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很失望吗?”晏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默默的哀伤。
    陈璟一不解:“我为什么要失望?”
    “比如,你会觉得我没有你记忆中那么完美,纯白。”说着说着晏乔又把脑袋低回去,卑微得很。
    “记忆中?”陈璟一略微思索,“你指的是哪个阶段?”
    晏乔说:“在此之前的,所有印象。”
    “哦。”
    “但是包括今天在内的,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印象,都没有变过。”
    一丝凉意随着清风从心间荡漾而过,晏乔只觉得脑袋发懵,她没有少被陈璟一的话逗弄过,但每次都会被说的不知所措,正中下怀。
    陈璟一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低着头,和她目光贴近,“你认为我会介意?但你应该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一样闪闪发光,我们艺术家,难免会有压力大,需要发泄的时候,但是像今天他说的这样,影响到自身健康,我也会心疼,考虑到我的话,你可不可以谨遵一下医嘱呢?”
    当她望进这双眼睛,再也不想挪开一寸的时候,晏乔就知道,这人对自己来说有多致命。
    不过晏乔仍然纠结另一件事,“但是我真的不虚,我年前体检过的,我健康的很,我很行的。”
    陈璟一征了好一会儿,被她离奇的注意点笑出了声,“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晏乔突然就没话讲了。
    “你行不行都无所谓。”陈璟一憋着笑,勾唇挑逗,“我行就好。”
    打个招呼,在准备完结收尾了ww
    第65章
    闷气
    晏乔只是愣愣的,看起来有些反应迟钝。
    实话来讲,他们其实很多过界的行为该做的都做了,但始终在某种程度上差那么临门一脚,每次止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倒是觉得两个都是成年人了,对于这种事情也不至于说太过羞耻而干不了,晏乔从未拒绝过与他亲密时他的所有接触,但他从不会跨过那一脚,哪怕有时候迷乱到近乎失去理智,也会在最后一刻停滞住。
    她看不透陈璟一,撩人勾心的话张口就来,实操起来根本没影,她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问题,陈璟一根本就不想。
    “你就只会说。”晏乔暗自嘀咕。
    大概太小声,陈璟一没太听清她讲了什么,但她拉着脸,似乎不高兴,“什么?”
    “没什么。”晏乔不想跟他正面去提这件事。
    心里还是忍不住多想,可他不想就不想了,她生什么气,显得多饥渴似的。
    晏乔开始讨厌如今满脑子乱东西的自己了,但是真正在乎一个人,是真的忍不住去放大所有细节去解析,然后被其影响。
    “怎么感觉突然不高兴了?”陈璟一见她真的心情不大好,没了打趣的心思,“我哪句话说得你不开心?”
    陈璟一打心底一猜就是那句调侃的行不行的话了,他以为晏乔是真心介意,介意那种事,也介意他明里暗里的暗示那种事。
    “没有。”晏乔还是没有笑脸,强装淡然,先一步跨出去,“先回去吧,我还有点收尾工作要弄,明天还要赶早去我妈那边。”
    “好,那明天我接你回来。”陈璟一顿了顿,提了正事,“要复婚的话,也可以接机跟阿姨说一嘴。”
    晏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走到车前,钻进去之前才轻轻吐出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姑姑走后,晏乔还没好好跟她和晏东明交代,毕竟从头到尾近距离关注的一直都是她。
    生怕林艳梅念叨,晏乔比往常拜访还要提早了去。
    “他们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要钱也有点儿钱在的,爸妈奋斗一辈子在北京立足,怎么生下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子。”林艳梅边说边从厨房探出脑袋来,手里端了碗银耳汤,瞧了瞧沙发上的晏乔,径自走过去,把汤碗放在她面前,“趁热喝了,暖胃。”
    “不懂事是有点儿,但他本性不坏的。”晏乔顺势倾身过去,挖了一勺,吹得不那么烫嘴才送入口中。
    “你还替他讲话,从小到大都惯得他,跟亲姐似的。”林艳梅顺口说,“还有你姑姑的后事儿,有你爸跟你姑父去整顿,你也不用操心这操心那的了,把自己日子过好来。”
    晏乔没正面理会她这些话,假装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汤,肯定道:“林女士,手艺长进了不少。”
    她难得回来看她妈一趟,还是因为姑姑的事,说来也不用她特意告知,姑父早就通知了家里这边,连葬礼的日期都选好了。
    只是她心里憋闷,总想找个能明白话的说道说道,可她妈终究也是带着主观意见来看事的人,越说越没意思,谁也拗不过谁。
    “是吧。”林艳梅还很得意,“上回我给你爸煮他还说盐放少了,这回我特意多放了点。”
    晏乔继续着喝汤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小柘只是不明事理,但也不是没良心,他妈走了他比谁都难过,当时我跟姑父气得不轻,后来看他这样,责骂他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良心不良心的,人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呢?死了就有了?”
    晏乔:“……”
    “你不知道外边儿闲话都怎么说?赶明儿找机会去你姑父那边逛一圈,听听那什么街坊邻居的闲余扯淡,什么都懂了。”林艳梅说得头头是道,“他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闹来闹去的,搞什么理想,出息没见着一点,还把他妈气成这样,怪得了谁?”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梦都敢做,当初我死活要出国留学的时候,还特意选了设计师这行,你们还不是还死命拽着不让我走这条路,说什么没出息,可不也是主观意见吗?我现在是站在了这个位置,我说什么都能挺直腰板,但当初我不过也是在赌,输赢都是命。”晏乔不肯就这样被她说过去,讲起理来嘴都不带停歇,“小柘如今是没掀起什么波浪,可他要是成功了呢?就是另一幅景象了吧?”
    林艳梅丝毫听不进去,怼她:“那要是你死活不听我话,到头来我给你气死了,你怎么想?”
    晏乔一听到这种话,什么辩论都没了,禁不住反感,“别做这种假设,一点意思都没有。”
    其实站在哪一方的角度来看,都没有什么错,各占各的理,谁也争不过谁。
    林艳梅本身也无心和她争论,也没想到她那么认真,恰时厨房熬药的砂锅咕噜咕噜发出声响,接机抽了身,不再跟她谈论这个话题。
    昨天拿回来的中药,晏乔还搞不懂这玩意怎么弄,借着学习的名义顺便让她妈亲自给她熬了回。
    “你那中药熬好了,回去的时候把砂锅也带走吧,以后的你自己熬。”林艳梅边说着边去厨房给她把药处理出来。
    晏乔一边也在打着手机回复消息,心不在焉,随口回绝道:“不用了,今天又不是来蹭你锅的,我就看看怎么熬,回头再买一个回去自己弄就行了,你自己平时不也喜欢弄些养生食材来熬,送我了你不心疼啊?”
    林艳梅撅撅嘴,“你见我哪个字说送你了?用完还我不就好了。”
    晏乔挑眉,“那是我想多了,不过真不用麻烦了。”
    “随你。”
    林艳梅刚弄好药,从厨房端出来,才放到晏乔面前的桌上,她又突然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马上走到另一边的窗户边上,往下看着什么,手机聊天页面还停留在陈璟一那条告知她自己一直在楼下等的信息。
    就在客厅窗户的视角往下看,模糊能看见视觉上被缩得很小的陈璟一正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朝楼上的晏乔挥了挥。
    声音是从手机里穿过来的:“我看见你了。”
    晏乔却顾着说他:“不是发信息跟你说不用来了吗?我自己开了车过来,用不着你跑一趟。”
    陈璟一理所当然的语气里又带着点失落:“可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
    晏乔:“……”
    他又像哄小孩般轻言轻语:“我们家乔乔还生着气呢?”
    晏乔嘴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憋着气。”陈璟一温柔沉着音,自责道,“我应该昨天就把你的情绪处理好的。”
    他向来这样会说话,晏乔也惯吃这套,瞬间没了大半脾气,说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生气,只是因为突然意识到陈璟一每次和她亲密时都故意保持一个度吗?
    这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没准他只是暂时接受不了。
    晏乔在心里默默劝了自己无数遍,望了望底下那个孤孤单单的身影,心疼起来:“……你在下面站多久了?”
    “很久。”陈璟一犹豫都没,“特别久,我腿也麻了,你再不下来看看我,我待会儿就走不了路了。”
    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晏乔耳根子软,听不得他用那样矜贵自傲的面容说出那么扭捏的话,简直太磨人,“等着我。”
    转身就跑去喝中药,边喝还不忘跟林艳梅解释,“我等会儿还有点事,要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你什么时候能没事?”林艳梅没忍住吐槽,“回去记得每天熬中药,不会的打电话问我。”
    “知道了。”她甚至没敢耽误太久,中药还没凉透就边吹边往嘴里送,捏着鼻子才灌完一碗,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一直到下楼见到陈璟一的时候,她还被苦得皱着眉,而陈璟一却误以为她这表情是对着他的,又跟受伤的宠物般垂下脑袋。
    晏乔一路小跑着到他身前,他今天穿了黑色衬衫,从头黑到尾,但凡换个表情,就算是没有表情,压迫感都能上来。
    她歪着脑袋,去看他低头的眼睛,疑惑:“怎么?腿麻了,脖子也麻了?垂着干什么?”
    忽而,一双手牢牢抓上晏乔的手腕,一股力道袭来,将她毫无防备拉入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挣扎不能。
    晏乔被抱懵了,“怎、怎么了?”
    陈璟一弱弱地把脑袋垂在晏乔肩膀上,双手牢牢护着她,“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晏乔紧绷的力气一下泄了,“我以为什么事呢,昨天可能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吧,也可能是因为我姑姑跟时柘的事影响到了,不过现在还好。”
    “可是直到刚刚,我说要来接你,你不断拒绝开始,都在生我的气。”陈璟一逻辑清晰,“你受影响的方式是生我的气吗?”
    晏乔叹息一声,“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陈璟一眼神坚定:“嗯。”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晏乔咽咽口水,做足心理准备,“对我没有生理欲望?”
    陈璟一:“?”
    第66章
    袒露
    晏乔从未设想过他们之间的空气可以凝固到这种程度,也没想过这种话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那么地……一本正经。
    然而意识过来已经晚了,陈璟一的表情从讶异渐渐变得有些玩味。
    晏乔尴尬得直干咳,只能看别的地方缓解一下和他对视的要命感觉,“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人确实有的时候挺古板的,什么都不会,就算做起那种事来可能,也挺无趣的,所以我也不是怪你什么的,这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嘛,就是——啊天呐我在说什么……”
    语无伦次。
    少有的慌了神,晏乔苦恼地双手捂住了脸,双眼也紧闭着,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短暂逃避。
    更要命的是她似乎隐约听到了陈璟一嗤笑的声音。
    瞬间整张脸都开始发烫泛红,一股冲气直奔脑门,晏乔更觉得羞耻,无颜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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