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顾盼埋伏自己的订婚仪式上,林煜年再一次看到了陈流苏,那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她将自己弄醒后,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讲,不过林煜年能够确认那就是陈流苏。
    陈流苏很强,很强,真的很强,在场的就算是顾方将也是她一合之将。
    陈流苏就像是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林煜年离开了会场。
    陈流苏顾盼的谩骂罔若未闻,对于陈流苏来说,顾盼太弱了,理会的必要都没有。
    林煜年还想和陈流苏说点什么的,可是陈流苏显然不给自己机会,带林煜年走出会场以后就死命地拥抱着林煜年。
    林煜年想要开口说什么,嘴巴却被她那柔软的嘴唇给堵住了,随后陈流苏就一下就昏了过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是陈子勤了。
    林煜年有一种预感,或者是感觉,陈流苏的那个亲吻在自己身体或者灵魂上留下了什么。
    果然陈子勤走后,林煜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闭上了双眼,陷入了另外一片区域。
    再一次睁开眼林煜年出现在了几年前的家中,那时候陈流苏还住在自己的家里。
    陈旧的纱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啦嘎啦声,风发出咻咻的声音,流苏房间的门敞开着的,风往房间里涌出来,看来纱窗要换了林煜年心想。
    已经是深夜了,不过陈流苏并不在自己的房间,林煜年决定出去找陈流苏。
    在这一片停留在过去的记忆中,林煜年有了能再一次看到陈流苏的希望。
    林煜年来到了海边,因为林煜年知道陈流苏很喜欢看海,大概和陈阿姨有关。
    小时候陈阿姨总是带着陈流苏去看海。
    没有休止的波涛声,渐渐溶解在黑暗中,无边无际的海岸线总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辉,抬头望去东边的天空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
    月光的引导下林煜年顺着海岸线缓缓地迈着脚步,果然看到陈流苏的提着吉他的身影。
    这把吉他看上去异常的眼熟,这是别人送给林煜年的吉他,此时挂在了陈流苏的肩膀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嘴唇显得特别晶莹,她的脸颊还是那样的白皙淡漠。
    就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子。
    陈流苏弹奏的曲子林煜年记得,他们以前还一起组建过乐队呢。
    那是林煜年第一次见过陈流苏这么用心地做一件事情。
    “你在这里啊。”林煜年靠近了陈流苏,就算心中曾经酝酿的一千句情话都说不出来,此刻只能汇集一句你在这里啊。
    虽然可能还不是实体,但是林煜年眼角已经湿润。
    “看不出来吗?”陈流苏抬头回问,很奇怪地看着林煜年。
    的确听她一说,没什么问的必要,一个明明白白的人在这里弹吉他嘛,这里很适合弹吉他呢。
    陈流苏可不是那么隐晦浪漫的人,总是直来直去,不过这才是她啊,独一无二的她。
    林煜年便开始仔细打量她,月光照耀下的陈流苏身子的轮廓好像被一层白色的光辉所包围,右手上好像是弹着什么不怎么的调。
    林煜年其实更想问陈流苏为什么还能再一次出现,不过他心中早就有了某种黑暗的想法,她的再一次出现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林煜年不介意陈流苏为什么再一次出现,为什么在这里,只要在自己身边就足以让自己感到了,林煜年做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看风。”没有等林煜年说话陈流苏就直接说出了她所做的,原来自己已经和她这么熟悉了。
    “看风?”林煜年很奇怪这个说法。
    “是,你不知道吗?”陈流苏毫无起伏的声调在林煜年听来还是很悦耳的。
    “不,我不知道。”林煜年很老实地说着。
    “从大海吹向陆地的风叫做海风,从陆地吹向大海的风叫做陆风,综合起来叫做海陆风,白天的时候,海上的冷空气是吹向陆地。相反的晚上陆地上的气温降低,风就从陆地吹向大海。”陈流苏自顾自话。
    林煜年对于陈流苏说的话不是特别在意,一半是因为对她为什么把自己拉到这里感到疑惑,另一半是为什么要和自己讲地理。
    “等待海风变成陆风的瞬间说着她轻轻扭头看向窗外,这时我才发觉风已经停了,看吧,海陆风交替的时候风会像这样短暂地停下来,就像根本没有起过风似的,很悲伤,从未存在过。”陈流苏也不管林煜年有没有认真听。
    “你讨厌风吗?”林煜年问陈流苏。
    “不,刚好相反,我一直在害怕这个瞬间的发生,担心这个瞬间担心风是不是不会再吹起了?不过,幸好风从来不会缺席,短的话几秒钟,长的话不过几个小时,风一定会吹起的,当风再次吹起的时候我便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想想看当所有感觉都失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依靠和凭仗,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吧,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的存在,有这样风一个存在是多么的安心。”陈流苏还是面无表情,不过林煜年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害怕,那样的陈流苏在害怕,害怕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林煜年很想上前抱住陈流苏,却不敢,他发现自己也在害怕,害怕陈流苏和风一样抱不住,害怕这就是个一触即碎的梦境,害怕眼前人的消失。
    “我想这个感觉就跟那个一样的,我大概是借着沐浴在这海风中,才能证明自己就在这里,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在看风呢,存在多么薄弱的一个概念,存在的消逝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我大概无法对于一个存在的消逝坐视不理吧。”陈流苏终于转头看向林煜年,像是宣誓一样的坚定。
    流苏在说什么我大概理解不了,大概和陈子勤也和曾经的陈阿姨有关吧,这些话或许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陈流苏自己说的,林煜年是这样认为的。
    “风是会变的呢,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陈流苏别过头仰视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中弹奏着吉他。
    “我还是会做的。”林煜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陈流苏在说什么了。
    “陈子勤在变化,越来越像我,同步率会越来越高,你不能这么做。”陈流苏面色微微扭曲有些痛苦地看着林煜年。
    “我必须这么做,我想让他成为风,能让你感受到存在的风。”林煜年心中的黑暗快要将他吞噬。
    “这对他不公平。”陈流苏低下了头。
    “这世界不需要公平,而且这可能也是他期望的,他选择忘记的可不是就那么消失的。那不可磨灭的伤痕。”听完林煜年的话,陈流苏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默默地看着海面。
    林煜年就这样坐在陈流苏身边陪她听潮起潮落,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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