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遽尔放手,震得身子毫无依衬的冷双成撞向了槅栏,重重磕击到了腰。他看也不看,走开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挽了一条软毡斗篷,另一手持着一把拂尘的掸子。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左手可用蔽衣包藏她的身子,右手可用条棍惩戒她的身子,若让他用了右手之物,除却身伤,也会让她心上蒙羞。
    冷双成怒道:“我只服从父亲的管教,你没资格抽打我!”她趁秋叶走开之时,用力朝上攀援,可很快发现,秋叶用刑囚之法打了悬吊结,将她双手捆绑得动弹不得。她想翻身反转到横梁上,尝试一次就放弃了念头,因她又发觉,秋叶已将高度和角度算好,特意选了一个适宜的地方吊着她。
    最后,冷双成用脚尖勾过衣裙,草草掩盖在身子上,小心坐在槅栏上保持着平衡,应对着秋叶的刁难。
    她的嘴里说着冰风雪语,因坐姿而少了一截气势。
    秋叶不慌不忙走近,冷笑:“前后被我看过两回,身子在我这里丢了个干净,还能给谁资格?”
    冷双成冷冷道:“被人看就要受侮辱么?就算丢了清白,在我心里也是没区别的,不认你,始终就能不认你。”
    秋叶冷语道:“你被萧二亲到,坏了清白,还敢不认我作夫君?”
    她怔忡想了想,才明白她和他在各说什么事。
    她所顾念的清白,是指女子最为看重的贞洁,怎会从秋叶嘴里,听到另外一个不相关的名字。
    原来他是以夫君自居,恼怒萧拓亲了她一下,就算丢失了清白。
    他向来在言辞上曲解词意,只听得进他喜欢听到的,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想明白了,她不禁羞恼道:“你不是忙着与公主成亲么,哪有强认我夫君的道理?——快些放我下来!”
    秋叶走到她跟前,抵住她的双膝,说道:“结绳一次,长你一次教训。”
    言下之意即是不能放,还一手揭过对他不利的成亲话题。
    “那你走开!”
    他用手扶住了她的腰,冷淡道:“不绑住你,你会乖乖给我看完身子?”
    冷双成苦于衣裙潦草搭在身上,不敢过多动作,恨不得屈膝将秋叶顶走。“衣物蔽体,除羞遮恶,方能为礼,哪能随便被你剥去?你不讲礼义廉耻,我却是要顾虑颜面。”
    秋叶充耳不闻她的讥语,只说道:“我要检查你的伤势。”
    “我没伤,你走开些!”
    秋叶冷冷道:“后背的鞭伤怎样来的?”时隔半月,伤口落痂长出了新鲜的肌肤,依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做错事挨罚,和你以前待我一样,又何必虚情来问?”
    秋叶捏住她的腰:“冷双成,你想清楚,我待你如何。不认情分就罢了,还敢将我与其他男人混为一谈?”
    她细心一想,记起他温情待她的点滴,随即闭紧了嘴。
    他冷声道:“果真要给你长个记性,否则下次还是让我担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稍稍惊慌:“你想怎样?”
    秋叶反持着尘掸,用柄干一件件挑开了冷双成的衣裙,再次将她剥光。他压制着全身的火气,动作有条不紊,似乎在找寻下手之处,让她有了一刻的胆颤。
    她当真知道,诸多的礼法廉耻规矩教义,在秋叶眼里,形同无物。
    她还想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哽声道:“你恃强打我,我没法反抗,不过动手前,你要给我一件蔽体的衣服。”
    秋叶用掸子滑击一下冷双成的腰身,冷声道:“站好。”
    她以为他是要她站住脚,赤条条地接受羞辱,蜷起身子,将自己搁置在两寸窄窄的槅栏上,并低下了头。
    秋叶看着她轻颤的肩膀,知她终于胆怯,剩余的火气也全然熄灭。
    他走去内室拿衣、物时,已按捺住性子,平息了一半火气,此时遇上她的藏怯偷哭之举,心底像是生出一只手来,狠狠揪住了他的痛意。
    他取出匕首割断绳结,将她放下来,用斗篷包住了她的身子,并将她扶靠在怀里。
    她闭着眼睛,却掩蔽不了泪水的流落。
    他擦去她的泪水,低声说:“你每次离开我,都会带伤回来,不用厉害点的手段对付你,你不会放在心上。”
    他的语声极为柔和,用温热的气息包容了她,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花朵的绽放。她蓦地听懂了他的意思,用手背抹去泪,伸手要将他推开。可他脚下使了力,像灌铅一样,就是不让她推得动,从而将她完全拥在怀里。
    她羞恼不已,抬手拍击过去,再作抵抗,没想到他突然低下了头去审查她的样子,在脸上结结实实迎到了一巴掌。
    冷双成立即怔住,就算秋叶言行恶劣,恃强欺负她,可她也没想过,要去损伤他的颜面。
    秋叶低下脸,让她看清由她所留下的浅淡痕迹,问道:“消气了?”
    她硬邦邦站在他怀里,平复着歉疚的心绪。
    秋叶搬来一张座椅坐定,将冷双成抱在膝上,替她套好了一件件衣物,并在手中用力,不着痕迹地摘走内衣、外衫上的几个扣绊。
    她还从未被他服侍过穿衣等私密事,极为不习惯,不断试着从他膝头挣落下来,偏生被他紧搂着不放。
    他低喝道:“别动,扣子挣掉了。”
    她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走一边去。”
    秋叶稳当当地坐着,捏住她的双手,给她穿上了外衫。过后,他查看着她的手腕,抹上药,缓缓推拿几下,替她散去血瘀,带动锁链一阵响。
    静寂间,他问她:“为什么不准我拿掉一绝索?”尽是碍着他的眼,也不准他亲近她、替她解开寒毒,一旦靠近一些,她就拿链子叮叮当当磕击着,将他的好兴致敲得干净。
    冷双成用脚尖点了点地,想站起来,又被他一把拖回怀里。她不答他的话,专心思索该怎样逃出去,脸面被他揩了一下,痛得她咝的回过头,皱眉道:“萧政疑心重,稍作改变,就会引他警觉。”
    他冷冷道:“你费尽心力去讨好另一个男人,将我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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