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闻言,也顾不得仪容规矩,急步走到窗前,果然在城门方向,骑马进来些兵士,影影绰绰可见一些旗帜,再走得几步,便可看到上面斗大的“齐”、“杨”二字,也不知为何,鼻便有些酸意。
    杨夫人也走到窗前,拿着香珠串的手,隐在袖中,只拿眼看着前方。
    常嬷嬷等人忙也抱着宝珠姐弟,走向前来看着,指着道:“爷爷,爹爹,大马,旗!”
    这次进城,杨浩算是一雪前次的窝憋之气!
    传旨官与忠义侯并肩而行,其后便是杨浩。
    两边百姓夹道欢迎,也有人指指点点,评论着谁看起来更威猛着,谁更英俊些。
    杨浩在马上听了,心中不起丝毫涟漪,在战火中淬练出来的他,又见识了东临国为了国主之位,手足相残的血雨腥风,已然快速成长起来,再不是那个时时总想着出风头爱夸耀的毛头小。
    二丫站在楼上,目不眨睛地看着步步移近的将士队伍,眼中再没有别人,只痴痴盯着杨浩。
    杨浩变化不小,更魁梧壮实,变得更黑更粗犷,此时肃着脸,周身只觉得煞气外扑,走近后,发现他还蓄了短须,越发显得成熟稳重。
    二丫倒有些恍惚,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又觉得好像陌生的很。
    二丫见杨浩经过斋香楼时,似有意无意,朝着房间瞥了一眼,她竟有些近乡情怯,急急退了回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早就走出很远,她不由暗笑自己,怕什么,凭他变成什么样。他总是自己的丈夫、孩的父亲!
    入朝晋见圣上,少不了赐宴庆功,杨家众人没滋没味用了中饭。便回府耐心等待,直到快要日落西山时,杨家父二人才一身酒气地回了府里。
    杨浩进府便见妻温婉地站在那里,前边两个孩也规规矩矩地迎立在那里,眼里便划过一抹笑意,又上前见过母亲。
    二丫也给忠义侯行了礼,又让两个孩叫人。这都是老早就教好的,两个孩怯生生地叫道:“见过祖父,见过父亲。”
    忠义侯闻言大喜,赞了声“乖”便一手一个。哈哈大笑着抱起来,向府内走去。
    杨浩则与二丫一左一右扶着杨夫人跟了上去,杨夫人则笑道:“快放下他们来,喝这么多酒,小心跌着了。”
    到了杨夫人的院里,众人都落了坐,一边说些边关及府中的事,一边又逗弄两个小家伙。
    二丫因是媳妇,便领着丫头们在一边布置侍奉。偏又心里激动,难免有些慌张失态。
    忠义侯见此,便又略说了几句话,就让杨浩回去洗漱,换了衣服再来,又命二丫跟去服侍。
    二丫将孩托给婆婆。告了罪,这才同杨浩一起退下。
    夫妻二人乍见,自然百感交集,腹中有无数话儿要说。
    杨浩如今性变得稳重寡言,二丫则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此时二人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丫头们见主不说话,也一个个敛声屏气,一时耳边只有脚步之声。
    二丫勉强捡了个话头,问杨浩此次东临国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杨浩嗯了一声,道:“原国主也算是坐稳了,不过燕王还没有捉到,东临国内患未除,这几年是没时间想其他的了。”
    一时又沉默下来,二丫忙又说起宝珠姐弟二人的一些趣事,杨浩听了,也点头微笑着附和着。
    好容易到了小院,杨浩先一马当先进了屋,二丫忙吩咐人备醒酒汤及热汤水,一切都吩咐妥当,这才进了屋。
    杨浩已经把身上的戎装退去,看见二丫进来,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二丫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接过衣服,不想竟碰到杨浩的手指,脸莫名地红了。
    杨浩看着妻一幅小媳妇模样,便伸手一把将二丫搂进怀里,笑道:“怎么如此怕我了,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二丫依在杨浩宽阔厚实的怀里,心便安定下来,正自甜蜜呢,听杨浩如此说,忙伸手捂住杨浩的嘴,说道:“果是酒喝多了,说的话臭死了!”
    杨浩一手紧搂二丫,一手握了二丫的那只手,哈哈笑道:“很臭吗,我怎么不觉得!”
    说罢,便作势去亲二丫,二丫忙左右躲闪,连声道:“臭死了!”
    终是被杨浩尝到了樱唇,二丫不再动弹,只微闭了眼,任由杨浩细细吮吸品尝,半响,红着脸,推开杨浩道:“快去洗漱,父母还等着呢!”
    恰好此时,也有婆在外说,醒酒汤及热水已经备好了。
    二丫亲自去门外,端了醒酒汤来,拿匙勺轻轻搅动,吹了几吹,便递给杨浩。
    杨浩爱极了二丫鼓着腮帮用那娇艳红唇轻吹的样,便涎着脸道:“酒劲上来,没力量,端不得碗!”
    二丫瞅了他一眼,只好轻轻吹着汤水,细细给他喂了下去。
    一时喝过汤后,略停了停,二丫便催促杨浩去洗澡,杨浩得寸进尺地撒娇道:“我身上实在是没力气,你扶我进去,帮我洗!”
    二丫红了脸,拿眼横了杨浩一眼,傲然道:“不伺候!难道这是你在军中养成的习惯?”
    杨浩恨道:“醋坛一个!一年没调教,就敢公然忤逆丈夫,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也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二丫看杨浩作张拿乔的样,不以为意,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咯咯笑道:“就是不伺候,我就是那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的主。”
    话音未落,就被杨浩腾空抱起,二丫轻呼一声,轻捶着杨浩道:“快放下我,让人见到就不好了!”
    杨浩却不管她,只紧抱着走进净房,作势就要扔到浴桶里,二丫忙道:“我的鞋!我的鞋!”
    杨浩便把二丫放在浴桶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帮她脱下鞋,然后托起她的小腿,便把她推进浴桶里,二丫不提防,伴随着哎呀叫了一声,便扑通落入水中。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都捂嘴偷笑,一时远远离了那里,反正里面热水好几桶呢,只希望屋里地下不要糟践的太厉害,免得收拾起来太麻烦。
    杨浩与二丫胡闹了半个多时辰,二人这才双双收拾妥当。
    二丫从镜中看到自己粉面含春,两眼秋水欲滴,倒是不好现在就出去见人,忙对杨浩说道:“你先去父母那里说话,稍后我在小厨房里做些点心小菜,等差不多饭点时,我再过去。”
    杨浩看二丫一幅雨后娇花的模样,腿脚酥软,不肯离开二丫片刻,又不欲二丫这幅样出去,被人笑话,于是笑道:“有那两个小的在,他们哪能想起咱们来,我们说说话吧,你让下边的人去做。”
    二丫想了想,便叫了人来,隔着门吩咐了厨房的,要做哪种点心何种菜式。
    等二丫回过身,便看到杨浩懒洋洋靠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托着腮,正笑嘻嘻看着二丫。
    二丫咂嘴笑道:“还是堂堂先锋官呢,就这吊儿郎当的样,谁能服你?”
    杨浩哈哈大笑,说道:“当年也不觉得你长的多好看,今日才发现,长得还真是不赖,莫非真是当兵过三年,母猪也赛貂蝉了。”
    二丫初被杨浩夸奖,心里得意非常,等听到后一句话,便粉面一寒:“说得好像在军营里没见过女的似的,打量我不知道呢,军营里可不是有营妓?”
    杨浩也沉了脸,面如霜雪,道:“果是胆肥了,连营妓这种混账话都敢说了!我堂堂世爷,先锋官,能不堪到去那种地方?”
    二丫闻言一喜,要说杨浩今非昔比,真是沉下脸来,还真有种冷得冰碴儿似的寒气,不过经过方才的缱绻温存,二丫早就把之前的那点生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故此时二丫也不害怕,只坐在床边,嘻嘻笑道:“你突然就把脸拉得这般长,是要吓唬得我再不敢提了,还是做贼心虚,佯装架势?”
    杨浩怕二丫真误会了自己,倒有些急了,忙起身来到二丫身边,拉着她的手,陪笑道:“那种地方的女人哪能要得!不说我整日思索克敌之策,又要操练士兵,天天累得挨枕就想睡,哪还有那种心肠!”
    “只说你在家里,侍奉母亲,教养女,操持家务,让我没了后顾之忧,若是我再作出对不起你的事了,真就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二丫忙笑道:“看你急的,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况且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了本分了而已,可没有什么功劳!”
    杨浩也笑道:“我这也是尽了为人臣、为人、为人夫、为人父的本分,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相互扶持着好好过日,也是件幸福的事。”
    一时夫妻二人相互偎依着,不再说话。
    良久,杨浩忽想起一件事来,忙看着二丫,正色道:“今日进宫朝圣,我见事情大多都是太在主持,这倒也罢了,太已成年,好些事为圣上代劳也是有的,可看圣上举止言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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