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不依,嘴上连连道:“昨日在街上挤了那么久,我还未曾沐浴呢。而且,我饿了,想吃饭啦!”
    “饿了?现在就喂你。”他低低说着,就把她牢牢压在身下,吻上了她的身体。
    女子的抵抗没有任何作用。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她,她便只能折着身子在他身下呜咽。
    不管要过多少次,她的身子仍然让他着迷。那极尽柔软娇嫩的蜜处,是他的**之乡。
    他虽是富有四海的天子,天下之大,却只有这里,是他真正的心之归处。
    “宝贝儿……谢谢你……”
    谢谢你自己逃出来了,谢谢……
    若是她当真受到什么伤害,他不知会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双眸痴狂地盯着她。深入的结合让她颤抖,男子浓烈而炙热的目光让她羞红了脸,偏过头去不敢看。
    他强硬地握住她的下巴,转过来正对着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仿佛兽一般不停吸取她的芬芳……
    虽然激烈,但好歹他并没有隐忍,很快就结束了。末了,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腹,意有所指道:“宝贝儿,喂饱了没有?”
    回给他的,是阿凝似娇似嗔的一记粉拳。
    赵琰笑着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这边帮她穿上衣裳,起身用饭。
    这顿饭排场很大,无数道菜肴流水似的往里送。赵琰小口小口地喂她,她吃了一会儿,忽然道:“皇上已经处置了袁府了?”
    一顿饭弄得这么张扬,定然是身份已经曝光了。以赵琰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袁府?
    赵琰点点头,阿凝立刻连送到嘴边的菜都不吃了,偏头道:“找到馥儿没有?”
    男子微微一顿,执着地把勺子送进她嘴里,皱眉道:“乖乖吃。吃完带你去看她。”
    阿凝吃得嘴巴鼓鼓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问道:“皇上处置袁钦没有?”
    赵琰淡淡道:“我已经让魏京去查了,若是袁钦与昌兴记的事情有关,我也断不能饶了他。”
    用过饭后,阿凝还是闹着沐浴了一回,换上一身干爽清冽的翠绿烟纱碧罗衫,让锦青给她挽了个流云髻,簪了几朵新开的粉色木芙蓉,走出来时,那娇艳粉嫩的模样,瞬间点亮了整个院子。
    她本就天生丽质,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双眼睛璀璨若星辰。赵琰走上去,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在她欲说话时,低头吻住了她。
    锦青、陈匀以及一系列随侍,都纷纷低下了头。
    赵琰有点后悔,今日怜惜她,只要了她一回。这会儿……他又想把她抱回房去了……
    阿凝退了几步,嘟了嘟水色光亮的唇,“快点出发啦,我等不及了!”
    赵琰叹口气,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和事,只怕他家宝贝要不开心了。马车上,赵琰略略跟阿凝说了袁府的事情,说了孙仁心,也说了秦晚馥。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马车一路到了知州府,秦晚馥和孙仁心都被转移到了这里。据说,禁军过去孤云山拿人时,孙仁心已经骑马逃跑了两里路,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
    昌兴记名义上的老板就是孙仁心,事实上却是属于袁英的财产。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被个小妮子哄得团团转,终是把整个袁府都搭进去了。
    阿凝下了马车,推开紧闭的房门时,只觉里面阴寒森冷。日光透过紧闭的窗子照进来,显得几分黯淡,也映照出一个歪在榻上的人影,瘦削而羸弱。
    阿凝心头一颤,忽然想起当日在孤云山下看见的那个妇人的身影。
    “馥儿!”
    她轻唤了声。秦晚馥回过头,逆着光线,看见来人的身影。
    一身的光鲜妍媚。这么多年的光阴,似乎从未在阿凝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同小时候相比,如今的她仿佛一株绚烂的海棠花,越开越盛了。
    “你来了。”她轻轻回了一声,接着又是密集的咳嗽。
    阿凝大步走进去,只见榻上妇人脸色蜡黄如纸,握住帕子的手干枯如柴,若非五官轮廓的相似,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和她同吃同睡、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她咳得厉害,阿凝走上去想帮她,可到了近前却不知如何下手。
    秦晚馥喘着气儿歇息时,阿凝哽咽道:“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她叹口气,缩回了阿凝欲拉住的右手,安静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世事无常。都是我命定的劫。”
    “袁家欺负你,孙仁心欺负你,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我不信她就这样手眼通天,你一丝消息都传不出去?”阿凝气恼地提高了声量。
    若孙仁心真看得她这样紧,秦弋也不会有机会时常来孤云山照顾她,那日阿凝也不会有机会走到她的院门口。
    秦晚馥沉默片刻,道:“自从我儿死后,我已经是死了一半了。我这种半死不活的人,告诉了你们又能如何?总归,我儿是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阿凝的心都是抽痛的。她也是有儿子的,若是仹儿他们被人害死了,她也会痛不欲生,也会……发疯吧。
    “皇后娘娘能屈驾来看我,我已经死而瞑目了。”秦晚馥又道,“娘娘也不必为我担心什么,我只想在孤云山住着,直到能早日去寻我儿的那天。”
    “你说什么傻话!”阿凝气得去摇她的肩膀,“你还有秦弋啊,还有我的!还有墨哥哥他们!”
    她又咳嗽起来,直接咳出一口血。阿凝吓了一跳,立刻出去喊大夫来。
    没有了生的意志的人,大夫怎么施救都无用。夜里,阿凝让秦弋去陪着秦晚馥,自己则气冲冲地去问赵琰,袁钦那个混蛋现在在哪儿。
    赵琰见她哭得眼睛红红的,心疼得不得了,想抱她一抱,结果人姑娘黑着脸推开他,“你们这些男人就没几个有良心的!”
    周边的陈匀锦青等俱低头沉默,巴不得变出个塞子来塞住耳朵。
    赵琰却一点都不恼,反又执着地把她抱进怀里,笑道:“我就是那几个有良心的之一。”
    “你走开拉!我要去找那个负心汉!”
    赵琰抱着她不放,“地牢那种地方你如何去得?”他朝陈匀看了一眼,“去把袁钦和何月梅带上来。”
    客观来说,袁钦此人,的确很得上天厚赠,有一副极好的皮囊。想必当初一幅画,还是画师功力不行,只描出了真人的三分风采。
    他此刻雪白的囚衣,虽是一朝之间从随驾南下的翰林院学士成为阶下囚,眸中仍然颇为冷静。
    他手里半搀半抱着的那个女人,让阿凝瞬间眯了眼,胸口里仿佛瞬间燃了一团火。
    她腾起站起身,走过去把何月梅从袁钦手中一把拽出来,反手狠狠给了袁钦一巴掌。
    一直装柔弱的何月梅吓了一跳,立刻走过来护着丈夫,“凭什么打我相公?!”
    “呵呵,看来你对他还挺关心。”阿凝冷声道,“你的相公?你不要脸抢来的相公才对吧?”
    她朝陈匀道:“胆敢对本宫不敬,给本宫拖下去,赏她一百大板。”
    袁钦冲过去护着何月梅,“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与她无关。要打就打我吧。”
    阿凝笑道:“你以为本宫会饶过你?不过在让你死之前,有必要让你知道某些真相。”
    侍卫把袁钦推开,把何月梅拖了下去。
    行刑时,女人的叫喊凄厉无比,待她在酷刑下承认了是她把秦梧淹死的时候,袁钦白着脸,跪在那里,呆呆的。
    其实这些真相很容易寻找,想要证据也不难,包括多年前那次他以为的,秦晚馥对他下药的事情。在何氏以及袁府的几个下人的招供下,他想怀疑阿凝屈打成招都不能。
    真相一直很明显,只是他一直都偏听偏信罢了。男人有时候善于欺骗自己,那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就像当年的景元帝。
    阿凝见他沉默的模样,心中却生不出一丝快感。馥儿说得对啊,死了就是死了,去了就是去了,再怎么惩罚他们也换不回那个可怜的孩子,也换不回过去的秦晚馥。
    阿凝想把秦晚馥和秦弋送到京城去长住,顺便让太医院的人给她仔细瞧瞧病。秦晚馥虽然点头答应了,却也并未露出一丝喜悦。
    一连几日,阿凝都日日陪着秦晚馥。赵琰没有美人相伴,只好乖乖处理政事。京城的快报是五日一传的,最近一段时间改成了三日一传。赵琰看了封刚送来的急报,目光仍然镇定如初,没有什么改变,却对陆青山开口道:“传下去,京城的消息须得一日一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陆青山心头咯噔一声,莫非……京城里当真有什么异动了?
    一日一报的消息往南传,赵琰却一点都不想耽误带娇妻游江南的雅兴。他给了几日功夫让她陪秦晚馥,已经觉得很亏了。及至六月中旬,袁府的事情了得差不多了,除了袁钦被押解进京之外,其余都是斩首的斩首,发卖的发卖。阿凝另外派了稳妥的人送秦晚馥和秦弋进京,自己则随着御驾启程前往南巡的最后一站,杭州。
    马车上,某个姑娘歪在赵琰怀里,神态恹恹的,“我知道她还爱着她相公,所以在知道他还活着时,她才会露出笑容。这次重逢,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呢。”
    男子理了理她柔软的刘海,轻声嗯了一声。
    “我告诉她孙仁心被凌迟处死的时候,她都没有露出一丝喜色。我陪在她身边,她似乎也并不在乎。她过去什么话都会跟我说的,但现在,我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种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她又长叹了一声,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古人诚不欺我。”
    赵琰敲敲她的头,“说得并不对。你看我就没‘脱’呢!”
    阿凝抬起头来,看着他黑沉而安静的眸子。秦晚馥的遭遇,愈发让她珍惜起了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幸福。她的生命里有他一路陪着护着宠着爱着,是多么幸运。
    小姑娘满含深情地看着他,他心悸难耐,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吻住了她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还是继续男女甜啊
    ☆、第141章 绿藤阴(一)
    第141章绿藤阴(一)
    这次随驾的大部分臣子都在杭州,只有极少数去了岳州一回,如今也来了杭州。杭州府向是江南富庶昌盛之地,知府大人莫连怀为官清廉,政绩颇著,在江南总督刚刚落马的动荡下也能不动如山,可见此人的确是两袖清风。
    莫连怀苦于自己的府邸过于寒酸,早就已经安排好,让御驾歇在临近西子湖畔的绿堤园。绿堤园是倚着西子湖的一弯清水支流而修建的避暑园子,里面有曲苑风荷、绿藤疏影等景观。莫连怀一早就置办了一应用品,恭候着御驾莅临。
    到了杭州,阿凝自是下了马车就沐浴歇息去了。赵琰则和几个大臣商议事情,也不知商议了什么,半夜了才回了房。
    榻边,赵琰把阿凝的热乎乎的手拿出来,放在脸上蹭了蹭。
    小丫头,只怕……你回京后又要伤心了。何不在这儿多玩一会儿吧。
    “皇上回来了?”她揉着眼睛欲醒过来。
    赵琰亲了亲她的额角,“宝贝儿,继续睡吧。我沐浴了之后就来陪你。”
    阿凝很听他的话,果真就没再醒过来。
    她被他宠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十分信赖他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听他的话就好了。
    这种信赖感,让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可……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若是被她知道……他隐隐有些担心。
    惯常拿剑的粗粝的大掌划过她的眉宇,他仔仔细细瞧着她沉静的小脸,声音低低响起,“宝贝儿,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阿凝呢,眉头皱了皱,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
    *****
    杭州有许多经典小吃,什么油冬儿、片儿川,定胜糕,都一股脑儿儿地往绿堤园里头送。阿凝自来了绿堤园就开始不停地吃,特别是赵琰不在的时候,她倍感无聊,外头太阳太烈,她也只有窝在园子里吃这一条路了。
    这日中午,阿凝就歪在绿藤疏影的凉席上玩儿,锦紫立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
    绿藤疏影是一架子高大翠绿的藤萝植物组成的,绿油油的叶子覆盖了触目所及的天空,周边设有垂纱和竹帘,里面放了冰块,摆放了香草,细风习习,冷香阵阵,的确是纳凉的绝佳点。正值暑热,这里也空荡荡的没有旁人,阿凝就只着了件粉白嫣红渐变的薄雾纱,脖子下的肌肤欺霜赛雪,胸前隐约可见粉红翠绿的海棠花刺绣。
    她拂开自己的衣袖,里面便是一串八只的金缠臂,熠熠闪光的色泽,衬得那手臂的嫩肤愈发娇美无暇。
    这是赵琰派人给她送来的小玩意儿,这东西在上京城似乎并不流行,但在杭州却有不少女子喜欢佩戴。她这会儿试了试,似乎还不错。
    玩了一会儿,她又从旁边的百宝匣子里摸出一副红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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