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两秒,耳机里响起他的声音。
    声量调高,他的声音像是近在耳边,因为是直播,声音格外真实,酥□□痒灌进耳朵,颜筱有种颅内高.潮的放松感。
    “第一次尝试直播,也收到很多听众的来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阅读挑选,突然很想说谢谢,谢谢你一直在……”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带着咖啡般的醇度,平静温柔倾泻,仿佛所有时间消失,只在当下,耳机里他的声音,真实得似乎一转身就能看见他,侧躺在身边。
    他念来稿情书的时候,偶尔语调放轻,颜筱在这头也静静地笑。
    “离结束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念完最后一篇,他的声音散淡响起。
    预期中,即便没有念到她的那一封,她觉得自己大概也不会失望,顶多有一些遗憾。
    但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怅惘。
    沉默了几秒,只能听见耳机那头浅浅地呼吸声,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
    颜筱倏地愣住。
    “有句话说,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其实我认为最好的回答,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没离开。”
    颜筱愣了好久,他的声音已经消失,还剩孤零零的钢琴伴奏,在耳边轻柔萦绕。
    她又忽地笑起来。
    她不知道霍泽析是否在回应她情书的最后一段话,却看见在夜里的某个角落,开出一朵隐秘又妖娆的花。
    第二天霍萍果约了颜筱下午去古镇玩,本来说好只有她们两个人,中途又添了一个嘉嘉,变成三人行。
    霍萍果开车,本来坐副驾驶的颜筱被嘉嘉死皮赖脸拖到后座陪他玩,于是前往古镇的路上,颜筱和嘉嘉玩了半个多小时的黑白配,终于等到嘉嘉玩累睡着了,颜筱也累得靠在靠背上小憩。
    “生儿子就是难照顾,平时闹得不行,我一般都不理他。”霍萍果从后视镜看了几眼颜筱,笑着说。
    “有你这么当妈的?母爱呢?”颜筱有气无力地笑。
    霍萍果笑了两声,又看她:“怎么,玩累了?”
    “我现在脑子不由自主地想晃,大概是黑白配后遗症。”颜筱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霍萍果笑得止不住,笑完之后又说名言警句:“做人要学会说no你知道吗?”
    “我对你儿子说no,他嘴巴一撇就要哭,我受不了。”颜筱挥手。
    “你就拿我哥来吓唬他,说舅舅回去揍他,他准信。”
    听见这话,颜筱猛地来了兴趣,坐起身:“哎?你什么意思?霍医生还揍过嘉嘉?”
    平时看着他挺宠嘉嘉的啊!
    霍萍果解释:“说揍其实也没真的揍,你知道我哥,真要冷起来也挺吓人的,加上我在旁边煽风点火,嘉嘉就怕了。”
    颜筱悄悄地笑,她还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真实,或者说,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正的大喜或大悲,反而不会轻易开口。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判定现在霍泽析和她的关系,既然没有拒绝她的表白,是不是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可是,他却又没有主动挑明……
    颜筱打开车窗吹凉风,一边想心事。
    从后视镜看颜筱,表情若有所思,时而又神经质地笑一下,霍萍果被吓一跳:“颜筱,你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人生。”颜筱敷衍过去,又觉得自己说的在理,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思考人生吧。
    霍萍果表示不信地撇嘴:“你在思考我哥吧?”
    什么用词?
    人是用来思考的吗?分明是用来思念的!
    不过仔细想想,在此刻颜筱心里,霍泽析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课题。
    她没吱声,霍萍果权当默认,又说:“出来玩就别想那么多了,做人嘛,最重要的还是开心啦。”
    “你也喜欢看麦兜?”颜筱听出她的话出自麦兜语录。
    “以前跟着我儿子看过,觉得不那些猪比人聪明多了。”霍萍果说着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牌,“马上就快到了!”
    嘉嘉还横倒在后座上酣睡,颜筱弯腰摸了摸他的脸,看嘉嘉没反应,又去挠他痒痒,“快醒醒,马上就下车了!”
    嘉嘉皱眉,又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躲她乱挠的手,很快被她弄醒。
    把车停在古镇外,颜筱牵着嘉嘉下车,霍萍果看了一眼天气,又摸出墨镜戴上。
    因为不是周末,古镇人不多,天气不冷不热温度适宜,走进老街感觉十分清新舒适,四周店铺朴素复古,中国风气息浓厚。
    颜筱之前和朋友来过一次,发现变化还不少,一边看一边问霍萍果:“为什么要来这儿玩?”
    “空气好啊,也清净。”霍萍果说着拉颜筱走进一间陶艺馆。
    “那为什么是我?”颜筱又问。
    霍萍果身边不差朋友,而且她们俩认识时间也不长。
    霍萍果一排排地看陶艺作品,“因为跟你一起挺舒服的。”
    “难道你身边有相处起来很不舒服的朋友?”
    拿起一个彩绘埙,霍萍果好奇地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颜筱:“是啊,其实女人之间的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是真的想让你单独约出来玩的也没几个。”
    颜筱了然地点头,看她很喜欢那个手工品的样子,又帮她问店主:“这个是什么?”
    “是埙,是中国最古老的吹奏乐器之一,很好学。”店主走过来介绍。
    “你喜欢吗?”颜筱问霍萍果。
    “怎么,你要送我?”霍萍果挑眉。
    “你喜欢的话我当然可以送你。”颜筱说着让老板包起来,霍萍果也不客套推拒,两人走出去时都快忘了嘉嘉,小朋友一个人正蹲在外面看荷花。
    见她们出来了,赶紧跑上去问妈妈要糖葫芦,给嘉嘉买了糖葫芦,才启程准备去吃晚饭。
    去吃饭的地方是一座阁楼,订在靠窗的位置,从里往外看,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桥流水,整个古镇的夜景都收入眼中。
    天色将晚,镇上的屋檐街角都挂上红灯笼,河面上颜色旖旎,烟火古意的气氛。
    颜筱和霍萍果一边聊天时间比吃东西的时间多,嘉嘉则乖乖巧巧在一边吃吃喝喝,吃饱了她们还在聊,就拿了颜筱的手机玩消消乐。
    聊完天,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颜筱一看时间,暗叫糟了:“我明天还有课!”
    霍萍果本来还打算在这里留宿一晚,看颜筱还挺紧张的样子:“有那么着急?明天早点回去赶得上吗?”
    “不知道,不然现在回去吧?”颜筱还是心里惴惴的。
    霍萍果应了一声,付了款说现在就开车回去。
    “不好意思,这次时间确实好着急,都不能好好玩玩。”颜筱有些抱歉,这么晚了还要霍萍果开夜车送她回家。
    霍萍果手里套着钥匙扣晃,不在意地笑:“有什么的,本来就是出来走一圈,改天再玩一样的。”
    结果到了停车的地方,车子没了踪影,原本停车的地上,用米分笔写了车牌,还写了交通队地址,说违规停车被拖走了。
    ……
    颜筱:“敢情你把车停在景区大马路旁边?”
    霍萍果:“那现在怎么办?”
    这里接近郊区,现在天都黑了,出租车几乎没有,巴士车也寥寥无几。
    别说回家,连去交通队都找不到好办法。
    “那你在这里等等看有没有taxi,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霍萍果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结果打了没三十秒,霍萍果又挂断电话:“忘了他去上海出差了……不过没事,我给我哥打电话。”
    听到这话,颜筱瞬间紧张起来,“你、你给你哥打电话干嘛呀?这么晚了来接我们?”
    “现在还没到九点,我哥没睡呢,这不是没办法了吗?”霍萍果说着手头上已经接通电话,拿起手机在耳边。
    讲清楚前因后果,霍萍果毫无悬念被骂,忍辱负重听完电话,对颜筱比了一个“ok”手势:“我哥说来接我们,半个小时就到了。”
    颜筱迟疑点头,霍萍果又说:“我哥还怪我把你带出来玩,说你骨折还没好彻底,又说我没脑筋乱停车,总之把我一顿指责。”
    颜筱心想大晚上被叫来接人,谁都会不爽,却没说,心里默默开始慌乱。
    知道他还在关心她的伤势,又莫名地激动。
    “颜筱阿姨你走来走去我眼睛都看晕了!”嘉嘉双手支着下巴蹲在路边,看着一刻不停的颜筱。
    颜筱倏地停住脚步,倒是霍萍果在一边补刀:“让颜筱阿姨激动一会儿,马上就见男神了。”
    “男神是谁啊?”嘉嘉满脸懵懂求知。
    颜筱看了她一眼,霍萍果笑着不再回答,留嘉嘉一遍遍地追问。
    隔得很远就看见霍泽析的车往这边驶来,他关掉远光灯渐近,颜筱拉起嘉嘉,霍萍果走在前面,拉开副驾驶车门,顿了一秒又看向颜筱:“你坐这儿呗。”
    颜筱还没吱声,嘉嘉先抗议:“我要和颜筱阿姨坐后面玩游戏。”
    霍萍果瞪了一眼嘉嘉,却没起任何作用,他还是拉着颜筱坐在后座。
    “回家?”霍泽析的声音。
    颜筱听他声音,心里都软了一下,霍萍果在一边回答:“当然回家啦。”
    他转动方向盘掉头,“我问颜筱。”
    “嗯,回家。”颜筱被叫到名字,秒速回答后在心里窃窃地笑。
    心情简直甜炸天。
    一路上嘉嘉又想玩游戏,这次颜筱果断说no了,试想在男神旁边摇头晃脑玩弱智游戏黑白配,不要活了……
    嘉嘉刚要闹小脾气,被霍萍果警告:“你不乖一点,颜筱阿姨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本来噘得老高的小嘴又慢慢收回去,嘉嘉突然又想到什么,看向霍泽析,“舅舅,我问你一个问题。”
    霍泽析目不转睛开车,“什么问题?”
    嘉嘉:“你是不是男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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