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几个大人都相处得有些尴尬, 唯有睿睿不谙世事,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石归庭陪着他,听着他天真稚气的童言童语,略略开怀一些。有时候想到自己和符鸣终于得到认可了, 不由得又暗自高兴一回。
    符鸣的心情显然是雀跃的,他没有石归庭那么敏感忧愁, 照他自己的活法,就是天塌下来当被窝盖, 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懂得及时行乐,他不止一次跟石归庭这样说。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符鸣拿出两件簇新的衣服出来:“石头, 来换上这个。”
    石归庭看了一眼:“都要睡了, 明天再试吧。”
    符鸣笑起来:“不是试衣服,穿上。我也要换的。”
    石归庭看着他:“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符鸣只好自己动手, 将石归庭的外衣脱去, 给他换上新的,又拿出一双簇新的鞋子,给石归庭穿上。接着自己也穿戴一新。
    石归庭看看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又看着符鸣的,突然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符鸣在地上放了两个蒲团, 拉过石归庭,看着他说:“石头,咱们两个大男人, 也没有什么仪式。今天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就算是礼成了。但是我还是想请老天和你仙去的爹娘以及我爹作个见证,我们给他们磕个头,就算是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说完拉着石归庭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符鸣将放在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拿下来,斟满了酒杯,举起酒杯。“请你爹娘和我爹爹喝杯喜酒。从今天起,石头就和我在一起了,从今往后我们生死相随,我一定不会负他,请爹娘们作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石归庭的喉咙有些堵,他有些想哭,在地上缓缓洒上三杯酒。
    符鸣敬完酒,将石归庭拉起来,又给两个杯子斟满:“石头,咱们喝杯合卺酒。”说完挽着石归庭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石归庭红着耳朵,也将酒喝了。
    符鸣将两个杯子都放下,将石归庭圈在怀里,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好了,石头从现在起就进了我符家的门,是我们符家的人了。”
    石归庭咕哝说:“阿鸣以后也是我石家的人了。”
    符鸣笑起来:“对,我们是彼此的人了。好了,洞房吧。春宵苦短,我盼这天盼了好久了。”
    石归庭:“……”这人怎么这么能破坏气氛啊,刚刚多温馨啊。
    符鸣拉着石归庭坐到床边,亲手给他脱衣服。石归庭压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符鸣促狭地笑了一下:“原来石头喜欢主动,那就自己来吧。”
    石归庭怒目而视:“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啊,但是你手不方便嘛。”符鸣无辜地眨眼。
    石归庭倾过身子,“呼”地一声将灯吹灭了,省得看见他耍宝。符鸣在黑暗中抚掌,笑:“石头果然聪明,知道熄了灯好办事。”
    石归庭:“……”突然有种想踹他的冲动。
    他磨磨蹭蹭地脱着衣服,符鸣等得不耐烦,扑过来伸手一捞,便准确无误地将石归庭捞进怀里:“好石头,别磨蹭了,春宵苦短啊。我帮你。”说着便动手,又快又轻地将石归庭的衣服除去,迅速将他塞进被窝里。
    石归庭心里有些忐忑,符鸣说洞房说了好久了,今天终于名正言顺了,肯定有些什么要发生的,他有些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
    很快,符鸣自己也脱了衣服进来。他将石归庭搂进怀里,然后伸进他的衣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摸了一遍,摸得石归庭浑身颤栗,他兀自啧啧称赞:“嗯,不错,长了不少肉。这阵子的饭没白吃。”
    石归庭按住他的手:“阿鸣,今天你怎么跟你娘说的?”
    符鸣停了手,自己躺平,左手搂着他,右手放在他的颈脖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说了很多。她后来跟你说什么了?”
    “她想让我跟你分开,说别人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石归庭闷闷地说。
    符鸣叹息着说:“唉!我娘啊,总是替儿孙考量太多。她其实是担心我会过得不好。睿睿她娘,是我娘一个姐妹的女儿,当初是我娘竭力促成了我们的亲事。没想到后来竟是这样的结果,她心里十分难受。所以这两年她很少跟我提娶亲的事,可能是想让我缓缓,没想到我居然跟她说要跟你一起过。虽然你样样都好,但是个正儿八经的儿郎啊,难怪她心里难受。”
    石归庭听着,点头:“我能理解她。”
    “谢谢你,石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娘其实早就接受你了,她就是心里有些转不过弯来。你看吧,她嘴上虽那么说,该怎么对你好一样也不会落下的,明天你肯定还是有你喝的大骨汤。”符鸣轻抚着石归庭的手臂。
    石归庭闭了下眼睛:“你娘是个好人,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符鸣轻笑:“你没什么对不起她的,要说对不起的也只有我。我们要好好的,别让她觉得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
    “睿睿怎么办呢?”石归庭又问。
    “什么怎么办?”
    石归庭有些担忧:“他还那么小,会不会因为我们受人歧视?”
    符鸣摸了一下下巴:“所以我说要教会他打架,谁说他就揍回去。”
    石归庭用手肘捣了一下符鸣:“众口悠悠,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符鸣哎哟了一声,笑道:“不用担心,我人品这么好,你又是这么好的人,大家多半都会比较同情睿睿,怎么会说闲话?再说了,众口悠悠,若有那么些爱说闲话的人,你怎么做都是有话讲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的。所以只能做自己,让别人说去。”
    石归庭听着这句“做自己,让别人说去”,觉得非常在理,心里的负担也便轻了些。窝在符鸣怀里,渐渐便有了睡意。
    符鸣摸摸他的脸,轻声问:“石头,困了吗?”
    石归庭从鼻子中“蕖绷艘簧阕骰卮稹7σ恍Γ琢艘幌滤亩钔罚骸袄r司退伞!倍捶浚庖菜闶橇税桑却蠓蚓裨俸玫恪w源影捕嗷乩矗蠓虻木衩飨圆蝗绱忧埃炒e挪话玻谴伪谎┞瘢源蠓虻纳硖蹇隙ㄓ杏跋臁k约菏谴蠓颍焐鲜撬得皇拢婷皇戮秃茫蛞挥械闶裁矗癫蝗米约汉蠡谒廊ィ恳欢t腋鲇芯榈拇蠓蚋煤每纯床判小
    符母虽然嘴上说不乐意他们在一起,但是以前如何对待石归庭,现在照旧,甚至更体贴细心了些。石归庭自己也感觉得到,所以总是回以感激的笑容。
    符鸣这两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问他也不明说,只是让他等着,等着就等着吧。石归庭闲来无事,只好教孩子、逗小狗,小石头已经能跑得很欢实了,身子也粗壮了一圈。石归庭觉得它的脾气太憨了,总是任由符睿在它身上搓来揉去的,半点不耐烦都没有,石归庭担心它被他们这么养着,到时候一点獒的霸气都没有。
    有一天劳成带着劳勇来跟石归庭学读书,小劳勇看着小石头,也欢喜得很,想过来抱一抱。结果小石头牙一呲,小眼睛在黑漆漆的毛发后面露出戒备的神色,喉咙里呜呜地响,愣是不让劳勇近身。石归庭终于松了口气,还是有脾气的嘛。原来小家伙认主,认定了自家的主人后,随便你怎么捣鼓它,它都温顺得很。符鸣捏着小石头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拎到半空中,任它四肢划动,直说这种狗傻。石归庭将它夺回来,不乐意地说,你懂什么呀,这叫做忠诚。符鸣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一天早上,天才蒙蒙亮,符鸣将石归庭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起床了,石头。”
    石归庭迷迷糊糊睁开眼:“这么早,有事吗?”
    “嗯,今天出远门。”符鸣麻利地给他套衣服。
    “去哪?”石归庭打个呵欠。
    “去了就知道了。”
    “哦。”
    出了房门,石归庭发现符母都没起来,符鸣自己去厨房弄了早饭,端上桌:“石头,去漱口洗脸,来吃饭了。”
    “伯母还没起来,她知道我们要出去吗?”石归庭一边舀水一边问。
    “嗯,知道,我昨晚跟她说了。”
    “到底要去哪里呢?”
    “丽江。”
    石归庭倏地睁大了眼睛:“去丽江?去丽江干嘛啊?”
    “不干嘛,去玩儿呗。”符鸣将饭菜全都端上了桌,“快点,石头,一会儿饭都凉了。先吃饭,一会儿路上有的是时间问。”
    两人吃了点早饭,收拾好,开门出来,空气清新得很,有些微冷,晨曦微露,还有薄薄的朝雾,看样子是个大晴天。符鸣怎么想到要去丽江玩呢?石归庭心里还狐疑着。
    从鹤庆去丽江,赶马一般需要两天时间。马车的话,一天多就足够了。符鸣挽了马车,马车是符鸣自家的,石归庭倒是在杂物间看到过。符鸣已经将车收拾干净了,车厢里铺得暖烘烘的,上次从安多带回来的狼皮都处理好了,分了两张给他们,现在正好拿来垫车厢。
    “上去吧,去车厢里坐着。”符鸣掀开帘子,扶着石归庭上去。
    拉车的是三妞和一头叫小枣的枣红色母骡子,在骡马当中,母马和母骡比公的要耐劳很多,脾气一般也温顺些,比公的好管理。
    符鸣自己赶马。石归庭想到一路上都是迎着北风走,符鸣在外头吹着风,肯定会很冷。“阿鸣,过会儿我替你赶一会儿,你一个人赶马太冷了。”
    符鸣扬着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清响,三妞听到响声,就开始迈蹄子走路。“没事,等上了官道,我就进来陪你,三妞自己会拉着走的。”
    原来老马还有这等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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