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罄自从那一夜之后便没有再来烦他,计寒本来吃饭比较挑,外卖什么的也不太放心,但是除了早饭是面包牛奶之外,几乎每一餐都有人专门送来。
    “今天的又来了!”温阳端着一个饭盒走进来,放在计寒的面前,“从不知道楼罄这么黏糊,听安闲说每一顿都是他亲手下厨。你们在梦境里也这样啊?”
    安宁皱眉:“吃你的饭,废话那么多。”
    计寒低着头打开饭盒。
    醉虾剥好了皮,味香浓郁,一共十只叠放在一个小格子里。计寒爱吃鲜虾,又怕用手剥,平时都是用筷子慢慢把皮剔下来,在家里无人的时候,却是小周亲手剥好了放在一个小碟子里,他每次吃到第十只就不吃了,要凑个整数。
    温阳又说:“你这洁癖强迫症的毛病,你父母受得了吗?”
    计寒低声说:“受不了。”
    炖奶还是熟悉的味道,暖心暖胃,那时他最喜欢看小周在厨房里忙碌,心里想着,身材好、相貌好、工作不错、人体贴又会做饭,这辈子怕都遇不上这么好的男人了。
    计寒低头默默想着。
    楼罄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功不抵过?
    他带着目的接近自己,也是走投无路啊……
    嗯?不对!
    计寒问道:“温阳,去年有段时间你身上被人安置了窃听器?”
    温阳有点恼羞成怒:“不就是失手没发现那一次么,谁能想到生日礼物的钱包暗格里面装了窃听器啊?”
    “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月。”
    那恐怕就是楼少卿窃取楼罄录音的那段时间。
    当天晚上的思绪太混乱,现在想来,那录音是明显剪辑过的,也说不定有断章取义的嫌疑。只不过计寒潜意识里早就怀疑,楼罄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才有了被激怒的那一幕。
    “你们发现窃听器之后,难道楼罄没有改变对我的计划?”
    安宁说:“我们怀疑楼少卿已经知道他的意图,劝他改变计划,但楼罄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决定把你拉进深层意识。”
    计寒怔怔地端着盘子。
    【计老师,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如果你看到了什么,是会告诉我父亲,还是会告诉我?】楼罄当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执意要把他拉入深层意识?
    温阳低着头扒饭:“饭都冷了,怎么还不吃完?”
    计寒小声问道:“楼罄什么时候还会再过来?”
    温华笑着说:“受不了欲望的煎熬了么?”
    安宁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计寒连忙阻止道:“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
    “……”安宁把电话扣上了。
    想不到当天夜里,计寒正迷迷糊糊地要睡觉,房间的门被轻轻敲着,一个声音道:“计老师,睡着了吗?”
    计寒猛然间清醒过来:“楼罄?”
    “嗯……”那声音似乎有点喘,是跑着上楼的?
    “没睡着,你进来吧。”
    楼罄轻轻开了门又关上,风衣没有脱,头发也有点杂乱,身体带着一股寒风,似乎刚从外面跑进来。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计寒,声音却是有点小心:“安宁说,你有事找我?”
    计寒有点紧张:“没有事,就是随口问了问你什么时候会再过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明天开会是吗?”
    楼罄的表情有点滑稽,不知道想说“是”还是“不是”,最后点了点头:“没错,明天早上开会……”
    说完又拉开门,对门外的安闲说:“告诉他们,明早5点起来开会。”
    “呃……好。”
    计寒有点心虚地望着他。一句话就害的所有人明早起来开会,安宁、温华和温阳如果知道了,会把自己打死吧?
    楼罄走到他身边,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来:“这几天过得好吗?”
    “不错……”又连忙笑着补充道,“饭、饭菜挺好吃的。”
    楼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了抬手想摸他又不敢,两人寂然无声。
    计寒说:“天晚了,你先去洗个澡。”
    楼罄连忙站起来脱下风衣,从衣橱里找出换洗的衣服:“嗯,你等着我。”
    计寒的脑子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红着脸点点头。
    等……等什么呢?
    浴室里的水哗哗地响,计寒躲在被窝里被捂得有点燥热,忍不住探下去摸了摸,却是已经半硬。他又望了浴室一眼,脑中现出无限春色,心虚地想着今晚果然不能再想了,否则真的要丢脸了。
    “啪”得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楼罄还是只穿了一条运动裤,计寒不小心望了一眼,裤子里绝对没有穿别的,隐隐约约能看到下面略微鼓起的轮廓。
    他的神色却如常,去桌边倒了一杯热水。
    不多久,楼罄把水杯放下来,望着计寒说:“今晚……我去隔壁睡。”
    计寒往旁边挪了挪窝:“不用了,今晚睡这里吧……有话想问你。”
    楼罄轻声道:“那好……我今晚就睡这里了。”
    身边的床微微一陷,温热的身体钻进被子里来,若有似无地碰着他。计寒的头有点晕,只觉得这小子真是很会撩人啊,要碰又不碰,弄得人心痒痒的……
    “计老师有什么话想问我?”楼罄轻轻靠着他的肩膀。
    计寒低头看着他。
    “你接近引诱我,除了想让我听你的话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楼罄沉默着,不久才轻声道:“我说了你也许不信。”
    “说来听听。”
    楼罄仍旧不语。
    计寒小声道:“是不是……你对我……”
    “你真的看出来了。”楼罄的头慢慢蹭着,许久才说,“我几年来一想起你,就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制定好引诱你的计划之后,竟然觉得有点向往。要放弃计划也是可以,又有点不舍得……”
    “……是么?”竟然真是如此。
    楼罄蹙眉:“17岁那年醒来之后,我有了选择性失忆。我知道那一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跟我母亲的失踪有关,一方面暗中调查,一方面又想方设法恢复记忆。我有种感觉,17岁那年你进入我的意识之后,也许发生了什么……”
    计寒怔怔望着他:“你17岁的初恋……”
    楼罄的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我觉得,那就是你。”
    计寒默然无语:“是么?”
    楼罄的头不住地蹭着:“只不过我们两个都忘了……”
    计寒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的头,楼罄的身体微微地颤,双臂环上他的腰,声音也有点抖:“计老师,你揉揉我的头……”
    这叫声让计寒从下腹升上来一股邪火,他的脸磨蹭着楼罄的唇,手心有点出汗。
    突然之间,窗外“轰隆”一声。
    计寒立刻把楼罄狠狠一推:“落、落雷了?”
    ☆、第107章 早知道就发个不太可能的毒誓
    计寒打开窗户,冷风瞬间吹进来,路灯下飘飘渺渺竟然下起了小雪,远处还在雷声不断。他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冻得要命,立刻把窗户关了,缩到被窝里打哆嗦:“怎么下雪还打雷呢?”
    冬日落雷,必是天谴。
    计寒爬过楼罄的身子,从床头取了手机百度:“雷打雪是一种罕见的天气现象,当某区域天气偏暖的时候……”
    楼罄半躺在床上:“怕什么?我今晚抱着你睡。”
    计寒心虚地望着窗外,真的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发个不太可能的毒誓了。比如说凌迟处死什么的,也比打雷要难许多。
    楼罄摸着他的腰:“计寒,就算遭天谴,咱们也要在一块儿。”
    计寒被他压着,一动不动地望着男人的脸,似乎有点迷惑:“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他挣扎地爬到楼罄的身上,低低望着身下清俊的男人,探出舌头轻舔他的嘴唇。楼罄的双臂环住他的腰,轻轻一拉,计寒分开双腿跌坐下来,顿时有点不服:“凭什么我一定要是受?”
    楼罄没说话,细长眼睛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手指轻缓地摸着他的肌肤,喉头上下动了动。
    计寒红了脸:“……好吧,你在上面吧。”又不甘心地低下头啃咬着他身上的疤痕,自己却忍不住抵着他蹭起来,又有些尴尬地忍住:“抱歉……”
    楼罄把他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松开,掀了衣服拉着他躺下来,两人不留缝隙地抱紧。
    计寒又把嘴唇贴上去,舌头还没探出来,却已经被人勾着冲进来,那吻像一团一团的小火焰,烧得人浑身烫了起来。楼罄在外人面前清冷,床上却一向热情似火,计寒七手八脚地拉扯他的裤腰带,还在妄想从气势上压过。
    嗯?怎么他又在下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楼罄抱着计寒重新倒下来,把他紧紧地压在身下,自上而下地温柔肆虐。
    计寒伸出手要反抗,被人握着手腕压在床上,他着急地叫道:“还、还没洗……”
    楼罄没说话,轻轻拉落了他的睡裤。窗外雷声不断,轰轰隆隆地似远似近,计寒抱着他的腰,心虚地想着:要劈下来了,要劈下来了……
    一夜忙乱。
    楼罄凌晨5点没起床,安闲几个干巴巴地等了半个小时,温阳小声说:“昨晚三更半夜跑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为什么来的,现在怎么可能起床?不是存心折腾我们吗?”
    温华半躺着玩游戏:“就你事多。”
    安闲检查着手机发邮件,工作一点没耽搁,过了一会儿忽然道:“楼罄发短信了,给你们说声抱歉。今早不开会了,都回去再补个觉吧。”
    其他人都站起来回房不多话,只有温阳小声说:“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清晨。
    计寒瘫痪似的趴在楼罄的胸前,望着他平滑的腹肌,心中轻声数:一,二,三……昨晚跟楼罄一共做了三次,简直不堪入目。
    第一次,楼罄带他去浴室冲洗,本来计寒紧张得要命,眼巴巴地看着楼罄按照他要求的程序一步一步洗干净了,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回来床上时,楼罄很小心、很含蓄地勾着他,又很温柔地替他弄出来,擦干抹净,便想抱着他睡觉。计寒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甘心地摸了摸他,又摸了摸他,楼罄平静地说了句:“还想要?”
    “嗯。”
    楼罄缓缓翻身,箍着他抵在床上,动作便没那么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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