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关辰收起了笑容:“赶尽杀绝?我只是觉得杀人就要偿命而已。松下健太郎是你们日本人,我不管他。但死去的三个中国人,你难道还想逃脱罪责?”
    真田一男的脸再次红胀起来。之前在保护区里,他已经损失了猫又,河童也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被寺川兄妹捉走了。现在飞头蛮也完了蛋,他也只剩下大天狗的借灵可以一拼了。不过这个中国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就连从医院跑进树林都要发喘,可见不是什么硬点子,唯一可虑的就是这团黑云里的东西了。
    斜眼看了看头颅被咬烂的飞头蛮,真田一男转瞬之间就打定了主意。一声暴喝,他的外衣被绷裂开来,变成了几块破布飞散。这次膨胀的不只是他的鼻子,他的身躯也猛然涨大了将近一倍,身高已经将近一米九,就连面部也变得不像人,却有点像狗了。
    背后的翅膀再次出现,这次不仅仅是幻影,而是一对雪白的实体翅膀,连上头的羽毛都清晰可见。翅膀之下又长出两条手臂,比真田一男自己的手臂长了一半多,左手持着一把羽扇,右手持着一柄木槌。真田一男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怪物。
    叶关辰却是好整以暇,似乎还有心情欣赏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大天狗的相了?不错,还挺有趣儿的。”
    真田一男长嚎一声。面目变成了怪物,他嚎叫的声音也有些像犬吠和狼嚎的混合了。两条新长出来的手臂同时一动,羽扇扇向叶关辰,木槌却砸向了那团黑云。
    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叶关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一棵树,仍旧被吹得立足不稳。同时木槌已经带着红光砸中了黑云,只听咔咔几声,黑云四分五裂,却有一圈金芒从中透出来,将红光挡在外头。一条似龙非龙的怪兽自黑云中跃出,一爪抓在木槌上。
    这怪兽身似龙,头却像豺狗,浑身上下都裹着淡淡的金芒。真田一男的木槌被它一抓,红光立刻黯淡下去。怪兽俯首就是一口,喀拉一声,红光散去,木槌连同握着它的那只手都被咬了下来,化作一团光消散在空气中。
    “龙子睚眦——”真田一男也顾不上再扇动羽扇,两眼直瞪着黑云中现身出来的怪物,似痴似癲地叫了一声。虽然他的声音已经粗砺如同兽吼,但这几个字发音倒是十分清晰。
    “你很识货。”叶关辰放开树干,双手结了个古怪的印,“看来你对中国的文化研究颇深,对中国的妖兽也觊觎已久了吧?”
    他的声音变得冷酷坚硬,完全不是平时的温润平和:“来到中国,偷猎、杀人,今天你也该伏法了。”
    真田一男一声嚎叫,两扇翅膀疯狂拍动,一面用仅存的一只手挥动羽扇向睚眦狂扇,一面自己向相反方向飞去。
    “龙为鳞虫之长,可控风雨,”管一恒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仍旧一字字说得清晰,“睚眦乃龙之子,焉有怕风之理?”
    真田一男没再听见他后面说什么,因为他陡然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两扇正拼命扇动的翅膀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雪白的羽毛飘飞在空中,全部化成了微光散去,他扑通一声砸到了地上。
    哇地喷出一口血。真田一男不假思索地自己扯下握着羽扇的那条手臂,全部塞进了嘴里。他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双臂肌肉贲张,十指指端都生出了尖锐的指甲,回身就向睚眦颈部扼去。
    睚眦发出一声啸叫,尾巴横甩拍开他的手臂,一爪抓在真田腰上,将他整个提了起来,俯头就咬。
    真田面目扭曲,伸出双手死死扳着睚眦的两颚,居然是意图将睚眦活活撕成两半。反噬自身得来的力量爆发起来极其凶悍,睚眦的两颚也被他扳得疼痛起来,顿时凶性大发,其余三只爪子一起向真田身上刨过来。
    噬身得到的力量虽然凶悍,但维持的时间却不够长。真田的身上被抓出一道道白痕,看起来似乎刀枪不入,但他的力量却在飞速地流失。终于只听噗地一声,一只爪子自真田的胸膛抓了进去,睚眦抽出脚爪,上头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真田的生命迅速消散,他的手松开,头和脚都向后垂下去,吊在睚眦的爪子上,眼睛还瞪得很大……
    第38章 两只式神?
    管一恒顾不上跟东方瑜叙旧,先打了个电话给云姨,详细讲了一下情况,让处里向扎龙周边城市发出秘密通缉令,搜索真田一男和寺川兄妹。
    云姨听完他的讲述,马上说:“这件事我马上去做。大概再有一个小时,老郑就会过去,他是老外勤,实战经验丰富,还会带几个特警过去。等他到了,你们再进去搜索,这次实在太危险了,也是我没考虑周全,幸好没出事。”
    管一恒答应着挂掉了电话,回头就见东方瑜在手掌里抛着几枚铜钱,眉头微皱,便顺口问:“怎么了?”
    “恐怕你们这次搜不到人。”东方瑜收起铜钱,“你回来之前,我占了一卦,鼎卦九三。”
    管一恒当然也学过一点周易,但毕竟只是皮毛,好好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卦象原文:“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亏悔,终吉?”
    “对。”东方瑜沉吟着说,“这一卦挺有意思的。按我的理解,原文说的是因为没有鼎耳,鼎太过灼烫无法端起,其中的美味就倒不出来,吃不到嘴;以至于有雨落下,就会使鼎中食物味道有所损失。所以这一卦说起来挺不如意的。但因为被雨浇过,鼎的热度减退,鼎里的食物也就能倒出来了,所以是‘终吉’。对照到你们的事上,就是这一趟你的作法不对,所以必然要处处艰难,多遇险阻。但因为有雨,所以最终还是无害。且有个吉字,足见事情还是成功的。因此我才敢断定,你是有险无伤。”
    卜卦虽然不是管一恒的当行,但总归是听老师讲过的,听了东方瑜的话就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确实莽撞了,如果不是运气好,说不定真的出不来了。”
    东方瑜摇摇手指:“不。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方雨亏悔’这一句。雨,在此卦中作用颇为奇妙,它既能令食物味道有损,致人‘悔’,却又能令鼎热度减退,食物可以倾倒出来,因此‘终吉’。可是我刚才听了你跟那位云姨的汇报,并没看出来谁才是这件事中的‘雨’。是谁令你们有损,却又终吉的?”
    管一恒想了想:“寺川兄妹?”
    东方瑜大摇其头:“他们哪里令你‘悔’了?要说‘终吉’,其实也与他们无关。按你的说法,倘若没有最后那根线香,你其实也拿不下九婴。真要说起来,就是真田也比他们更合适一些。”
    管一恒也摇摇头:“真田也谈不上‘悔’,更何况这件事他出现在前,我加入在后,时间上也算不得‘方雨’。”
    “所以我才觉得这一卦有趣。”东方瑜若有所思,“如果按我说,你这一次的行动,实在应该得个履卦六三才对。”
    履卦六三说: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这一卦是凶卦,但因为有最后一句,所以有所变化。又是独眼又是跛足的人,紧跟着老虎的尾巴走路,不被虎咬才怪。但武人却是刚强之人,如果在一位足智多谋的大君领导之下,发挥其勇猛无畏的长处,又可成为有益和可取的。
    管一恒哭笑不得地看着东方瑜:“那么大君又是谁?”他也不至于是既眇且跛,只有武之一道可取吧?
    东方瑜耸了耸肩:“别不承认,你有时候的确很莽撞,说个眇字也差不多了。”
    管一恒沉默了。从前他做实习天师的时候是给人打下手的,遇事只要冲锋就可以了,计划自有导师去做。打从腾蛇一案开始,他正式出师,可到最后却没有办成这件事。虽然前有在济南斩杀人蛇,后有在旅游山庄消灭土蝼,积分是拿了不少,可都不能掩盖他在腾蛇事件上的失误,更不用说,还有何罗鱼呢。
    而这两次失败,说到底都是他事前准备不够周全的缘故。何罗鱼还可以说是事出突然,但腾蛇事件他却做了充分的准备,最后却被一连串事件搞得糊里糊涂,不但腾蛇没有收来,就连周建国的死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以及那疑似方皇的彩光到底是什么,也无定论。
    再说这一次保护区之行吧,固然其中有陆云失踪,必须尽快寻找的原因在内,但他这样冒冒失失地就进入了湿地,只要那天晚上有一点儿差错,譬如说他骨折不久的右臂突然吃不住劲又折断了,或者说叶关辰没有发现鼎耳上真田一男留下的符咒痕迹,再或者叶关辰没有扔出那根线香,那么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
    “如果有大君,那只能是关辰了。”管一恒长吁了口气,喃喃地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太莽撞了……”
    东方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做更多的事,但欲速则不达,相信伯父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作为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小伙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管一恒的变化了,几乎是从管松去世那一夜开始,管一恒就像发疯一样用功。他从来不提这件事,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证明他是把这件事深深刻在心上了。
    管一恒抿紧了嘴唇,半天才点了点头:“我会注意……”
    “好吧,那么我们来谈谈别的事吧。”东方瑜有意活跃一下沉重的气氛,笑眯眯地说,“我们来谈谈这位‘关辰’怎么样?我可很少听你这么亲昵地叫别人的名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朋友名单里增加了这么一位,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推断,这位‘关辰’先生也就是你前往滨海办腾蛇案的那段时间才认识的?”
    管一恒不由失笑:“你这家伙!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就是去滨海的时候认识的……”他简单地把与叶关辰的结识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拍了拍右臂,“要不是关辰的药,我这次肯定拿不下九婴。”
    东方瑜的眉毛却皱了起来:“你是说,在旅游山庄的时候,他熬了药你就喝了?你也不怕他是个蒙古大夫?”
    “怎么会。”管一恒笑着摆摆手,“那药里大部分的药材都是常见草药,我也能分辨得出来,只有一种药特别苦,据说是他们家的独门秘方。不过喝了之后确实非常好用——我还见他自己悄悄喝过,在火车上还发给得了疫病的人也喝过呢。”
    东方瑜的眉毛像两个问号似的又弯弯地翘了起来:“包治百病?这是什么药?如果真有这么有效的药,现在早该在市场上出现了吧?”
    “据说是种植起来很不容易,所以没法投产。”管一恒不怎么在意地说,却招来了东方瑜的注视,“怎么了?”
    “我觉得,你仿佛非常信任这位叶先生。”东方瑜缓缓地说,收敛起了笑意,“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
    管一恒怔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来。两人正默默相对,一辆车开过来,陆云先下了车,回头伸手去扶叶关辰。管一恒不由得把别的事情都抛到脑后,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叶关辰脸色有些发白,捂着肚子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开始腹泻了。”
    管一恒眉头一皱:“是昨天晚上受凉了吧?”
    “谁知道呢……”叶关辰疲惫地摆摆手,黄助理已经飞跑去要了一杯热水来,又拿出一瓶黄连素,“医生开了这个,要不然您吃几片?”
    叶关辰苦笑:“药不对症。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又不是只我一个人吃。估计多半还是受凉了,我先喝点热水吧。”
    他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热水,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抬头看看管一恒:“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拍个片子?”
    管一恒已经把给右胳膊拍片子的事完全忘到脑后去了,他现在满心都在想着等老郑来了,该怎么组队去搜索,真田一男和寺川兄妹可能躲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搜不到那没什么可说,如果搜到了,要怎么克敌制胜……
    叶关辰一看他那表情就只能扶额了:“你是打算不去了吗?”
    “一会儿我同事就要过来,总得先搜一搜再说……”管一恒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心虚,“搜完了,我马上就去医院。你看,总不能让真田他们随随便便就跑了吧?倒是你泻成这样,如果还不好的话,倒真要去医院看看。”
    叶关辰叹口气,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那你自己要当心些。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如果没有,恐怕我们要尽快回西安了。一来阿云受了伤,二来他失踪好几天,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管一恒刚要说话,东方瑜已经抢先接过话头:“陆总和叶先生都算是当事人,可能有些调查还需要两位配合一下,不知道两位方不方便?”
    陆云看了他一眼:“这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最早也要明天才走,想来有一天的时间,要调查什么也都来得及了。”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了点火药味儿。管一恒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叶关辰却直接又按住了肚子:“阿云,我再去下厕所。”
    这下立刻没人说什么了,陆云一跳而起,硬是跟着叶关辰走了。留下管一恒看看东方瑜:“东方,你这是——”怎么好像看陆云和叶关辰很不顺眼的样子。
    “就是觉得有点怪。”东方瑜垂下眼睛,“换了一般人遇上这种事——叶先生也就罢了,这位陆总险些被喂了蛇,寻常人恐怕早吓得没了魂,一辈子都别再提起这事才好吧?陆总的胆子,似乎太大了点。”
    “恐怕是他从前遇见过这种事……”管一恒想起叶关辰说过的话,忽然明白了,“关辰说过他的一个朋友从前在野外遇见过方皇,恐怕就是陆云了……”
    “如果这么说,倒也有可能……”听完管一恒的讲述,东方瑜摸了摸下巴,“野外考察的人,胆子通常都比别人大……”
    管一恒又看了他一眼。东方瑜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中有却有点意味深长,似乎还蕴含了些什么别的意思。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问问,老郑已经到了。
    老郑是十三处有名的老外勤,虽然没见过面,但管一恒是闻名已久。他今年四十岁,除了身材高大一点之外看着毫不起眼,目光却锐利如同鹰隼,偶尔会露出一丝杀气来,仿佛锋利的刀子。
    跟着他来的是十名便衣特警,另有四名武警狙击手,都是临时借调来的,配备了特殊子弹,专门对付八歧大蛇的。
    不过他们还没出发,当地医院那边已经来报警了——医院药房被砸了个稀巴烂,有人破窗而入,并且在药房里用了好些双氧水、云南白药和绷带,之后又把药架推倒。总之提前离岗的小护士再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药房一片狼藉了。
    “双氧水,云南白药,绷带!”管一恒立刻跳了起来,“这是要处理伤口!不是真田一男,就是寺川健!不过寺川健被水冲向下游,还是真田一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走。”老郑言简意赅,“去看看。”
    事实证明管一恒的话并没有错,他们循着一些痕迹追进了医院后面的荒山树林里,然后——发现了真田一男的尸体。
    真田一男的尸体已经硬化,出现了小片的尸斑,不过不怎么惹人注意,因为看见他尸体的人头一眼都会被那四敞大开的胸腹吸引注意力的。
    “心脏在这里。”一名特警在五六米外的草丛里发现了破破烂烂的心脏。
    死亡现场确实有点令人目不忍睹。真田一男侧卧在地,身下是大片已经变成紫黑色的血泊,胸腔被什么大力撕开,内脏暴露在外,引来了无数苍蝇。他脸上五官扭曲,鼻子还有些异样地膨大,两眼圆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心脏是被大力掏出来的。”老郑面不改色地观察着装在密封袋里的心脏,“血管是撕裂的,而且心脏被大力攥握过,这里还有个孔,好像有利器曾经插进去。看孔的形状……不像是刀,比较类似圆锥类物品。”
    东方瑜皱着眉头算了一下:“按硬化的程度,死了总有一个小时以上了吧?”
    老郑点点头:“在两个小时之内。”
    管一恒眉头一皱:“这么说,就是关辰他们在医院的时候!”倘若当时碰上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幸好真田一男大概一心奔着药物来的,但——他又是被谁杀的呢?
    “这里——”老郑比划了一下真田一男的胸膛,“我觉得是被某种兽爪抓开的。”
    “是犬鬼吗?”管一恒首先就想到了寺川兄妹俩,“八歧大蛇是做不到的。”
    老郑有些犹豫地摇摇头:“犬类的爪子抓开胸膛是可以的,但要用抓握的方式把心脏扯出来不太方便。而且心脏上留下的孔很深,除非犬鬼的指甲很长——但那又不适于奔跑。”
    “他腰上似乎还有伤。”东方瑜眼尖地提醒。真田一男侧卧时压住了腰侧的伤,那处伤口能够更清晰地看出几个深孔,“我觉得像是鹰类的爪子。”
    “如果不是寺川兄妹……”管一恒紧紧皱起了眉头,“难道还有第三人?”
    “郑队!”一名特警从远处跑过来,“那边发现了一个人头,连着一段脊骨。”他说话的时候表情颇有点扭曲,虽然他们知道十三处是干什么的,但突然目睹这么个明显非人类的东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是人鱼飞头蛮。”管一恒远远看见那段雪白的脊骨,就知道了。
    “头颅整个被咬碎了。”老郑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倒像是犬科或者猫科动物的牙齿留下的,咬合力非常强。”他沉吟了一下,“你说犬鬼——寺川兄妹只放出了犬鬼和八歧大蛇这两只式神?再没有别的吗?”
    管一恒摇摇头:“当时没有看见第三只式神。不过,我不能说就没有。毕竟当时八歧大蛇占了上风,犬鬼也足够对付猫又,如果不是真田突然召出了河童,恐怕寺川兄妹就胜利了。”那时候他要想夺回九婴,估计就更困难了。
    “您怀疑是有两只妖兽?”
    “对。”老郑沉声说,“一只咬死了飞头蛮,另一只抓死了真田。真田身上只有爪痕而没有咬痕,如果是同一只妖兽,为什么不咬真田呢?干脆利落地咬碎他的脑袋,比在他身上抓出许多伤口并掏出心脏要容易得多。而且内脏都在,显然这只妖兽也并不食用内脏,那掏心就更没有必要了。”
    管一恒喃喃地说:“我还是最怀疑寺川兄妹,但真田一男能向天狗借灵,要对付他至少需要一只跟犬鬼差不多的式神。八歧大蛇没有出现,可见寺川健多半是受伤不轻。寺川绫自己能指挥两只与犬鬼同一程度的式神?”
    犬鬼可不是什么好控制的式神,这东西虽然法力强,但却绝不像普通家犬那么忠心耿耿,而是个脑后长着反骨的家伙。倘若控制它的式神使能力差些,这东西就会不听使唤,甚至反噬式神使,是一类双刃剑式的式神。寺川绫看起来年纪轻轻,能役使一只犬鬼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说再有一只与犬鬼实力相当的……那未免也太过天赋惊人。
    “如果真是寺川兄妹,那么现在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保护区了。”老郑沉着脸起身,“我立刻跟处里联系,加紧搜索周边城市。我们今天晚上在这里重点搜索一下,明天再进保护区。”
    这一夜的搜索一无所获。除了树林里留下的痕迹,他们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天色将明,一队人回到管理局的时候,叶关辰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饭。
    “你好些了?”管一恒看他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多了,昨天夜里只起来了一次。”叶关辰微笑一下,“看来就是受凉,还好没有发展成肠胃感冒,估计再有一两天就完全好了。你们发现了什么?找到真田一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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