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她,更加的难受。
    自己明明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笑呢。
    从五岁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面,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东西。
    秦悦歆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陆晨安,她确实是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男人。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自己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里面去。
    她了解他的过往,知道他的想法。
    从来都没有一天,像今天一样,让她踏实又难受。
    她其实不想哭的,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陆晨安今天告诉她,显然也不是想让她难受。可是她忍不住,以前刚见到陆晨安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脾气古怪又阴郁。当初只以为是他瘸了,所以性格免不了会比正常人敏感多变,她向来都不会计较。
    但是两个人离婚之后,她知道他是装瘸之后,这却成了她每个夜晚辗转反侧的时候觉得讽刺的事情。
    陆晨安在她的跟前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儿真实的,全都是假的,就连性格也是伪装的。
    现在想来,她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入了戏,其实怎么说得清楚呢,他自己一个人隐忍了二十多年,这场戏里面,到底是谁入戏最深,又怎么算得清楚呢。
    “我想抽根烟,介意吗?”
    陆晨安的声音突然传来,伴随着她紧紧压抑的抽泣声。
    秦悦歆没有抬头,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点头:“不介意。”
    想来他也是难受的,压在心头那么多的事情,如今一件件地提起来,确实是让人难受。
    她抱着他,低低地问了他一句:“陆晨安,你还想扔掉我吗?”
    因为哭泣,声音喑哑沉闷。
    浓烈的尼古丁的味道传来,他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那些香烟的味道蹿进她的口腔中,带着这个男人的气息。
    亲悦歆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第一次主动又热切地迎上了他的吻。
    他摸着她的手指,那冰凉的钻戒没进她的手上,秦悦歆微微一愣,陆晨安已经将唇瓣撤开来了,低头看着她,认真却又带着几分笑意:“虽然很卑鄙,但是秦悦歆,我还是希望你可怜可怜我,嫁给我。”
    求婚来得太快了,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那戒指压在她的手指上,有些重。
    她偏开头看过去,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戒指是最早的时候,她们结婚的时候,她们用过的那一枚戒指。
    秦悦歆记得,那戒指明明是被他们放弃在那餐厅里面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现在,这枚应该不见了的戒指此时此刻却是安安静静地戴在她的戒指上。
    她抬头看着他,原本就已经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此时此刻已经像绝了堤的水库一样,不断地流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拿回来的?”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低头吻着她的眼泪:“歆歆,我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是你的,你从来都扔不掉。”
    她被他的话说得莫名的有些怨,往事一点点地浮上心头,她忍不住抬手锤了他一下:“当初扔掉我的是你。”
    “是我,但是是你先说不要我的。”
    秦悦歆想了想,觉得陆晨安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恶了。他做事情从来都是目标坚定的,非要做到了才会罢手,所以当时放手的时候他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如今他却这么轻易地想将以前的事情翻过去了,秦悦歆伸手想要把戒指拔出来,却被他紧紧地扣着手:“歆歆,这一次戴上了,就不要再拿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收敛了笑意的眼眸里面第一次让她看到了情深和渴望。
    大概是因为方才知道了他曾经的一切,所以如今能够轻易地就在他的眼眸里面将她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
    她决绝的动作有些停滞,两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对视着,书房突然之间又陷入了一场寂静。
    他看了她将近四五秒,然后嘴唇一点点地上扬,看着她缓缓地笑了起来:“歆歆,嫁给我,这一次是真的。”
    嫁给我,这一次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可是她也知道,其实陆晨安也不容,那么多年来了,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没有定数。
    儿女私情到底算什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吗?
    见他不说话,他直接就耍起流氓来了,低头一点点地吻着她的眼泪一边开口说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
    秦悦歆就这么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其实还是觉得他卑鄙,可是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好。”
    他的吻一点点落下来,秦悦歆闭上了双眼,紧紧地抱着他。
    陆晨安的前三十年人生都被不幸占据了,她希望接下来的以后,她能够占据他所有的幸福。
    她其实只是一个,爱着叫陆晨安的男人的女人罢了。
    卷二:放下婚戒放下你 117 晨安,我们回家
    月云最后还是招了出来杨欣到底在哪儿,这已经是三月份的事情,春节刚刚过去不久,到处都还是喜气洋洋的气息。
    秦悦歆一瞬间就觉察到身旁的陆晨安情绪不对劲了,她连忙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陆晨安刚才脸上的神色明明还有几分笑意的,如今不仅仅没有半分的笑意,双眸还阴冷得很。
    他将手机收了起来,侧头看了她一眼:“杜月云招了。”
    秦悦歆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招的杜月云突然之间在今天招了。
    怪不得陆晨安的情绪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握着他的手下意识地又紧了一下:“我陪你。”
    这是她唯一能够说,也唯一能够做的。
    谁都不是陆晨安,谁都没有办法亲身体会那种被亲生母亲抛弃了这么多年的感受。
    陆晨安没有说话,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面,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与其说是在安抚她,不如说是在安抚他自己。
    是夜。
    窗外的天色黑如墨汁,秦悦歆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陆晨安并不在。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开了头顶上的照明灯,房间里面仍然是空无一人。
    想到今天中午的事情,她不禁有些担心,捉过一旁的风衣直接披着就下了床了。
    别墅太大了,如果没有目标的找的话,她可能找到天亮也未必能够找到陆晨安。
    到底是彼此亲密了这么久的人,陆晨安不在房间里面,那最有可能就是在书房里面了。
    这个时候别墅里面不会有任何的一个佣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别墅,哪里有一点儿灯光都十分的明显。
    从走廊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书房有灯光,但是走到门口,秦悦歆便看到那虚掩着的门。
    她微微松了口气,推开门慢慢地走了进去。
    陆晨安没有开灯,如果不是手上夹着香烟,她不会知道他此时此刻就坐在沙发上面。
    书房里面一片黑暗,只有陆晨安手上的香烟有一点点的星光。
    秦悦歆一步步地抬腿走过去,他都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隔着两米多的距离,秦悦歆终于停了下来。
    那窗外的月光打进来,落在陆晨安的脸上,刀削一样的脸,平日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如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冷冽得如同外面洒进来的清冷月光一样。
    她微微吸了口气,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抿着唇抬腿走上去。
    仿佛终于觉察到她的存在了,陆晨安动了动,手上的香烟早就已经熄灭了,他伸手扔进了烟灰缸里面,微微抬起头,看向她:“怎么来了?”
    开口的声音喑哑沉重。
    她微微张了张嘴,弯下腰抱住了他:“晨安。”
    他没有说话,只有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头顶上顺抚着。
    这样的陆晨安让秦悦歆更加难受,她倒是宁愿他可以对着自己发脾气,不声不响的,才是最大的悲哀。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杜月云给的地址很偏僻,出发去找杨欣的时候,天气回了一下温。
    陆晨安什么人都没有带,甚至连车都是自己开的。
    整个过程,秦悦歆都不敢说话。
    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是好是坏,谁知道呢。
    不顾自己丈夫的生死,抛下自己年幼的儿子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杨欣,秦悦歆也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违心的话去安慰陆晨安。
    陆晨安父母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其中到底又隐藏着些什么却没有任何的一个人知道。
    那是一个很落后的城镇,甚至连a市里面的一些村落都比不上。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还引来了不少人的观看,黑色的路虎在这样的地方十分的打眼,大概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够见到的车子,如今却是在现实中见到的。
    杨欣住的地方还要偏僻,两个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这样的地方,晚上的路并不好走。
    陆晨安显然也没有想晚上直接就过去了,两个人在镇上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落后的地方就连旅馆都是落后的,可是这有什么办法,方圆几里的地方,就只有这么一家旅馆。
    已经是要了最贵的豪华套房了,但是所谓的豪华,也不过是因为里面放了电脑电视还有空调罢了。
    就连那床都并不是什么好床,一推门进去的时候甚至还能够闻到那些怄了许久的味道。
    秦悦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晨安,她住过这样的旅馆,但是陆晨安没有住过。
    他正好也看向她,笑了笑,挑着眉走了进来:“怎么不进去了?”
    秦悦歆抿了抿唇,从他拿过旅行包,从里面翻出被单和一些毛巾:“你去洗澡吧,我把被单换一下。”
    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拿着有备无患,却没有想到到底还是用上了。
    这样的环境,让秦悦歆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若果杨欣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这样跑了,或许让人更加容易接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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