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俯身去捡碎片,言译连忙将她拉起来,生怕她被割了手。
    “这么贵的东西,有没有办法修复啊?我出钱,帮你修一下。”
    再贵的东西,都没她贵重。
    言译不许她碰这些碎片,只说道:“修复得再好,也不是原本的样子,算了,没事。”
    “真没事哦?”白禾忐忑地看着他,“千万不要逞强哦。”
    “那不然怎么办。”言译无奈地说,“你赔我一个?”
    “姐姐赔不起。”她哭唧唧地说,“只能跟你诚挚道歉。”
    言译想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拉开衣柜换衣服。
    居然不避人,只是背对着她,脱了衬衫上衣,伴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肌肉在冷白的皮肤下隐隐抽动着。
    侧过身,见白禾瞪大眼直勾勾盯着,于是他坦荡地转过身,正对着她,腹肌是无与伦比的完美形状,人鱼线蜿蜒而下,整个上半身撑起了他挺拔的轮廓。
    白禾脸热地别过了头:“一点也不拿我当外人是吧。”
    言译笑了,眼神如同雨后阳光般的敞亮干净:“我身上哪个地方你没看过,再故意装害羞,是不是过于矫情了。”
    “我…”白禾咽了口唾沫,狡辩说,“其实没太看清楚,就、就算看过也忘了。”
    “哦?”他赤着上身朝她走过来,“要不要再重温一遍,加深印象。”
    “你别过来啊!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不要脸!”
    白禾连忙从他的办公椅上起来,言译怕她踩到地上的花瓶碎片,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兜回自己怀里:“小心啊。”
    “……”
    好吧。
    她不仅重温了前男友的腹肌,手爪爪还不小心摸到了。
    言译换好了衣服,带她去了医院地下车库开车。
    他穿了件克莱因蓝白卫衣,叠穿着内衬,脑袋上还戴了一顶鸭舌帽。
    这一身少年感十足的穿搭,让白禾想到了他们恋爱的大学时光。
    现在的言译,比那时候更像大学生,尤其是耳朵上居然还挂了颗黑色耳钉,哪里有半点儿专家医生的样子!
    “阿一,就没有病人怀疑过你这个医生的专业性?”
    “有。”
    “真有啊?”
    “你啊。”
    “……”
    “主要是你现在的风格,很活泼。”白禾看他摘下鸭舌帽,又挂上了卫衣帽,“不看脸,我还以为是祁浪呢。”
    “你的七,现在是找不回以前的样子了。”言译按下车钥匙,一台百万起步的纯黑色宾利车,车门缓缓从两翼打开,他迎着她坐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什么叫我的七…”
    “不是吗,你们恋爱那会儿不是很甜甜吗?还穿情侣装。”言译没什么表情,启动了车引擎,“他天天在朋友圈秀恩爱,仅对我可见。”
    “……”
    白禾无语了。
    “去年,他来美国找过我。”
    她讶异地望向他。
    男人将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眸光沉静地望着前方,“国内,没有医生敢碰他受伤的左腿,弹片在膝关节里几乎被压碎。”
    她的手蓦地攥紧,裙摆被捏出褶皱,面上仍不动声色:“这么…严重。”
    “我给他做了三十二个小时的手术,姑且保住他一条腿。”
    “他有没有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哥弄的,他在东南亚被囚|禁过,后来自己逃出来,被一群拿枪的雇佣兵在雨林里追了三天三夜,伤也是那次落下的,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沟里,吃虫子,喝露水撑了十多天,被当地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快死了。”
    白禾通过同事发给她的那些零碎的新闻资讯,也能大概猜到会有很可怕的经历,却没想到…这般恐怖。
    她不禁轻微地哆嗦起来。
    言译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覆住她的手背。
    “现在是七爷了,不太爱笑,性格有点古怪阴沉。我帮他恢复了行走能力,在美国疗养了三个月,没见他跟太多人说话。总之,变了很多。”
    少女再也忍不住,几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灼热,滚烫。
    言译抽回了手,认真开车。
    她侧过头,望着窗外湿漉漉的街灯夜景,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不用太难过。”言译转了方向盘,驶上了高速路,“七爷所拥有的,远远比他失去的更多,他现在的财富以千亿计。”
    “十万亿百万亿,我都宁可他不要经历这些…”
    白禾平静了情绪,扯纸巾擦了擦绯红的眼睛,“当初是我让他留下来,甚至没给他选择的机会,才让他经历这些…现在小七不知道有多恨我。”
    “他的确恨你。”言译冷不丁道,“你最好避着些,别跟他见面,我怕他真的会弄死你。”
    白禾的悲伤一扫而空,睨他一眼:“这倒…不至于吧。”
    言译耸耸肩:“他自己说的,等他腿伤痊愈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先废了他没良心的前女友一条腿,然后把她和最讨厌的小老鼠一起关进笼子里。”
    “!!!”
    “笼子都已经打好了,不锈钢的。”
    白禾捂住嘴,惊悚地看着他——
    “靠!”
    第75章小舅舅
    北里机场, 姐弟俩在接机的航站楼前等待着,广播提醒,距离航班落机还有二十分钟。
    言译特别细心地准备了一束送给唐昕的鲜花, 洋牡丹、夕阳菊和九星叶…浅黄搭配纯白色, 很有活力。
    白禾打量着身旁的高个儿男人。
    这次回来,他明显开朗了许多, 气质也如他手里的鲜切花束般、带着春日耀眼的灿烂。
    唯一没变的,是一如既往的周道与体贴。
    白禾凑到言译身边,假装闲聊似的, 问他:“一,你回来, 住哪儿呢?”
    “暂时住医院。”言译低头, 迁就她的身高, “让小周医生帮我联系中介,准备租房。”
    “哦。”她不动声色地问,“想租什么样的房子呢?”
    “距离上班医院近的。”言译望向她, “怎么, 姐姐有推荐?”
    “有啊, 只是你介意和别人合租吗?”小姑娘步步为营。
    “有点介意,你知道, 我的生活习惯有点洁癖, 除了家里人, 没办法跟外面人同居。”
    “啊, 懂懂懂。”白禾拍拍他的肩膀, 试探地说, “要不要考虑看看,搬到姐姐家里来, 姐姐家呢,正好一个三居室,一个人住着,也觉得六千的房租压力有点大,要不要来跟姐姐分担一下呢?”
    “怎么,想拿我当挡箭牌?”言译分分钟看穿小姑娘的意图,“你以为有我挡在前面,七爷就能放过你?”
    白禾被他如此直白地拆穿,恼羞成怒说:“就直说吧,如果他真的要抓我关笼子,还要放小老鼠,你帮不帮吧!”
    言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可能,浅浅地帮一下?”
    “浅浅,是怎么浅浅法?”
    “可以帮你劝劝他,毕竟我保住他一条腿,多少有点人情关系。”
    “……”
    “言译,说好当一辈子家人呢。”小姑娘揪着他的衣服开始撒娇了。
    言译不动声色:“我想跟你当一辈子夫妻,是你不要我。”
    “又扯这个。”白禾撇嘴说,“别忘了,主动分手的人可不是我。”
    言译毫不留情地嘲道:“怎么,以前不是爱他爱的要死?现在怕了?”
    “听你那样形容他,我觉得,还是值得怕一下的。”白禾哆嗦一下,“当初提分手,他生了好大的气,还说永远不想见到我了。”
    “为什么要分手?”言译问。
    “他没告诉你?”
    “他说了,说你放不下我、还爱我,但我不信。”言译侧过头,眸光深沉地望着她,“我觉得,我只是你的借口。”
    白禾:“……”
    知姐莫若他了。
    “所以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白禾挽住了他:“一,让我们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以!先搬回来,听话!”
    “我再考虑看看。”言译没给她一个准确的回复,拿乔说,“看姐姐表现了。”
    说话间,唐昕和白鑫诚已经从航站楼里走了出来。
    老爸穿一件分外精神的polo衫,妈妈穿一条绿色的包臀连衣裙,白禾望见他们,连忙跳起来跟他们挥手:“爸妈!!!”
    父母拎着行李箱走过来,白禾迎上去要跟他们拥抱,却不想他俩径直错开了她,两个人一起抱住了身后的言译——
    “一啊,终于回来了!”
    “爸妈真是好想你啊!”
    落了空的白禾,回头望望言译,言译无奈地对她摊手。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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