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的主人叫做介生。那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牙齿都没剩下几颗了,可是却狡诈的很,梅树结的梅果涩极了,可他还是骗我,说是很甜,还骗我说倘若吃了便可如愿。”她说着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那时小,却信了他,缠着祖母花了大价钱,买了一颗梅果……”
    他仿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全身动弹不得,血液亦凝固在周身,他顿顿的问道:“好吃吗?”
    苏赢笑了,因为刚刚哭过,她话说带着明显的鼻音,“难吃死了,我吃了一口,都吐掉了。”
    ……
    崔珵看着眼前的人,他僵立了片刻后,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掠过她的面庞,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脸蛋,她的唇畔。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渐渐地松弛下来。他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赢赢,原来你早就去过了。”他指腹有着微糙的薄茧,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来。
    苏赢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里边的深层含义,也没有察觉到他眸色中的异样。她陷入了回忆,“我在拥有记忆开始,就记得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他说他身子不好,可是就想去巴陵看看这棵老梅树,祖母说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梦魇,不管如何都醒不过来。我只记得,梦中的那人很哀伤,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困境,我也无能为力呀,那时候我年纪小,就和祖母说了这件事情,祖母心疼我,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带着我,匆匆上路去了名山。”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我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那人。”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低声说道:“也不知道那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
    “他很好,你不用再担心。因为他去了更好的世界。”
    苏赢目光迷离的仰望着他。所以说他是在安慰自己吗?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你愿意和我再去吗?我总觉得不吃那颗梅果,心里不踏实。”她笨拙而又青涩的用舌尖厮磨对方的唇畔。心里却在嘲笑着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要被崔珵一眼看穿。
    重生之后他把这份沉重的,与日俱增的思念全部压抑在了心中的最深处,在随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不愿意想起,更不愿意去触碰。可现在,一旦释放出一点点,那么他的全部理智也变得溃不成军。
    “和我回府……”他把她拦腰抱起,他不能再等了,离开京城也好,去巴陵也罢,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苏赢被突然抱起,完全没有准备,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有些难为情,“崔……崔珵,你别这样,我们……”
    不过他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大步的向前迈步,“还有,你以后,最好不要和这个韩筠说话了。”
    因为气温骤降,他说话间呼出的气都是白的,苏赢有些震惊,“为什么呀?”韩筠是她的朋友,姐夫,亲人。
    不说话不可能啊。
    崔珵沉声道:“总之就是不行。”
    他腿没瘸,眼没瞎,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叫做韩筠的人对他那份明显的敌意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嫉妒。
    “老崔?”她脸上赖皮似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扯了扯他的两腮,“你吃醋啦?”
    为了掩饰心虚,他语气不耐的拨开她乱动的小手,“别乱动……”
    苏赢缩在他的怀中,细声细语的问他,“真的回府啊?”
    崔珵把她抱得更紧,“真。”
    苏赢把手溜进他的衣襟中,恶趣味的凉了他一下,“喜欢我?”
    崔珵把她的手按住,“是。”
    苏赢:“刚刚吃醋了?”
    崔珵:“是。”
    ……两人这样的对话进行了几番,酒桌上吃了几杯酒,他的怀中又是热烘烘的,她有些犯困了都,“回府干什么呀……”她打了个哈欠。
    崔珵:“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大家热爱的青年小鹿~
    ☆、抉择
    第二次踏入虞城候府,对于苏赢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第一次她自怨自艾,又紧张又伤心,对于充满了未知的前方恐惧万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有崔珵,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但是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和其他人打过招呼,直接偷偷摸摸的避开几个下人,回到了屋中。
    “咦?几个月不见,怎么好多人变了样呢?”苏赢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
    崔珵关上房门,含糊的应付她:“大概是你忘记了。”
    “怎么可能!”苏赢狐疑的看着他,“不说别人,你屋中那几个模样标致的小姑娘,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崔珵没有理会她,而是神色认真,严肃的开始为她解开了衣领上的盘扣……
    “等等!”苏赢有些难为情,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声道,“你干嘛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崔珵一脸正色,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浑身淋得湿淋淋的,必须要换衣服。”
    他话虽这样说,但是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不免苦笑一声,然后出去吩咐了下人烧水洗澡。
    ……
    “屋子里应该有我的衣服吧?”苏赢试探性的问着,“我可没让桂心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你说带回去在带来,多麻烦呀。”
    他笑着看着她,周身的衣料淋了雨又湿又冷,可是他还是觉得周身洋溢着无限的活力。“自然在。”
    这一切的温暖,皆来自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语。
    苏赢去洗完澡,有些脸红的胡乱套上了之前的干净衣服。回到里屋的时候,发现崔珵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等着她。
    额,苏赢抚了抚额头,“老崔,你……”
    他眼睛划过一丝笑意,不过还是神态严肃的说道,“我这个人定力不是很好,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苏赢有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她,苏赢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这时候了,你还躲什么?”他声音干涩沙哑,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说着他却轻松揽住她的腰,顺势把她往床上一带,苏赢跌落到了床上,还没等她挣扎着起身,他却欺身上前,双手按着她的手,腿也半跪着压住她。
    这个姿势太过于羞耻,苏赢努力的想要坐起来,他却伸手开始解她的衣带。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害怕弄疼你……”
    苏赢急了,“你不会真的打算………”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他中衣下滚烫的肌肤……还有他心口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真是太幸运了。”他神色痴迷,“能有你。”
    苏赢脸都红了起来,这人说话,还真是……不过崔珵没打算让她继续去想别的东西,他单手挑开了她的衣襟后,俯下身亲吻她。
    没有了布料的阻隔,他的亲吻似乎更加炙热,她身子一颤,忙着推他的肩膀,“崔珵,我觉得……好奇怪……”
    不过这一拉扯,他松松垮垮的中衣也掉了一大半。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从□□的漩涡中清醒了过来。
    “你说母亲没有对你怎样,可你肩膀上的伤……”她咬着下唇,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崔珵扭头看了眼肩膀,他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嫩臀,“我不疼,只抽了一鞭子,你母亲很心疼我了。”
    ……苏赢手指抚上他的肩膀,她小声问道:“打你还心疼你?刚刚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见她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崔珵急忙把她抱到了怀中,两个人肌肤相贴,紧紧的相拥着,“军中比这严酷多了,我并不在意,你母亲下手很轻,她虽生气,但我看得出来,她最为在乎你。”
    苏赢把自己埋入了他的怀中,闷闷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崔珵失笑,“我是你的相公,她心疼你,自然心疼我,一鞭子不算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干花淬漂的幽然香味。她似乎累急了,在他怀中很快就沉沉的陷入梦乡。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崔珵帮她把被子盖好。
    从出生到现在,这算是他睡得最为安心的一天。
    苏赢在他温暖的怀里睡得很舒服,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细碎地亲吻自己的脸,很快他就起身了,净房里传来洗澡的水声。
    “母亲城西为我备了宅子,我先要回去,今儿个我要进宫。”苏赢看着眼前新鲜出浴的美男,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她狡黠的看着他,笑道,“老崔,昨晚我太累,就睡着了……你……你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
    崔珵白皙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没忍住,上前伸出手摸了摸。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若干年后,这份感叹却一直延续着,她佩服自己的决断力和勇气,第一眼为自己挑到的相公,就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他。她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想到这里苏赢拍了拍崔珵的肩膀,“我问你,除了我,谁还看过,谁还碰过?”
    她说话态度太蛮狠,犹如调戏良家妇女得手之后的泼皮无赖。
    崔珵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昨晚放过了你,别玩火。”他声音低低的,语气却宠溺而又慵懒。
    苏赢见他答非所问,眯起了眼睛,“老崔,我还有话没问你呢,那个画心呢?你和她,到底……”
    崔珵皱了眉头,“她在府中待了多年,已经离开这里回了家乡陪伴父母,至于我和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苏赢上前不知死活的拉了拉他裹在腰身上的浴袍,挤眉弄眼道,“那么小崔呢,她见过了吗?”
    “你还真是胆子大。”他声音暗哑,说罢就把她拉到怀中,亲的苏赢七晕八素双腿泛酸,这才饶了她。
    “我只有你一个。”他说。
    这是真话,他崔珵两世一生,有且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她——苏赢。
    **
    入宫之后苏赢才得知,宫中在为乌巴什王子的到来准备着夜宴。
    苏赢对这个人突然出现的王子很是怀疑,瓦剌和伊国关系摩擦不断,两国也很久没有互派过使者,如今瓦剌国的大部落和硕特部首领的儿子居然到来。
    联系之前陇山公主驸马陈酉的失踪,还有他失踪之前种种反常的举动……最关键的是,她在马车中,曾经清晰无比的听到过陈酉说了瓦剌语,以及王子之类的词语。
    这些话她自然同表哥说了,当时只记得他说过,有他在什么都无需担心的。
    如今宫内大费周折的宴请这位乌巴什王子,颜启莫非是忘了之前的事情吗?
    她觉得表哥可能对于事情的严重程度估计不足。不过等她口若悬河的陈情利弊之后,颜启却幽幽的问她昨夜的行踪。
    ……“自然是回府了。”她心虚,说谎的时候大概会被一眼看出来。
    颜启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让她离开了。
    他怎么能告诉她,之前那个乌巴什王子曾经来请求他赐婚,说是想要迎娶苏赢。
    而在这位王子说的许多废话中,颜启一下子就抓到了这些话里最为精髓的东西。
    1,这位王子,亦或是和硕特部,很早就开始注意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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