豆子才不清不愿的去了。
    不一会儿,远路果然是跟着过来了。只是小豆子眼圈红红的,身后的远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知道又是怎么欺负了人家老实孩子。远路看到陶笛儿神色还忍不住愣了一下,昨夜李忱还是放心不下,将给陶笛儿“诊病”的太医叫去一问,原来是手被划破了,心中才好受了些,今日早上也多进了半碗饭,弄得远路是走路都带风。他算是吃准了,主子就是在乎陶笛儿,那既然这样,他当然要把事情办妥帖了。
    然而他还没劝说,陶笛儿却开始说话了,“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是我昨天失态了。主子……呃……生气了没有?”
    远路微微一愣,却见陶笛儿脸色诚恳,不似作伪,便答道:“主子倒是没气……还特地问太医你伤得怎样了……”陶笛儿连忙摆了摆被缠着绷带的手,摇头说没事。
    初次试探两个人感觉都不错,陶笛儿再接再厉——
    “话说其实昨日那话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再嫁实在是难以启齿,毕竟还未过孝期。让朝中之人知道对主子声誉也多有不妥……”其实这借口说出来陶笛儿都有些牙碜,她每天奴仆装扮,还真没怎么进过孝期。但这借口确实是好用,想李忱也不可能剥夺自己“纯孝”之心,能拖一天是一天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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