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可怕不是他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而是他施以小惠给贫困的人们,让他们甘愿帮迪亚哥掩藏,在他的家乡哥伦比亚,其富裕程度跟号召力,俨然成了国中国。
    他一度垄断了全球某些灰色地带的商品交易,曾被《富裕》杂志评选为全球10大首富之一,他嚣张且无所畏惧,生活奢华糜烂,他曾经在生日派对上请了100多个性感杂志女星,宴请各国名流富豪,在他豪奢的别墅山庄里举行为期一周的狂欢舞会,报章杂志当时还疯狂报导他宴会的花费及盛况。
    “据我所知迪亚哥一直对我们很有兴趣,但是他之前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
    “两种可能,他看不上马丁,或是他认为我更好操控。”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雷克斯说。“他不只对你这个人有兴趣,对你的秘方也很有兴趣。”
    “他对所有可以赚钱的东西都有兴趣。”
    “那我就回复了,详细时间地点我再发给你。”
    挂了电话,李格菲缓缓的躺下来,注视了她几秒后,才慢慢闭上眼睛。
    10分钟后,顾凉先醒了。
    早晨的日光透着白色窗帘微微洒入,不刺眼的光亮显得温暖且柔和,李格菲沉沉的呼吸着,在他的脸上看得出熟睡的静谧感,他的姿色艳丽,在各种场合下都是如此盛容傲人的令人目眩神迷,但现在睡着的他却有一种宁贴之气。
    看着他的睡颜,彷佛所有美好事物都停聚在他的眉宇间,沉淀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和轻柔。
    她不想吵醒李格菲,便轻手轻脚的起身,但下一秒男人的手就伸了过来,把她压了下来。
    “娇娇。”
    这声呢喃有太多含意,顾凉没有忘记他扎扎实实的做了两个月份。
    ──她以为是两次,却没想到上半夜结束后,下半夜也不安份。
    “睡吧,我去晨练。”她说。
    男人半边的脸本来陷在软软的枕头里,另一只眼睛半掩迷懵的望着她。
    听到她说要去晨练,整张脸才转过来。
    “别练了,我快压不住你了。”
    顾凉听到句话瞬间脸色乍红,羞愤的瞪着他。
    “以后我甘愿被你骑……”
    “闭嘴!你给我闭嘴!”她连忙就摀住他的嘴巴,虽然看不见他过分上扬的嘴角,但是他漂亮的眼角笑色浓郁。
    男人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女人软软的手心,她愣了一下收回手:“舔什么舔?你是狗吗?我看以后就叫你米格鲁好了。”
    “米格鲁是猎犬,嗅觉敏锐,专门猎捕兔子。”他淡淡一笑。“原来娇娇想当兔子。”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饲主,非得要被你猎捕?”
    “好吧,如果以你的骑乘术,我愿意认你当主人。”他笑得更深。
    “……”臭表脸。
    她羞红着脸怒瞪李格菲后准备起身,却又被男人抓住手腕,她回头,就见他半边脸又沉入了大枕头里,嘴角笑意灿烂。
    “主人要去忙。”她没好气的说。
    “汪。”喊完,他眨了眨眼嘟起嘴隔空亲了她一下。
    雍容华贵的女人轻啜着红酒,凝视着眼前抽着雪茄的男人。
    他一头蓬松的乱发,胸前的衬衫随性的开了几个扣子露出浓密的胸毛,慵懒的横躺在长沙发上。
    “带了什么好消息给我?”他笑着。
    “我千里迢迢前来,不就是个好消息?”她温柔的说着,笑的美丽。
    男人朗声大笑,放下雪茄后伸出双手。
    “我想抱你。”
    女人平静的望着男人,露出遗憾的表情:“迪亚哥。”
    他伸出的双手在空气中顿了三秒,最后拳头握紧后收回来,泰然自若:“谭子仪。”
    这三个字,深深的印在迪亚哥的脑海里,他中文不流利,但是这三个字却是他说的最标准的。
    “我将与我丈夫找个地方养病,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说。“以往都是你来找我,这次我主动来找你是有事商量。”
    “什么事?”他淡淡的问。
    “李泰安得了癌症,医生说没有太多时间,我想要陪他走完。”她沉声说道。“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一定找得到我,所以我想请求你放弃我。”
    “不。”迪亚哥果断拒绝。“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
    “你有很多选择,而李泰安…”她郑重地说。“他只有我。”
    迪亚哥微瞇起眼,吐了口气:“我不相信你忘了我们的事。”
    “我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她说。“但我们的命运不同,当我与你分开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跟李泰安在一起,而你因为我家里破产的关系获得自由,这是你的运气,你不该拘泥过去。”
    “谭子仪,你是我唯一一个想要挽回的人。”迪亚哥深深的凝视她,语气加重。“在我没有死心前,你走不了。”
    “我救你不是要让你有这么大的包袱。”她放缓声音,认真的看他。“我们家对你而言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忘掉吧!你会更开心。”
    “我会开心是因为你,我不会忘记你的事。”
    “迪亚哥,我现在爱的不是你,明白吗?”她沉重的强调。
    “但是我爱你!”迪亚哥霍然站起。“我被人当低贱的货品卖来卖去的时候!我想的人是你!我吃着臭酸的饭菜!支撑我的人是你!我被人追杀被砍被打的时候!我他妈想的还是你!”
    “这些狗屎日子让我痛不欲生,我想到谭家!想到你!我宁可被你妈打!至少我还能看着你在前面为我哭!”
    听着眼前男人说的每一句话,她红了眼眶,但是却没有掉下泪。
    她鼻酸,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迪亚哥喘着气,望着她依然秉持着优雅平静的姿态,一瞬间好想上前掐住这个女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爱我…让你觉得可耻吗?”他问。
    “不是。”她幽幽开口。“是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却还让你抱持希望,我做不到。”
    迪亚哥看着她许久,转身走到沙发旁边的电话前压下按键:“送客。”
    她缓缓起身,对着迪亚哥的背影深深鞠躬。
    “请你多保重。”
    两个男人走进来恭敬的向迪亚哥鞠躬后,接着扬手示意门口方向,送走了她。
    “到最后,我都没听到你说爱我。”
    她停在门边,深吸口气微微仰头,萦绕在眼眶中的湿润终是落下。
    接着没有回头的离开。
    过了良久,声音沙哑的老管家轻声说道:“迪亚哥先生,杜克俱乐部已经回复,接受您的邀请参加生日派对。”
    迪亚哥转身,手指转着另一只手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来的人是谁?”
    “他们新的首领。”老管家恭敬说道。“埃维斯。”
    “哦?不是马丁?”
    “据我所知,马丁先生把首领的位置交给埃维斯后,就没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我对马丁没有兴趣,而是对俪人瓷有兴趣,那个电影女主角跟投资商见面,但外面的保镳是杜克俱乐部的人,你说,有谁可以请得动杜克俱乐部的人来当个看门的?”
    “这么说……?”
    “那几个人之前都是马丁的随身保镖,既然不是马丁,那么就是你口中这位新首领去跟女主角见面,但我不觉得一个好莱坞的女星能跟杜克俱乐部有关系。”迪亚哥抽了一口雪茄,慢条斯理的说。“所以投资方里,一定有个是新首领。”
    “该不会是经纪公司的安德森?”
    “呵。”迪亚哥冷笑。“我更怀疑是俪人瓷的老板,而且他一走出来就被三流的杀手开枪袭击。”
    “那显然没事,历年来的『先生』都是身手绝佳的人。”
    “他身手如何我不知道,但他身边的女人反应很快,帮他挡了一枪。”迪亚哥一脸饶富兴味。“他的女人很有意思。”
    老管家听出迪亚哥语气里兴趣盎然,缓声轻问:“您的意思是希望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俪人瓷。”迪亚哥笑了笑。“我查了点资料,俪人是美女的意思。”
    美女跟瓷器,都要。
    午后的凉爽天气,一场位于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傲色天青─宫廷艺术专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专场特别展出稀有的明清皇家瓷器,以明朝为脉络,永宣青花瓷为主角,成化青花九龙纹宫碗为点睛之品,让来者一睽顶级明清两代天家御瓷的风华绝代。
    “李先生。”专场的负责人看到贵客莅临,激动的走上前伸出手与李格菲握了一下。“太难得了!小展览还请您多多担待。”
    “哪里。”他淡淡颔首,忍不住轻咳一声。“抱歉。”
    “啊,听闻您身体不适,不如我们里面聊?”负责人关切问道。
    李格菲用手遮掩了一下,微微摇头:“无妨,老毛病。”
    以李格菲跟专场负责人为首,后面两群陪同的干部陪同一起看展,展场特别指定的媒体记者也蜂拥上前,镁光灯不停地闪。
    “溜肩细长颈,腹部丰满至颈处逐渐收拢,两边对称的龙形手柄,乾隆的天蓝釉双龙耳瓶。”
    干净清冽的嗓音轻淌而出,周遭原本还有细碎的交谈声与摄影的快门声,一下便嘎然而止,这个声音彷佛洗去了凡尘,让听者静静凝视这天蓝色的皇家逸品……
    还有这个男人。
    “天蓝釉色纯净,如海纳百川的汪洋,乾隆御窑成品比起康雍时期更加完美,此品样式源自唐朝,唐三彩饶富盛名,然乾隆融合盛唐雍容气韵,加之宋代汝瓷的天青色,宋人孝天敬地,文品卓越,凡事尽善尽美必有其韵味,两者合而为一的成就,后人难以超越。”他醇厚轻吟,微微倾身向前,这个角度让摄影记者们狂按快门键,捕捉他的侧脸与天蓝釉展品的近距离同框。
    “李先生说的好。”专场负责人拍手,带动了气氛让旁人也跟着鼓掌,场面顿时热络起来。
    李格菲微微上扬嘴角,他悠然颔首向人群回礼,目光回到玻璃罩里透着天蓝色温润色泽的天蓝釉展品。
    他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凌厉,又更靠近展品,一手把垂下来的半长发别至耳后,状似专注的看着这款等等要被拍卖的瓷器。
    他突然的凑近观赏让大伙儿有些好奇,镁光灯不停地闪,人群里轻微的交谈声,而站在不远处的顾凉,也看到了李格菲奇怪的举动。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外围,来到李格菲身后的位置。
    李格菲缓缓挺起身,微瞥了一眼专场负责人:“这是今天的拍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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