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道:“适当的拿乔,是相处之间的情趣。”
    顾可欣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却把情趣两个字说的坦坦荡荡的,有些无语,摇摇头道:“可是一直拿乔的话,那就容易损伤两人之间的感情了。”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和信任。倘若他一开始就对我直言出一切,或许我就不会这样了。”
    安宁握住她的手,说道:“幸好你们两个终究是柳暗花明。”
    顾可欣肯来到京城,本身就是一种表态,表明她已经原谅了杨开意。
    安宁想到杨开意快两年了都见不到老婆一面,也是够可怜了,便让人将杨开意给请了过来。
    之后特地留给这对夫妻单独的相处时间,好让他们将话给好好说开,别再留下遗憾了。
    杨开意这趟出行大周,是住在南夏在大周的使馆中,那地方肯定不方便拖家带口地住着他的妻子儿女,所以只能拜托安宁照顾顾可欣了。
    安宁同顾可欣情同姐妹,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之后杨开意基本都呆在周府中。
    而京城之中,大家总算也见到了顾可欣这位让杨开意拒绝了不少贵族少女的女子。顾可欣无论是相貌还是仪态,都十分拿得出手,让她们挑不出错。加上安宁又旗帜鲜明地表示同她相交莫逆,所以大家最多也只能在心中说几句酸话罢了。
    杨开意又带着顾可欣到宫里一回,回来后,顾可欣对安宁说道:“我当时作为知府嫡长女,都没见过陛下,没想到今日反倒是因为杨开意的缘故。”
    更不曾想过,他们两个的亲事,还有天子做担保。
    顾可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只说回到南夏后,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你看,我们两个早成亲过了,也是拜过天地的,而且还有了两个孩子,哪里好意思再成亲一次。”
    京城中不少人羡慕顾可欣,身份不高,却能够得到一个位高权重对她又一心一意的丈夫,只是这些人却不曾想过。顾可欣当初和杨开意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知府嫡长女,杨开意则是戏子——即使这身份是假的,那时候还是杨开意高攀呢。倘若换做是她们的话,她们哪里会愿意同一个身无分文的戏子在一起。
    杨开意之所以对顾可欣一往情深也是因为如此,两人相识于微末,顾可欣所看上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安宁劝道:“我看,他也是愧疚以前不能给你一个大大的婚宴,光明正大地昭告你同他的亲事。既然大周已经举办过了,南夏再举办一次也是可以的,一边一个,这也算是两国友好的一种凭证呢。”
    若是放现代那种西式婚礼,可爱的顾彤彤小朋友还能够充当花童呢。
    顾可欣又气又笑,“我倒是不知道,我的亲事还能成为两国友好的证明了。”
    言语之中,已经松动了许多。
    安宁觉得杨开意应该给她送一份大礼物才是。她乐滋滋地想到:从顾可欣到卢梦芙,再到司黎,她简直就是调节情侣关系的知心姐姐啊。
    只是她的好心情持续不到一天。
    晚上她刚吃饱饭,蔚甲便给她送了一个消息:蔚邵卿受伤了。
    安宁差点以为她听错了。
    连当时苏岩都不曾让蔚邵卿受伤,到底是谁出手的?
    蔚甲的神情十分尴尬:“少爷,他在玩那手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了。”
    安宁嘴角抽了抽,问道:“严重吗?”应该不严重吧,不然蔚甲就不会尴尬居多,担忧虽然也有,但不算多。
    枪支走火?他在开玩笑嘛?
    ------题外话------
    某人越来越会耍流氓了,捂脸,文章也要开始收尾啦……
    ☆、第二十八章 双重人格,消毒吃豆腐
    因为手枪走火而受伤,这种错误放在蔚邵卿身上,尤其的好笑。从初见到现在,蔚邵卿一直给她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仿佛什么难题到他手中,都不算什么。
    她再次问道:“伤的严重吗?”
    蔚甲垂下头,“少爷主要是伤到左手的手臂,只是小伤而已。”他停顿了一下,“只是这种事终究难以宣泄出口,也不好去请宫里的太医。”
    虽然也可以请卫先生。但是卫先生这几日却去了沈家,因为周慧在前两天再次诊断出有孕了。
    周慧的第一胎来得有点晚,倒是第二天出乎意料得快,到现在,沈从文小朋友也才刚过周岁宴不久。
    安宁前些天还特地用金饰和银饰打造了一套的礼物送给他,还被周慧表示太过破费了。不过因为有沈从文这个儿子的缘故,周慧对于这胎的男女倒是无所谓,反而内心更希望是女孩子一些。
    只是因为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不同于第一胎,吃什么吐什么。对此十分担心的周李氏便让卫先生过去照看她一段时间。
    安宁想了想,自己虽然解毒未必比得过卫先生,但包扎这块,有着现代知识的她反而胜过卫先生一筹,她之前还教了卫先生消毒的方案。
    她看着蔚甲,说道:“走吧,我过去看看。”
    顺便把她的工具箱也一起带上,她的眉头不自觉皱起。只希望那子弹可别卡在蔚邵卿的手臂上,听蔚邵卿的说法,那枪可是两百年前,昌义候所带过来的,如果子弹也是那时候的话,那么过了两百年,都不知道上面有多少的细菌。
    想到这里,她就越发地担忧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等到了蔚府后,安宁抬脚就要往蔚邵卿房间的方向走去,蔚甲连忙说道:“少爷在书房里。”
    安宁便拐弯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的蔚家,基本没有一处她不熟悉的,书房这个地方,她更是轻车驾熟,和自家书房差不多。
    安宁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蔚邵卿的声音像是带着一丝的压抑。
    这声音传入安宁耳中,让她心中忍不住跳了跳,难道伤口比蔚甲所说的更加严重吗?
    她推开门,看见蔚邵卿完好的右手正把玩着一颗的子弹头,那把作为罪魁祸首的枪支则是被随意地搁在了桌上,他的左手臂被简单地包扎过,有血丝渗了出来。不过从蔚邵卿闲适到还能玩子弹的样子来看,他的伤口并不算严重。
    安宁这才真正放下心中的石头,看着蔚邵卿的模样又忍不住咬牙:都玩手枪玩到受伤了,他居然还有这个闲心玩子弹!
    那子弹上甚至沾染上一缕的血丝。
    安宁关上门,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蔚邵卿抬眼看向她,冲着她微微一笑。
    依旧是翩翩贵公子的优雅模样,在这一瞬间,安宁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藤蔓给紧紧揪住了一样,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述说着危险,她的步子不自觉停了下来。
    “怎么了,安宁?”依旧是温柔的嗓音,深情又能够给予她最大安全感的注视。
    安宁眨了眨眼,压下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这是她喜欢并且信任的人,肯定不会伤害她的,心中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她走上前,目光落在他左臂白色的绷带上,一声轻轻的叹息飘出粉色的唇瓣,“我还是检查一下吧。”
    她直接将白色的绷带解开来,然后眉毛皱得更深。刚刚看蔚邵卿的子弹只是染上一点的血迹,所以她以为只是擦过手臂而已,却没想到这伤口比想象中要深得多,像是被利器狠狠扎过一样。
    蔚甲怎么没告诉她这些?这就是他口中的小伤?小伤个头啊!这伤口哪里小了!
    安宁心中在担忧的同时,愤怒的火焰也熊熊燃烧着,她的语气也失去了一贯的温和,多出几分的咄咄逼人,“这么大的伤口,你就这样随便处理吗?”
    蔚邵卿反而笑了,他将头搁在安宁的肩膀上,下巴轻轻在上面摩挲着,氤氲出一种暧昧的味道,声音有些含糊,“只要死不了的,自然就是小伤。”
    安宁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愤怒,“在半个月内都好不了的伤口可不能算是小伤。”
    她直接将蔚邵卿的头拿开,忍着怒气,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幸好她小心谨慎,将这工具带来,倒也省了让人回去拿的功夫。
    只是她声音还是透着几分的怨念,“我看还是让玉容回到你身边服侍你比较好,蔚甲毕竟是男人,不如女孩子细心。”
    以前还有一个玉秀在……虽然玉秀算得上是情敌,但她的确是将蔚邵卿的生活给照顾得井井有条的。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在玉秀离开后,蔚邵卿似乎觉得他身边也不需要另外再提拔别的丫鬟,平时一般让蔚甲他们做跑腿的工作。
    “玉容在你身边挺好的。”蔚邵卿拒绝道,琉璃般的眸子中跃动着某种安宁看不清的情绪,“再说,还有你在呢。”
    安宁一边用棉签沾上酒精,一边给他丢了一个眼刀过去,“我可不是你的丫鬟。”
    她蹙着秀美的眉毛,语气不自觉放柔了几分,“可能会有点疼,先忍着点。要不,我给你上点麻药?”
    蔚邵卿将手横放在桌上,方便安宁上药,他眉峰微拧,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奋,语气充满了调笑的韵味,“我觉得比起麻药,一个吻会有更好的效果不是吗?”
    眼神之中,充满了兴致盎然。
    安宁的手顿了顿,这种画风的蔚邵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她抬眼看向蔚邵卿,视线在他那张清俊的面容上细细描绘着,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嘴唇不自觉抿紧。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蔚邵卿反而露出了熟悉的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说笑而已。”
    安宁再次看了伤口一眼,终究以处理伤口为主,她从箱子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垂下眼睑,用纤长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情绪。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用酒精先将伤口清洗过后,然后将纸包拆开,把上面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狰狞的伤口中,之后又拿出一个青色的瓶子,把里面黑色的膏药涂抹在蔚邵卿的伤口之上。
    蔚邵卿发出一声的闷哼,旋即问道:“怎么上了两种的药?”
    安宁顿了顿,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我担心你这伤口可能会引发炎症,所以顺便用上了消炎的药物。放心吧,这两种药物药性不会起冲突的,我哪里舍得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呢。”
    她在身体两个字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等上药后,安宁开始用白色的绷带将伤口一圈圈地卷起来,越卷越大团。
    蔚邵卿有些无语,“你这也缠太多圈了吧,根本不需要那么多。”
    安宁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至少得给你一个教训不是吗?不了解的东西也敢乱碰,简直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中。你根本不知道手枪这种东西多危险……”她脑海中浮现出现代一个个枪支走火后的悲剧,在这一刻心中涌现出了后怕的情绪。若不是蔚邵卿运气好,这子弹只是擦过而已,她恐怕就要永远失去了他。
    这样的场景紧紧只是想象,都足够让她的心揪成一团,眼中也泛起了水雾,安宁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脆弱的人。
    一双手将她环抱住,令人安心的味道笼罩了下来。
    轻轻的吻落在脸颊上,安宁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只是却又顾忌着他左臂的伤口,生怕挣扎之间不小心拉扯到。
    蔚邵卿环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几分,原本只是落在脸颊上的轻轻的吻也跟着用力,多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他的嘴唇直接从脸颊转移阵地到安宁的唇瓣上,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嗜血而充满占有欲,啃咬着安宁的嘴唇,像是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烙印一样。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蔚邵卿,安宁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初不小心进入蔚邵卿梦境之中的场景,所以那个红衣蔚邵卿不仅仅只会出现在梦境之中吗?他甚至还会出现在现实之中,占据了她所爱的人的身体。
    安宁的眼神闪过一丝的决绝,下一秒直接狠狠咬了下去,一点都不留情面。
    蔚邵卿的嘴唇被她咬得破皮,却依旧没有松开,安宁在这一刻也品尝到了苦涩的血腥味。这是一个充满献血味道的亲吻。
    在安宁差点以为自己呼吸都要被全部夺走的时候,蔚邵卿才松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刺探和兴味,“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的那位小情人的?”
    安宁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将这个人人道毁灭的冲动。只是他们两人直接的距离太近,这一呼吸的后果,就是她的嘴里鼻腔全都被这个人的味道给占领。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身体是属于蔚邵卿的。
    她声音冰冷,“在你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蔚邵卿睁大了眼睛,露出有些可爱的疑惑表情,“咦,我以为我一直扮演得很好的。”
    安宁说道:“邵卿的语气不是那样的。倘若真的是他,在他手臂受伤的情况下,他首先想的是安抚我担心的情绪,而不是调戏我。”是啊,这就是这人同蔚邵卿的差别,一个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另一个将自己的欲望放在首位。
    蔚邵卿笑了笑,“你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我可是比你更了解他,了解他对你的渴望,想要独占霸占的想法,想要将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想要让你的心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我这些举动只不过是遵循他内心的想法罢了。”
    “他在你的面前表现得再风光霁月,骨子中终究还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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