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晦上仙。
    小鼠一惊,不知该不该担心蛟龙,人人都说蛟龙该死,但它却不知道为何一定要这条蛟龙死,正是纠结时,却见明晦上仙在蛟龙身后不远处,手掌合拢,向外拉开时手中长戟化为一把巨弓,继而他手中凭空出现三只重箭,箭在弦上时,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蛟龙。
    蛟龙并未发觉身后有人,他口中吐出一道魔息,萧行绛没有御阵,只能用杀招与其对峙,见晏破舟来势汹汹,当即侧身闪躲,回头时却看见大弓之后明晦上仙凛冽的眼。
    他心下一惊,不及出声,下一刻弓弦铮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萧行绛抬手便是一道灵力打过去,明晦上仙陡然后退几步,趁此机会一把扯下脖颈间的玉石,抛向萧行绛,昆山玉与青霄寒光相撞时,碎裂之声突起,萧行绛一惊想收手,却为时已晚,只得看那封印大阵寸寸碎裂。
    几乎与此同时,蛟龙察觉到萧行绛铺面而来的杀意,须臾间化为人形,龙脊破空斩向萧行绛,萧行绛来不及闪躲,再出手时勉强接下这一剑,却仍被击飞,砰然撞上身后山岩。
    折断的长箭当空落下,轰然的声音炸响,将碎石震的纷纷滚落,与之一同坠落的还有一窄白袍,落地时萧行绛顿感嗓中腥甜,一张口,吐出一口血。
    见此情景,众人唏嘘,云端之上观战的魑魅女君不及阻拦,水华上仙已经冲下去了,与此同时,孔雀展翅,自空中落下,护在二人身前,深邃的蓝瞳与晏破舟的龙瞳对峙,眼里带了几分必死的决心。
    萧行绛的白袍上沾了血,被水华上仙扶起,水华上仙要给他渡灵,他压下水华上仙的手,不出一言地摇头,水华上仙焦急不已,正此时,萧行绛忽听得一声:
    “萧行绛。”
    他猛然抬头,是晏破舟的声音,此时他已经完全被恶念侵占了,这道通过神识相连的声音继续说:
    “杀了我。”
    萧行绛的呼吸陡然急促,孔雀巨大的身形挡住了晏破舟,他看不见蛟龙的神情,却听见晏破舟继续说:
    “否则我就杀了他们所有人。”
    萧行绛拒绝了水华上仙的医治,在一众神与仙不明白的目光下撑着断剑,站起身。
    “虞和。”他衣袍带血,声音依旧淡漠。
    孔雀转过头,微微俯身:“仙尊。”
    “回去。”
    孔雀的眼里露出犹豫:“仙尊......”
    萧行绛轻轻阖上眸子,虞和上仙了解萧行绛,这是不容反驳的意思,略略迟疑片刻,他带着水华上仙返回云端。
    蛟龙远远地望着孔雀回去了,殷红的唇角勾出一个弧度,看着对面长身玉立的白袍仙人,旋即压下身子,手中握紧了龙脊,这是进攻的前兆。
    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方才昆山玉落地之处,无数鬼气须臾间凝为实质,明晦上仙真正的意图方才显露,他破不了封印,却能借萧行绛之手打碎封印,封印在昆山玉中的魑魅重获自由,云羲上仙宁静平和的面容又显现在云端。
    “这是......云羲上仙!”
    “听说他千年前就死了!”
    “怎么会在玉石之中?难道又是被仙尊封印了?!”
    诧异之声一波接着一波,连时御都露出些许错愕,轻声道:“白鹤云羲,千年前他不是死在晏破舟剑下了么。”
    云澜瞳眸中映着金红的火光,凤凰的眼睛最是明亮,她一眼就看出此时的云羲上仙不同寻常。
    “魑魅。”她看向魑魅女君,说:“是一尊鬼仙。”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魑魅女君,女君辨认半分,点了点头。
    这不出一言的承认又让众人愕然,却见本该温和平静的云羲上仙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继而一剑斩下,干脆利落地砍向晏破舟!
    不过是一只魑魅,还不足为惧,蛟龙咆哮着撞向云羲上仙,但萧行绛却知其中凶险,然而不等他阻拦,蛟龙结结实实地撞上一道悬然展开的大阵,未及云羲上仙的身子,却被寒白恶剑气击中,登时发出一声沉吟,砰然闷响在山间传荡,当即有仙认出了那面护盾:
    “白龙鳞!”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青霄寒光陡起,顷刻间斩向那尊鬼仙,攻势被白龙鳞挡下的时候萧行绛怒喝出声:
    “滚!”
    魑魅不为所动,萧行绛金瞳凌厉,看向云端之上的女君,但女君同样没有动作,在她眼中,魑魅也好鬼仙也好,只要能杀了晏破舟,就是善,除恶即为善。
    于是她没有动作,静静地与萧行绛对视,片刻之后萧行绛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时猛听得一声龙吟,那一剑触怒了晏破舟,浑黑的魔息顷刻间撞上龙鳞御阵。
    御阵之后,云羲上仙宁静平和的神情不变,看着不断撞上来的魔息,手中长剑又起,这一次他没有轻易斩出,一阵寒风涌过,继而黑雾席卷了不周山,那是鬼怪的怨念,这些怨念似是被吸引了,尽数涌向云羲上仙。
    云羲上仙合拢掌心,长剑在他手中,剑身吸收着源源不断的怨念,直至修长莹亮的剑身变得黑气缠绕,怨念充盈。
    御阵外晏破舟还在不停歇地撞向大阵,轰鸣声伴随着蛟龙的怒号,大阵铮然作响却没有丝毫松动,萧行绛辨认出那是他颔下逆鳞,却见云羲上仙忽地睁开眼,那双眼里没有从前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空旷呆滞,下一刻他手中长剑翻转,挥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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