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的后退了一小步,假装不在意的说道:“什么嘛恩师……我能瞒你什么!”
    陆泽眉头一皱,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苏赢没办法,像是被牵着的木偶一样,顿顿的走向他,坐在了他的床边。
    “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京了?”陆泽微微凑近他,笑的纯良。
    咦?见他这反应不太对……苏赢心虚的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提了……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那位太医,我稍稍一问,他就说了。”
    果然是程六!
    陆泽继续说:“只是他没说你因为何事出行……来,过来和为师说说……”
    “没……没什么的。”
    陆泽眉毛一挑,明显不信,“没什么事情陛下派你离京?”
    这事情也不该总是瞒着他啊……苏赢看他身体恢复了很多,心一横,“是……为陇山公主送亲。”
    ……
    陆泽眸光一暗,他一字一顿的问道:“送亲?”他狭长的眼皮透着血色,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苏赢被这样的视线看着,有些挨不住,但是却像是有一根刺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泽垂下头,微微笑了声,然后摇摇头,就再也不肯说什么了。
    苏赢想入宫去见见陇山,却被告知对方不想见她。
    而送亲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天气从早上开始就阴云密布,铅黑色的云边卷着呼啸的冷风,因为气温突降,苏赢骑在高头大马上,虽然威风凛凛,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她是赐婚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崔珵虽然和她说了无数次要跟来,不过都被苏赢拒绝了。此行瓦剌,路途遥远,而且还是伴随了个性格阴晴不定的陇山公主。
    苏赢心中暗暗叫苦,出了城,路两旁围观的老百姓就少了很多,苏赢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韩筠从后面队伍策马来到她的身边并行。
    “苏大人,天气突变,陇山公主说要就地扎营呢。”
    苏赢:“……”
    才出城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扎营?开什么玩笑。
    “韩筠,我同你说过什么……”苏赢骑着马,懒洋洋的瞧了瞧天空,然后低头,挑眉看着他,语气颇为轻松的说道:“我是赐婚使,此行路途遥远,若是路上公主有什么要求呢,你们就告知我,我来同她讲,你不要困扰。”
    韩筠回头看了眼身后,远处队伍中的华丽马车正不情不愿的走着……
    他拱手,“我知道了。”
    说罢他正要回头到后方队伍中。
    苏赢唤住他,“还有,以后别叫我苏大人。”
    她声音淡淡的,韩筠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身着朱色官服的女子正骑在白色的战马上,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目光懒洋洋的凝视着前方远处。
    裹挟着湿冷空气的寒风吹过,她抬起戴着戒指的食指,轻轻的揉了下有些泛红的眼角。她眼帘半垂,长睫的如羽,淡淡的扫在脸颊上。
    那一刻狂风吹拂,可韩筠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候在后面马车里的陇山可没有苏赢这份闲情逸致。
    陇山有些愤恨的想着,她明明希望去瓦剌的时间越慢越好,可苏赢偏偏这么着急的赶路。明摆着是等不及要把她送给那个什么狗屁的乌巴什王子呢。
    这时候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陇山被跌撞了一下,马车内宽敞明亮,可她还是撞到了小案几上,头晕眼花。
    气急之下,陇山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来人,让苏赢来见本宫!”
    服侍的宫侍听到她的声音,轻轻撩开帘走了进去。
    陇山揉着额头,气急败坏的呵斥,“去叫苏赢!傻愣着干什么!”
    ……
    对方没说话。轮到陇山惊讶了。
    “你……”她抬头看到面前的人……忘记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陆泽,你怎么……”陇山怔怔望着面前那个肤色白皙薄唇紧抿的青年,只觉心跳急急催起,如擂鼓般撞在心间。
    陆泽怎么来了!
    莫非苏赢!?陇山眸色一亮,仿佛找到了一切的理由和出路,可是下一秒,她只觉腰上一紧。天晕地转似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陆泽压倒在了狐皮软榻上。
    “陆泽……你听我说……”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手掌抵住他坚硬的胸膛,却发现自己推也推不动。
    “解释为什么不来见我?”他声音低柔,隐隐带着笑意,一如平常,可是陇山却听到他话语中的恶狠狠的嘲弄。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用力的揉捏了一下。
    陆泽对她向来都是恭恭敬敬,可是今天,他……还没等陇山反应过来,陆泽慢慢的俯身压下来。他轻轻的触碰了她的唇角,停顿了几秒,他似乎有些后悔。
    陇山轻声唤道:“陆泽,我有话要说……”
    陆泽却不想听她口中所谓的理由,所谓的答案。他原形毕露,像是一头野兽,狠狠的向她的唇吻去,疯狂的掠夺和吞咽。她的下巴被迫仰起,脆弱的脖颈露了出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牵线的木偶,任人摆布,搓扁揉圆。
    两个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这时候突然车外传来官员的声音,“公主殿下,苏大人说此地不宜扎营。”
    陆泽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胆战心惊的睁开眼睛,那个彼时温润如玉的青年此刻眼中暗流涌动,他眼皮泛红,睫毛微微颤抖着。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找寻到真实的怒火。
    作者有话要说:  苏赢是想快点把她送走的,不过陇山对于陆泽死心塌地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虐下公主好不好!
    ☆、意外
    老实说,这次送亲随行的官员们,人人都捏着一把汗。
    谁人不知啊,本次的赐婚使苏大人,同陇山公主是死对头。万一这两个人吵起来要找晦气……苦不堪言啊。
    苏赢倒是丝毫不在乎,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索性陇山没有来继续找麻烦,到了快到浔州边界的时候,大军总算是扎了营。
    营帐内,苏赢牛嚼牡丹似的吞了一大口热茶,这才把一天赶路的冷气都驱散了一些。她幽幽叹道:“公主今日累了吗?”
    不过陇山的反应则很让她意外,“累……”她细声细语的说着。
    咦?苏赢下意识的四下看了一圈。没人啊?陇山这种撒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好心提醒着对方,“陇山,我可实话实说了,到了许州地界,乌巴什王子在那里等着接我们呢。这其中,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出任何差池,你懂么?”
    陇山鼻子皱了皱,她似乎要哭了,声音中也带了一丝哽咽,“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不对劲!
    苏赢猛地起身,她扬起眉毛,气的手抖,“你见着陆泽了?!”
    陇山揉了揉眼角,乖巧的说道,“唔嗯。”
    苏赢是知道陆泽随行的,毕竟她是赐婚使,这趟行程塞个宫侍进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陆泽那样的恳求,她犹犹豫豫的,也就答应了。
    可是陆泽当初怎么说的!只是远远看着她!如今呢!
    “陆泽去哪儿了!我与他没完!忒偏心了!”
    这时候身后响起那温润的嗓音,“我在这里。苏赢,谢谢你。”
    见他这样,苏赢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心平静气道,“见也见了,想必你们话也说开了。我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事情。”
    她说着情绪有些受伤,“虽然你们一直瞒着我,但是我不是不仁不义的人。只是这和亲,关乎多少边境百姓的生死存亡,因为一己私欲而不管不顾,我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她话说的很明白,不管是因为偶然还是任何原因,如今和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倘若这两人有任何的想法和花花心思心思,如今也该休矣。
    陆泽伸手拍了拍她瘦弱却坚强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放心吧苏赢。”
    得到了他的保证,苏赢转身掀开门帘,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她斜躺在垫子上,单手撑着头,眼睛却在仔细的看着面前摊着的地图。
    这时候门外有人要见。
    是韩筠。他掀起帘子走进账内,外面呼号的狂风还卷带着一丝冷气猛地钻入了大帐内。
    苏赢是第一次在这样高强度的情况下赶路,她骑了一天的马,大腿根部磨得生疼。后背也因为颠簸而隐隐作痛。
    见韩筠进来,她勉强趴了起来,也顾不得礼仪,她双手撑在身后,伸展了下腰部的肌肉,可是疼痛却依旧没有舒缓。
    “韩筠,什么事情?”她注意到这个青年进了大帐就一直没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大营都已经布置好了,你只需安心休息,外面的事情有我……和其他人在。”
    苏赢感激的说道,“谢谢你韩筠,帮大忙了。”
    她是脱口而出的感激之辞,不过对面的青年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无精打采。
    “你身子不适?”
    苏赢揉了揉腰,也有些困扰,“今天似乎赶路太急,加上路途颠簸,明日到了浔州之后,当地的知州会来迎接我们,到时候痛痛快快的休息一整天,就没事了。”
    韩筠点头,突然说道,“热水似乎烧好了,我去为你端来,你也许……泡泡脚之后身子就不累了。”他说话的时候脸有些红。
    不过苏赢没意识到这个,她大大咧咧的摆手推辞,“不必啦,你去休息吧,这样的事情自然有服侍我的宫侍来做,你也劳累一天,派人看守好公主的营帐,切记有任何动静,都要来汇报我……”
    “好。”他说完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见他离开,苏赢又恢复了刚刚的神情,疼的呲牙咧嘴。
    心道这赐婚使真不是人当的,而且偏偏还是一路往北走,真是越走越冷,越走越荒凉。也不知道老崔这时候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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