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这气度!!!
    作为整件事最大的受害人,没有任何对肇事者的抱怨,受尽委屈却仍然坚持了一个从业多年的电影人的操守,没有因为是魏赫的剧就发布抹黑评价。现在回看他评价魏赫演技的话,也许人家一开始说的就是“魏赫一贯水准都很高”呢?只是被有心人恶意抹黑罢了!
    新的风向之下,大量路人纷纷倒向许慎珣这边,许慎珣的粉丝更是热泪盈眶被狠狠虐了一把,一时之间许慎珣当天的采访视频在互联网广为流传,成为了那天当之无愧的热点。
    周清坐在拍摄基地边缘的道具箱上吃着盒饭跟余峻打电话。
    余峻在电话那边说:“这件事虽然表面上来看我们赚了一波好感,但是许哥还是挺生气的。”
    “世娱跟许哥签的合同是七年。周哥你也知道,前几年其实还好,许哥红起来之后公司也舍得给他资源,管理层也好说话,结果三年前世娱被海悦买下来之后就不行了。”余峻低声说:“对方买世娱就是冲着许哥来的,但资源也没跟上,反而想着借着许哥的势把它原来那些大小艺人都拉起来。今年《三清》这部戏甚至是许哥自己去谈的,公司几乎一点忙没帮。”
    “若只是没用也就算了——”话说到一半,余峻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似的,戛然而止。片刻后他才说道:“总之周哥,和魏赫那种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不一样,许哥要扛公司那边的压力,下面这么多人都指着他,很多事也身不由己,有些想说的话也并不能都说出来。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现在这样的,你要是有空还是多劝劝他。”
    周清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他打开和许慎珣的聊天记录,最后一行是许慎珣冷冰冰的“还好”两个字,作为对周清询问他情况的回答。
    周清想了想,还是发消息过去:“周末在申市见一面?李青要接待资方,我那天早上露个面就可以走了。”
    周清是上周进组的。相比于上次的一无所知,他跟组的经验已经丰富了很多,即使收到通知临时更换了拍摄城市也没有太大的慌乱。许慎珣最近在颐江市拍戏,同时还在抽空跑《三清》的宣传。两人各忙各的,算起来又有两周没有见面了。
    他在吃晚饭时收到了许慎珣的回复,还是只有简单两个字:“不用。”
    看来这次真的气得不轻,周清想。
    他放下筷子,想了想,输入文字:“分开已经很久了,真的很想见你,不可以吗?”
    周清发过去收藏已久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睡觉之前,他收到了许慎珣的回复。
    “……余峻说周末帮我接了申市的官方活动,你要来的话,地址是这个(定位)”
    周清微笑起来。
    他在那个表情包的同类型里划了划,挑了一张猫猫点头ok发过去。
    李青这部剧的资方是个看着很稳重老成的港派商人,讲话温声细语的,但看着十分精明,和上部剧的资方看起来截然不同。周清确实只露了个脸,李青给资方介绍说:“这是我们的编剧周清,现在正在播的那部《寒夜白杨》就是他编的。”
    周清立刻谦逊道只是提供了原著,剧本是合作编的,并非他一人的功劳。资方也说了几句场面话,希望我们这部电影也能有《寒夜》这样的市场反馈云云。随后李青带着人去联系感情,周清也就顺顺当当地走人了。
    他赶到许慎珣提供的地址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多,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半屋子的人,他愣了愣,在一堆忙忙碌碌的人中间看到了坐在那被人化妆的许慎珣。
    化妆师一回头就和他对上视线,她脱口而出:“周编?”
    周清看了她片刻,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位女士,才有些迟疑道:“啊,你好。”
    许慎珣睁开眼睛,看过来:“你回来了。”
    周清反手带上门:“……这是在?”
    余峻端着水从厨房走出来,将杯子放下迎了过来:“周哥!下午三点多要直接去现场,临时改了场地来不及搭化妆间了。主办方直接派妆造老师过来,我们这边做好造型等会直接过去。”
    周清这才明白过来,朝那个陌生人笑了笑。对面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似的,有些羞赧道:“我很喜欢《寒夜白杨》,看了很多相关路透,所以刚刚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不清楚此刻胸口涌上来的那股奇异的感受是什么,也许是第一次被人在现实生活中当做公众人物认出的稀奇感。周清笑着说:“谢谢。”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将喝了几口的水递给许慎珣,后者自然而然地接过,毫无芥蒂地将剩下的那半杯水喝掉了。
    化妆师的瞳孔悄无声息地放大了一些。
    旁边的所有人都似乎对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习以为常,这样的熟稔,像是已经再习惯不过的亲密感。
    她在工作间隙余光看到了周清搭在一边的手,上面那枚简单的素戒她曾经在不同的帖子里见了无数次。然后另一只手搭了上去,稍大了一点,什么都没有佩戴,将下面那只手覆盖住,十指交叉叠在了一起,严丝合缝,仿佛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缺失的拼图突然在这一刻拼上了。
    神啊,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她恍惚地想,所有人找了半年一直找不到的另一枚戒指,原来就在这里。
    在最亮的聚光灯之下。
    第61章 比许慎珣还会演
    12点多所有人都去吃饭了,许慎珣没去,他的妆造刚做好,现在不能吃东西。他说他10点多的时候吃了早午餐,化妆前余峻问他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被他以不饿为由拒绝了。
    于是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周清已经吃过午饭了,坐在他对面啃水果。许慎珣今天是受邀参加当地的一个文化宣传活动,造型有点往他三清里的那个道长去靠,根据余峻的意思,他们那部电影是在申市旅游景区取景的,对方请他们应该也有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即使周清看过预告片,但真人在前还是有种和镜头里全然不同的冲击力。素色道袍和玉冠将许慎珣原本的殊艳压了下去,显出一种鹤一样的清冷孤高。
    “我没有去看你是因为刚进组,那么多人盯着不好搞特殊,短假还行。但你这几天在安元,我没办法为了飞过去请长假。”周清说:“不过我看了你的日程表,你应该是有空的。我过不去,你也可以过来看我。”
    许慎珣还是有点不理不睬的样子,他以前生气时就这个样,自闭但不完全自闭,跟他说话也会回。
    “我去探班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吗?”他说:“反正我见不得人。”
    就是说话冷飕飕的。
    对着这样的美人道长,周清也生不起来什么气:“我看你原来也不在乎啊,怎么现在突然开始介意这个了?”
    许慎珣偏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长发如同丝绸一样扫过耳边的红痣。最是端正自持的神情,却让人心底平白生出些微不该生的欲念出来。
    “没事。”周清大方道:“你想来就来吧。”
    许慎珣:“你以前很不喜欢我去看你。”
    “那是以前了。”周清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那时候你来了之后,我做的所有工作在旁人口中就自动清零了,我得到的所有都变成了因为你。我嘴上说不在乎,但其实心里还是下意识抗拒听到这些,总想着努力工作摆脱这些流言,所以才不想让你探班。”
    许慎珣的手指动了动,他有些僵硬的样子,半响还是说道:“……对不起。”
    “晚了点。”周清说:“但我就当做是对另一件事的道歉收下了。”
    许慎珣有些狼狈:“……我已经知道错了!”
    周清从容地继续:“后来我发现不管我做成什么样子,都还是会有人说这种话。现在我在李青组里,还是有人在背后传我是因为魏赫直接被塞进来的——而我只是初稿就改了一个月,在三轮面试中被李青搞到差点崩溃,如果那种把我隔壁的编剧问到直接当场走人的刁难可以称之为面试的话。”
    “但是努力的结果是不会骗人的。”周清看向电视,上面在重播《寒夜白杨》上周的剧集:“流言蜚语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我坚持在做我该做的事就够了,工作会给我回报。我没有时间再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感到难堪,或是因为介意他们而拒绝你。”
    周清扎了一盒牛奶,刚刚急急忙忙赶过来,他午饭也没吃几口:“所以你想来就来吧,没关系。”
    许慎珣抬头看着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周清,眼睛闪闪发亮。酸涩的、欣喜的、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渴望在他身体内冲撞,让他想要把人从高处扑下来。但这身累赘的衣服和下午的工作安排困住了他,让他坐得比新郎到来之前的古代新娘还要端正。
    哥哥变得越来越甜了,他想。
    仿佛提出再过分的要求都会被纵容,连那种常人觉得恶心的癖好都被他容忍了,那是不是……
    许慎珣顶着那张正派魁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把魏赫杀掉吗?会找一些国外的人,处理的很干净放到不同的地方埋起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周清说:“不行。”
    周清的牛奶已经放下了,他揉了揉眉心:“那是犯法的,许慎珣。”
    许慎珣有些蔫蔫的:“你在他面前就是感觉很不一样……很轻松很快乐的样子,如果他不在了,你会不会在我面前也是那样了?”
    怎么最近每个人都在说这个,周清想。
    周清说:“每个人在不同的社会关系那自然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我在不同的人面前自然不同。指导剧里的演员的时候是一副样子,和导演说话是一副样子,和你在一起时也一样会变。”
    许慎珣泫然欲泣,低头时长发垂落如玉山将倾:“那凭什么你在魏赫面前的时候就显得更松弛?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就是……”
    “我给你当了十几年哥了一直都是这样。”周清有些不能理解地看他:“你对我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提出来?”
    许慎珣偏过脸:“没有不满意,我也很喜欢哥你在我身边注视着我紧张我的样子。”
    周清冷静道:“微波炉时间错了按钮要么往左拧要么往右,许慎珣,你不可能既要我做你的s又当你的小狗,尤其是我已经是你的倒霉哥哥和丈夫的情况下,你现在到底要哪个?”
    许慎珣:……想问为什么不可以但是不敢。
    真的和李青工作后才知道魏赫和许慎珣嘴里的“难搞”是什么意思。他说话慢吞吞的,也并不骂人——这点连之前《寒夜》的李导都做不到,甚至他还是圈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但是李青拍东西喜欢反反复复,他极其注重个人感受,在一些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的点上重来。这一点也被他带到了对剧本的要求上。两个星期没休假后周清看了下第二天的拍摄安排,觉得那天自己的存在不是很重要,才问李青请了假。李青很好说话地答应了,然后提出他对第三幕剧本的一些异议之处,希望周清回去之后能再想一想。
    第三幕剧本两天后开拍。
    周清回去后连晚饭都没吃,毕竟人导演的意思都很明确了,就是希望他休息的这天在家改剧本。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还是约了魏赫第二天见面,那人也忙,能凑出来两人都有空的时候本来就很难。
    周清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然后改到了凌晨三点多。
    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周清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杯加浓冰美式。他原来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后来就发现在这种工作强度中,喝这个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像飘着的鬼。
    见面的地方是魏赫定的,一个依山傍水的休闲会所,很风雅。窗户旁边就是大片湖景,隐私性绝佳。这人今天穿了白色卫衣,看上去像是某个大学的校草。
    他递过来一本书:“我想拍这个。”
    周清接过来,看到书名:“李纬帆的传记?”
    这个名字对于国人来说并不陌生。李纬帆是第一个华裔f1赛车冠军车手,具有传奇的人生经历。他出生在港城,幼时丧母家境贫穷。后裹挟在时代大潮中随父偷渡英国,成年后为了取得身份和当地的一名华裔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很快就结束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赛车俱乐部的富二代看中天赋,举荐进入了当地的俱乐部。之后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帮助法拉利车队摘下了九七年的f1冠军。
    然而与他辉煌的前半生形成对比的,是李纬帆蒙尘的后半生。他一生都未能摆脱让他离婚的酗酒恶习。在人生高光时刻后他过了一段荒唐日子,很快家财散尽,晚年甚至要靠朋友的接济生活。但与此同时,他又不吝于向家乡做慈善捐款,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学校至今还屹立在港城的西南,专为像他一样家境贫困的孩子提供免费的教育。
    “我很喜欢他!”周清有些兴奋,他翻开扉页的那张配图,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夺冠的那辆df319,我买了模型,一直放在书房的玻璃柜里。”
    “df319的散热其实做得很差,但是引擎太强了,同系列抓地的问题解决之后过弯同期没有可以漂得过他的。”魏赫说:“但是那一场雷诺的r14后期发力更强,幸亏李纬帆技术压得住伦纳德,才险胜了。”
    周清想起来什么似的:“但是我记得前几年已经有人拍过他的电视剧?”
    “拍得像x一样,八成内容都在和不一样的男男女女谈恋爱。”魏赫不客气道:“当时就被骂得很厉害,我要是那个导演我就自杀谢罪。”
    周清:“所以你想要的是电影的体量?”
    “电影更简洁,我不想往里注水。”魏赫说:“这个是最新的一版传记,我看了觉得写得挺好的,你看下能不能参考下。”
    然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周清真的开始看书。
    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本来还想跟他聊电视剧热播之后的事的,魏赫懊恼地想,还有前一阵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他怎么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周清看得入迷,魏赫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李青那边不太好干吧?你要是忙的话也不必勉强,我这边也不是很急着要剧本。”
    ……我在说什么,他想,我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好在周清摇了摇头,合上书道:“没事,我可以。”
    魏赫哦了一声,然后往窗外看去,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开心。
    周清又看了一会书,咖啡的效果开始慢慢消退。窗外湖边绿荫如墨,蝉声绵绵,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忙了半个月后骤然松弛下来给他一种在过暑假的感觉,无所事事又可以理直气壮地虚度光阴。对面的人是魏赫,在他面前可以把脑子都扔掉退化成赤条条的鱼或者什么无脊椎动物,到最后周清懒到连表情都不想挂,变成了最省力的面瘫状态。
    但是过于舒服了,再这样下去要睡着了。
    魏赫肯定也是推了不少工作才挤出这么一天来,总不能让人失望。为了提神,周清打起精神道:“我们来做一些刺激的事吧。”
    在他对面,魏赫慢慢张大了眼睛。
    然后他们就开始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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