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恬即使有脾气也被他说得没脾气了,她觉得小男孩淘气一点是应该的,但这么热的天气,身边又没人照看着,她还是很担心孩子的安全,毕竟年纪还那么小。
    “好了好了,妈妈不生气,只是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陆青恬的思绪也被他扯远了,抬手摸摸肚子里的“二胎”,笑问,“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不是弟弟?”
    邵一泽嘴角一嘟,“我才不要弟弟!我要妹妹,然后我以后就可以天天保护她了。”
    “那如果是弟弟呢?”
    “那我就天天欺负他!”邵一泽说着,挥了挥拳头。
    陆青恬一头黑线,还没生出来呢,就这么不友爱!
    “臭小子,说什么呢?”身后传来一声笑骂。
    “爸爸!”邵一泽扭头一看,笑眯了眼睛,连忙迈开小腿扑进对方怀里。
    邵易风顺势抱起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即使是弟弟,也要保护他,知道吗?”
    邵一泽摸摸鼻子,翻了翻白眼,最终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唉,老爸的命令不敢违抗啊!
    邵易风抱着儿子走到陆青恬面前,腾出一只手放在她微凸的小腹,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会是女儿,毕竟这么安静,不像这个臭小子以前那么爱折腾。”
    对,以前看到陆青恬怀孕那会儿辛苦的样子,他就想等这个臭小子生出来,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谁叫他这么不安分,不过等真的生出来,又舍不得揍了,更何况他要是真的揍,陆青恬会和他急的。
    “我们现在就该想想孩子的名字了,男的女的都想一个名字。”邵易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陆青恬听他说起取名,不禁想起邵一泽刚出生那会儿,邵易风问过她的意见,当时,她就想了现代一个当红小鲜肉的名字。
    邵易风问她来由,她就老实地说了,谁料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什么,竟然敢用别的男人的名字!吓得陆青恬再也不敢提起那个小鲜肉。
    “我要给妹妹取名字!我要给妹妹取名字!”邵一泽挥舞着手臂,兴高采烈地说。
    “那你说说?”
    “嗯,我想想,”邵一泽歪着脑袋认真思考,想到自己平时最喜欢的食物是糖果,就说,“妹妹就叫糖糖,邵糖糖,肯定又甜又好吃!”
    邵易风伸手不客气地掐了一把他的脸蛋,“不行,再想一个。”开玩笑,他的小公举怎么可以叫这么掉价的名字!
    陆青恬也噗嗤一笑,摸了摸小腹,挽着邵易风的手臂朝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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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陆青恬把邵一泽哄睡后,正整理着他的小衣服,竟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只用钢笔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陆青恬一眼就认出这字迹是丁力的,他还活着?就在上海?不过他用这样的方式,明显是不想见自己。
    陆青恬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想见丁力,邵易风一定会让人把他找出来,可她不想逼他,既然不愿见,那就不见吧。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心里早已毫无责怪之意,当然,她也希望他能够放下,毕竟这种事不值得他牵绊一辈子。
    陆青恬收好纸条,俯身吻了吻邵一泽的小脸蛋,才起身离开房间。
    上海郊外的一处老房子,丁力静静地站在门前沉思。这个地方,是他回忆的开始,也是回忆的终点。
    五年前在邵家和厉家的火拼中,他本来是想和厉源同归于尽的,却因意外又重新活了过来,只是在左脸上留下了一大块被炸药炸开的伤疤。
    他并不是想帮邵家,他想帮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那天婚礼前,他得到了她决绝的答案,虽然心里被硫酸泼过一样难受,但想明白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的幸福。
    他很喜欢她,但这个念头只能深埋在心底,因为怯懦如他,从来不曾也不敢将心底的这份爱说出口,想让她离开邵家时,也只敢借着乔子程的名头。
    嗯,没错,他就像一只胆小的老鼠,根本保护不了她。虽然他现在仍然很讨厌邵易风,但他清楚,只有那个人才可以给她幸福和保护。
    今天回上海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看她,却没想到意外碰到了她的孩子,那个小子嘴巴和鼻子很像她,仿佛是一个缩小版的她,只是眼睛的颜色和与生俱来的神情像极了邵易风,这让他心里有微微的不爽。
    不过既然是她的孩子,他还是喜欢的。
    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自己写的纸条?知道自己活着会不会有一丝的开心?会不会来寻他?他的对不起只是对她说的,当初不应该帮着厉源绑架她,让她受到伤害,或许在她心底,还是恨着自己的吧?
    丁力叹了一口气,将嘴角的烟摘下扔到地上踩灭,罢了罢了,恨他也好,反正他今夜就又要离开了,看她一切安好,他就放心了,以后也不打算回来。
    他本就孤身一人,只是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道阳光,才贪恋这份温暖。可惜阳光不属于他,终究到底,他还是要孤独一生的。
    他唇角弯了弯,身影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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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源的番外
    他和母亲一齐跪在厅前,看着她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茶奉上。
    可那个一脸严肃的女人根本不领情,伸手接茶时,滚烫的茶水打翻,落到了母亲白皙的手腕上,顿时通红一片。
    “你干嘛?你故意的!”他心疼母亲,忙扑过去给母亲吹气,一边拿眼睛瞪她。
    女人极为讽刺地笑了笑,“果然是野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我明明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你母亲金贵,一点小伤都受不起?”
    他正要说什么反驳,却被母亲捂住了嘴,“姐姐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啊。”
    女人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念在你们刚进门,什么规矩都不懂,我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只是记住,他以后若敢闹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站起身自上而下瞥了他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可惜他是个儿子,留着是个威胁。
    晚上回到房间,他问母亲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父亲家里还有个讨厌的女人?
    母亲抹了抹眼泪,没有回答他,只告诫他那个女人是太太,千万不要得罪她,也不要招惹她的两个儿子,因为他们自己才是外来人。
    他内心本就敏感,想到自己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几面,一直跟着母亲在外面生活,这会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眼神一黯。
    他想父亲是喜欢母亲和自己的,因为在他来厉家的第二天,父亲就给他重新起了名字,叫厉源,和两个哥哥一样,名字都是三点水偏旁。母亲很高兴,她说这是父亲对他的一种承认,不过太太的脸色就很差了,那刀子般的眼神像是会剜人一样。
    家里的仆人们都很听太太的话,虽然他们口中称呼母亲二夫人,称呼自己三少爷,但从来不会伺候他们,只会在父亲面前装装样子。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自从来了这里,母亲再也不敢唱歌给他听,而且他还常常从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他们说母亲是戏子。
    戏子,当他们吐出这两个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眼中赤|裸|裸的不屑和鄙夷。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母亲唱歌很好听,这很丢脸吗?
    时间过得飞快。
    他听母亲的话,不去招惹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子,可有些事情哪里是他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当他再一次被两个哥哥狠狠踩在脚下,被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时,他也学会了和母亲一样的假笑。他知道,要是和前几次似的还手,只会被打得更惨,他才七岁,而两个哥哥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很明显,凭他的身板,根本不是对手。
    两个哥哥见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还手,纷纷觉得没意思,嬉笑着往远处跑去,边跑边骂孬种,冲他吐舌头扮鬼脸。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又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知道两个哥哥之间也爱互相打架,只是面对自己时,他们才会齐心协力地揍自己。
    他真的,被他们如此地厌恶吗?
    回到住处,母亲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除了抹眼泪,她根本干不了什么。至于父亲?哦,他刚开始还会责骂两个哥哥,可后来渐渐的,他似乎忘了母亲和自己的存在,听下人说,他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太太为此几乎天天和他争执个不停。
    他抬手擦干母亲的泪水,笑着说道:“别哭,等我长大了,他们就打不过我了,到时候我保护你。”
    不过没等他实现自己的诺言,一个意外发生了。
    那天,他想到是自己生日,每当这时候,母亲总会煮一碗长寿面给自己,于是下了学就匆匆地跑回住处。
    谁知推开房门,却见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噩梦。
    母亲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鲜红刺目的血液慢慢蜿蜒到了他的脚下。
    他一愣一愣地走过去,跪在她身边,害怕到忘了哭泣。
    母亲还剩着最后一口气,目光涣散地看向他,“不要怕啊,母亲不像太太是大门大户家的小姐,母亲的低贱连累了你。你放心,母亲死了,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子就不会害你了。”
    他抓住母亲的手,肩膀一颤一颤地抖动。
    父亲嫌母亲自杀丢了厉家的脸面,只让人匆匆地办了葬礼,便头也不回地去外面逍遥了。
    整个过程,他一滴眼泪也没流,下人们纷纷议论他是不是吓傻了,就连太太看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捉摸不透。
    母亲的死确实让他的境地改善了许多,太太看他不那么碍眼了,因为觉得凭一个小孩起不了多大风浪,她以前怕的,是母亲深藏不露的心机。可她错了,母亲根本没什么心机,她只是个懦弱的女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长大,他的心也一天天深沉起来。
    成年之后,他也着手接管厉家,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太太和两个哥哥虽然渐渐地不像从前一样针对自己,但仍然会心存防备和芥蒂。
    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流连风月场所,被胭脂水粉缭绕,偶尔的假戏真做,使他一瞬间也遗忘了现实。人人都说厉家三少风流成性,可只有他知道,这个伪装可以保护自己,可以在暗中疯狂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伪装得很成功,骗过所有人,证明了自己是个毫无威胁的存在——除了他自己,依旧清楚地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厉源厉淮心思深,即使对一个表面看起来毫无长处的庶出弟弟,也完全没放松警惕。他只不过在乔家宴会上和乔子程多说了几句,就被他们的眼线盯了梢。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演戏维持自己一贯的花花公子形象,为了逼真起见,他还特意调戏了乔家的一个丫环。
    哦对了,就是这个叫陆青恬的丫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生命中一个最特别的存在,甚至在生命终结的前一刻,他都没搞清楚自己对于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一向精于打量人的眼神,因为不管他们如何伪装,深埋的心思总会从眼底显露出来。陆青恬的眼睛很纯澈,乍一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机,可奇怪的是,她表面上一副害怕紧张的样子,但眼底从来没有屈服和所谓的畏惧,这不禁让他很怀疑她的丫环身份。
    他们偶遇过几次,他还亲了她。就是在百乐门,陆青恬走错房间的那次,明明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被狠狠踹了一脚,不过他心里没产生一丝怒气,反而只是想,自己给她起的凶丫头外号,还真是合适呢!
    过后他派人调查了她的身份,一方面是想验证她究竟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奸细,另一方面,纯粹是心血来潮。
    手下带来的调查结果是,来自山西,身世成谜,曾在乔家当丫环,现在又是报社记者。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除此之外,他还得知了一个八卦,陆青恬喜欢着乔子程,离开乔家就是因为知道了乔子程有未婚妻,这个消息不禁让他心里有微微的不爽。
    兴趣,或许就是这样慢慢产生的吧。
    与此同时,他身边来了一个真正的奸细,那个女人叫苏棠,五官记不太清,只知道是个漂亮妖娆的。
    他一面叫人调查她背后的势力,一面逢场作戏,谁料这之中还多了个小插曲,苏棠的一个追求者竟然开枪杀他!当时他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男人,为了一个舞女敢得罪厉家?不过后来他无意得知那个家伙有心理隐疾,他妻子的失踪案就是他一手谋划的。哦,既然这样,他是不会和一个死掉的神经病计较的!
    让他高兴的是,陆青恬竟会出手救他,虽然事后几乎被吓傻了,他顺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别墅,也没想做什么,纯粹是心血来潮。
    这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乔家遇袭,收到消息时,不得不说,他还挺开心的,乔家倒了,厉家的势力就会增长,而且乔子程失踪了,他脑海中晃过陆青恬的脸,不禁笑了笑。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陆青恬时,她过激的反应令他心里升腾起很不舒服的感觉。这个凶丫头在自己拒绝了她的请求时,竟然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哼,换做旁人,他才懒得理对方死活,可是她不一样,无奈之下,他还是吩咐心腹手下将她安全送到老城区。
    乔家的事情是一个契机,他布置的网借此慢慢张开,不过这之中牵扯着许多人和事,要想一举得到厉家,并不是那么简单。
    苏棠的身份只被扯出一根线,本以为只能查到这样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他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那个女人竟然什么都招了,还说爱上了自己。
    他并不爱她,连喜欢也谈不上,所以第一感觉就是怀疑,怀疑这只是邵家让她耍的一个花招。
    不过这次好像真的是他多疑了,苏棠不仅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交待了个清清楚楚,还积极地当起了双面间谍。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别人送上门来求利用,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她确实帮了很多忙,否则他也没那么容易给邵易风下套,虽然最后邵易风还是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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