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皙不敢置信:“他真信了?”
    “他在他们训练场那花坛掐了一把,让人家姑娘直接糊了一脸。”
    霍皙倒在座椅上笑,笑着笑着,就乐不出来了。
    “你……知道蓓蓓对武杨的心思吗?”
    “傻子都能看出来。”
    沈斯亮其言之意,武杨还不如个傻子。他沉吟着:“蓓蓓心思浅,什么都写在脸上,这么多年跟在武杨身边儿,说没感情那是扯淡。”
    “甭操这心,他俩中间就差这一层窗户纸,什么时候谁先耐不住性子捅破,肯定水到渠成。”
    俩人一路聊着回家,车快进门岗的时候,许怀勐坐在后头,拍拍前头副驾驶:“胡仲,前头那个是不是沈斯亮的车?”
    胡仲眯着眼睛看车牌,随即一笑:“是他,估计是下班回来看他爸的。”
    胡仲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可许怀勐知道!
    他想起散会的时候沈钟岐叫住自己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老头儿在车里闷坐一会儿,跟司机说:“不去了,回家!”
    “您……不看霍皙了?”
    “不看了!你给她打电话,就说我又发病了,让她赶紧回来!”
    胡仲不知道这是发哪门子疯,可也不敢问,赶紧让司机拉着回去了。
    这边霍皙接了个电话,心里纳闷,脸上表情不太好,沈斯亮问她:“怎么了?”
    “胡叔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病了,让我赶紧回去。”
    沈斯亮愣了一下。
    昨天他还看见许怀勐在体育场背着手看篮球,这么一天,就病了?
    恰巧今天又是军区大会,许怀勐这一去,搞不好能看见多少人听了多少闲话,何况自己亲爹也在,沈斯亮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但是看霍皙表情,她哪知道这些厉害,心里指不定怎么为她爹着急呢,说是父女俩不对付,可是要是老许真没了,她就真成孤儿了。
    沈斯亮把车挂了倒挡,掉头,沉稳安慰她:“别急,我这就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武杨是个大傻子。
    第40章
    沈斯亮一直送霍皙回了许怀勐的家门口,车一停,霍皙从车里出来,胡仲刚好从院里迎出来:“别急别急,慢点跑。”
    “胡叔,他什么病?严重吗?”霍皙急色显而易见。
    “啧,这孩子,怎么连爸都不叫了。”胡仲佯露出不满神色:“快进屋吧,在里头让医生检查呢。”
    霍皙点点头,只顾着往屋里去,胡仲在院子里瞅着沈斯亮,缓缓迈步出来:“斯亮也来了?”
    “胡叔。”沈斯亮笑着跟胡仲打声招呼,胡仲前脚从院子里出来,后脚就有人从里头把大铁门关上。
    俩人都被人家拦在外头,沈斯亮一下就明白了。得,许怀勐这回,给这傻丫头下了个套。
    胡仲笑眯眯:“想进去不?”
    “想。”沈斯亮很诚恳:“想进去看看许叔病成什么样儿了,许善宇不在,不能指着二朵儿自己啊。”
    胡仲依旧笑眯眯,和蔼道:“不用,你走了,这门锁上,你许叔的病就好一半儿了。”
    沈斯亮扶着车门,笑的颇为无奈。人家变着相撵他走,自己也不能非死皮赖脸在这儿耗着。
    “胡叔,里头到底什么意思……您给透露透露?”沈斯亮从裤兜摸出烟,又把火儿递给胡仲嘴边,一脸讨好:“怎么说您也看着我长大的,您是我亲叔儿。”
    胡仲就着火儿把烟点着了,瞅了沈斯亮一会儿,给他递了个眼神。
    沈斯亮多精啊,赶紧把车开走,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等着胡仲。
    胡仲走过来,点拨沈斯亮:“今天开会,你爸爸也在,散会的时候,我来接,俩人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说什么,本来说要晚上来看看霍皙,一起吃顿饭,结果到大门口的时候碰上你的车,这不马上改了主意。”
    “我爸到底跟许叔说什么了?”
    胡仲笑笑,拍拍沈斯亮的肩:“ 那我可就不知道喽……”
    沈斯亮蹲在树底下,瞅不远处那幢小白楼,愁的呀。他要是能进去,怎么都好说,但是现在许怀勐摆定了架势就是不见他,这是什么?就是他压根就不承认自己跟霍皙之间的关系,人家不承认你,你能愣头愣脑就冲进去说我要娶你家闺女?
    他在树底下等了一个多小时,给霍皙发了好几条短信,最后,霍皙给他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你先走吧,我到现在还没进去他房间呢,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沈斯亮想说,他哪是做检查啊,哪是套着你不让你出来呢,他举着电话;“他应该没什么事儿……要不,你看完就出来?我在外头等着你?”
    霍皙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不行,许善宇不在家,他一个人,我怕出点什么事儿没人照顾。”
    沈斯亮半天才蔫蔫的:“行吧。”
    这头,他一个人儿半死不活的开车回了家,沈钟岐果然也在客厅守株待兔,老头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耳朵里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
    沈斯亮知道,他爹这是等他耐不住性子先开口呢,对付老沈沈斯亮最有一套,他也不着急,吹着口哨换了鞋,车钥匙门口一扔,上楼大咧咧躺在床上开始看球。
    沈钟岐坐在楼下,不一会儿坐不住,关了电视上楼,站在沈斯亮屋门口:“你今天怎么得空回来了?”
    “嗨,天热,不愿意折腾,回您这儿找个宿。”
    “我今天开会碰上宴棠了,那丫头还跟我打听你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还说哪天要来咱家看看。”
    沈斯亮漫不经心的按着遥控器:“行啊,我看她跟您挺投缘的,要是真成,给我当后妈我也没意见,您高兴就行。”
    沈钟岐知道他跟自己装傻,也不生气,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你歇着吧,我去书房了。”
    爷俩都比深沉,看谁先沉不住气。
    ……
    许怀勐家,老头儿就是打定主意闭门不见霍皙,医生出来说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天太热,心里有火,注意静养,这一养,连晚上饭也不吃了。
    霍皙站在门口敲门,老头儿从里面叹气,今天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霍皙一头雾水被许怀勐这么晾了两天,她觉出不对,故意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在家门口堵着她爹。
    车从大门拐进来,许怀勐穿着衬衫,背着手,一边笑一边跟秘书嘱咐事情,哪儿还有半点病样子,抬腿看见霍皙,老头儿愣了一下。
    霍皙穿着宽大的家居服,乱七八糟团在头顶,端着盘子,直勾勾盯着她爹,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有病吗?
    许怀勐背着手,一下就笑不出来了,唬着脸跟秘书端威严:“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接我。”
    进了屋,许怀勐看了看桌子,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卖相不怎么好,估计是这丫头自己做的,霍皙咣当一声把手里那碟子放到桌上,神情冷了。
    “您不是病了吗?”
    许怀勐拉开椅子坐下,想转移话题:“都是你做的?”
    霍皙明白过来:“你要是没病我就回去了。”她摘了围裙,拿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走,许怀勐站起来,一下就冷了脸:“你给我站住!”
    霍皙停住。
    许怀勐深吸口气,知道不能再拖了,便跟她开门见山:“你又跟沈家那小子在一起了?”
    霍皙承认:“是。”
    许怀勐大怒,一巴掌排在桌上,气的脸都白了:“你到底还知不知羞耻?”
    霍皙反问:“我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你——”许怀勐愣愣瞪着她:“那档子事儿你忘了?就算他沈斯亮心里放下了,他爹能放下吗?那好歹是人家儿子一条命,中间隔着这事儿,你就能那么心安理得的跟人家在一起?就算你将来嫁进去,到底也是要矮人家一头,欠着人家的啊丫头!”
    当爹的一直不愿意提起过去这些事儿来伤害她,今天一时情急,许怀勐说话直了点,也没顾虑霍皙,神情气急败坏。
    “沈斯亮那小子谁不知道,他看上去对你好,心里怎么想的你能知道?”
    霍皙很坚决,维护沈斯亮:“你别这么说他。”
    “我说错了?霍皙,你问问你自己,你心里有底儿,有这个把握他能完全放下斯航的事情跟你在一起吗?你岁数不小了,眼瞅二十六的姑娘了,我好心给把老宋的儿子介绍给你,那孩子多好啊。怎么就守着那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呢?”
    霍皙轴劲儿上来:“您介绍宋方淮给我认识,是真的为我考虑吗?还是您怕我嫁不出去,只想找一个不介意我跟沈斯亮过去的,能让我远离北京的,身世背景也还相当的人,让我早点离开这算完事儿?”
    霍皙这话中一半戳中了许怀勐的真实心思,一半也是刻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许怀勐觉得做父亲的威严受到了冲击,一时动了大怒,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霍皙砸过去。
    “滚——!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情理不通的女儿!”
    他用的力气不大,水杯碎在地上,热水溅了霍皙一身,烫的她一下皱了眉。
    那热水本来是她给许怀勐准备吃药的,砸完,许怀勐自知冲动,有点后悔,又拉不下面子。只愣愣问了一句:“你……烫着没有?”
    霍皙低着头,半晌,才蹲下把碎了的杯捡起来扔到墙边的垃圾桶,又挎上自己的包,背对着许怀勐:“我走了。”
    “有事儿……您让胡叔给我打电话吧。”
    她走得急,连衣服都没换,背着那么个大包,看的人心里难受,许怀勐想追出去,感觉心脏不太舒服,赶紧捂着心口坐下来。
    霍皙冲出家门,始终低着头,迎面撞上个结结实实的胸膛,发出沉闷“咚”的一声。
    许善宇捂着胸口,撞的硬是没忍住咳嗽了两声,他看清是霍皙,开始大声数落她:“你瞎啊,走路不会看人吗?”
    霍皙当听不见,躲开他往左走,许善宇不依不饶,她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堵。
    “干嘛去,跟你说话听不见?聋啊?”
    霍皙彻底急了,情绪爆发狠狠推了许善宇一把:“滚开!!!!”
    许善宇被震慑住,讷讷瞅着霍皙通红的眼睛和这一身狼狈相,懵了:“……老许打你了?”
    霍皙恨恨从牙底挤出四个字:“一丘之貉。”
    许善宇正琢磨着这一丘之貉是个啥意思,霍皙已经推开他走远了。
    今天沈斯亮在外头应酬,喝了点酒,但是不多,也没开车,他一个人儿从吃饭的地方出来,独自来了霍皙之前一直住的房子楼下。
    他敲门,敲了三声。里头没人应,他又敲。
    霍皙不一会儿出来给他开门,看见他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回家,看你楼下灯亮了,就知道你回来了。”沈斯亮这酒虽没喝多,但是也隐隐有点到量,他瞅着霍皙笑,笑的暧昧又炙热:“二朵儿……你真好看。”
    她身上穿了件烟灰色的睡衣,软软滑滑的,身材隐约可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透视风情,很勾人。
    霍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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