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珍娘带着儿子改了姓——虽然由石义安又改回了刘义安,但刘策仍没让刘义安回刘宅。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着别的男人姓?再说了,儿子还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的纨绔。
    王妃将珍娘送入了牢里,刘策还放下狠话,除非他死了,否则珍娘一辈子也不得出来!
    没有刘策的相助,花钱如流水的刘义安,这是为了钱财而勾结端敏害人了?
    一时动不了端敏,暴打一顿这小子可是不在话下。
    居然不死心的来害人,这是活腻了?
    她悄悄跟着刘义安。
    等他走到庆芳斋的店后牵马的时候,将整张脸都用头巾遮住的青裳,忽然从暗处跳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便朝他踢去。
    刘义安虽然也是武举的第七名,但在青裳这一等青隐卫的面前,可只有挨打的份。
    只十来招,他便被青裳踩在脚下。
    青裳挥着手巴掌便对刘义安左右开打。
    “你……你是谁,为什么打我?来……来人啊,救……”
    青裳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嘴巴上,将他的喊话堵了回去。
    她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为难谢枫?说,不说实话,姑奶奶今天就踩断你的脖子!”
    刘义安吱吱唔唔的说不清。
    青裳将脚放开了一些。
    刘义安大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我哪跟他有仇啊,没有的事,没有……你瞎说……”
    “是吗?”青裳眼神一冷,用力飞起一脚。
    “啊——”
    一声惊呼,刘义安被她一脚直接给踹进了不远处的小水塘里。
    这几天冷风一吹,天气忽然变冷,水塘的水冰寒刺骨。
    虽然水不深,但刘义安又吓又冷,呛了好几口泥水,别提有多狼狈了。
    他可是公子爷出身,几时受过一个女人的欺负?
    心中窝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从水里站起来。
    可再看向岸边时,早没了那个蒙面女人的影子。
    他气得咬牙怒骂,“谢枫,小爷我饶不你,竟然派个女人来欺负小爷!走着瞧!”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提着湿湿漉漉的袍子便往岸上爬。
    手刚摸到岸边的石头,就被岸上一人给吓得又溜回了水里。
    那人面色阴沉,双目中一片森然。
    “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为难谢枫了!说!”
    这人一身粗布灰色袍子,穿着简朴,但通身散着一股子傲然的书卷气,正是刘义安的生父刘策。
    刘义安讪讪一笑:“父亲,没有,没有这回事呢!您听谁瞎说?”
    刘策瘦削的脸上怒气翻腾,下巴紧崩。
    “没有?哼!你骗不了老夫!我问你,半月前,你在皇宫当差的时候,与他人聚众赌博,被谢枫捉住了是不是?”
    “……”
    “他罚了你一个月的饷银,你就怀恨在心,几次与他发生冲突当面谩骂是不是?”
    “……”
    “他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没有为难你,可你不知感恩,却在五日前的晚上,伙通他人在他回家的路上暗杀他,有没有这回事?”
    刘义安从水里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父亲的面前。
    他的衣裳上滴着水,都不敢拧,只是,脸上露着些许不耐烦,唇角撇了撇。
    “他是我上司我怎么可能暗杀他?”
    “你还狡辩?老夫这里有证据!”刘策立刻大怒,从袖中取出一只飞镖扔在刘义安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老田的儿子全都交待了。如果你再敢害谢枫,老夫便永不认你,这京城你也不必待了!你给老夫滚回老家去!”
    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刘策面前,听着训话的刘义安,这下忍不住了。
    他挑眉冷笑。
    “永不认我?赶我走?你现在认我了吗?”
    “……”
    “刘宅都没有让我进去,武举也不帮忙,让我输得那么惨,害得我只拿了个第七名!”
    “……”
    “还让我到谢枫的手里当差,每天见他摆他架子听他训话,你算是我的父亲吗?你在故意羞辱我!”
    刘策的脸色更加黑沉,他挥起手来直接给了刘义安一巴掌。
    “混账!我是让他罩着你,你这个糊涂蛋!要不是他,就凭你的名声你的本事,你还能进皇宫当上大内护卫?拿着丰厚的饷银?你顶多只能到顺天府里当个九品捕快而已!”
    当着自己的面表扬别人,辱骂自己,从小被珍娘宠着的刘义安不干了,指着刘策就怒骂。
    “什么叫他罩着我?你是在让我做他的小跟班而已,更好的显出他能干!是为了讨好他的老娘——你那个姘头夏玉言!”
    刘策气得脸色铁气,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伸手指着他,“你……你……”
    “我再无用,也没你无情!当年,我外祖家与人打着官司急需用钱,娘让你从官家挪用一千两银,你却不同意,害得我舅舅输了官司,要赔更多的钱。娘没法只好找那个石老爷帮忙,你却一气之下将娘和我赶出去了!你有关心我和娘吗?现在呢,那个夏玉言不过是个半老徐娘,你却为她儿子奔前跑后的帮忙,还送他们一座价值连的玉观音!你却来指责我,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你……你……”刘策气得脸都白了,“你混淆事非,你舅舅强抢民女将人逼死,吃官司是让他长点教训,你娘不守妇道,跟姓石的行龌龊事在先,我休她在后!”
    “那也是被你逼你!你嫌弃她不通墨水,一直对她爱你不理,你就喜欢那个装模做的样骚货婆子夏玉言!是不是她在床上的本事比我娘强?你将我娘弄进牢里勾搭上她?”
    啪——
    又是一记清亮的耳光甩在刘义安的脸上。
    刘策的一张老脸气得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整个人都发着抖。
    “你……你……,你被你娘教成了什么样?你……你给老夫滚!”
    他说着又扬起了手巴掌。
    刘义安这几日被谢枫罚了银子心中正气恼。
    父亲不帮自己反帮对方,他早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刘义安的身子一歪,躲过了刘策的巴掌,挽了挽袖子扬长而去。
    还有公主交代的正事要办,他才不要听自己迂腐的父亲不停地唠唠叨叨。
    父亲不帮忙,他自己自谋前程。
    因为在水塘边上,刘策这回是气得狠了,出手的劲很大,结果没打着刘义安,而脚又收不住步子,整个人往前一扑,掉进了水塘里。
    “你……你个逆子!你回来……”
    刘策猝不及防的掉到了水塘里,狠呛了一口泥水,更加气得咬牙切齿。
    但刘义安头也不回的早已走远了。
    …。
    奕王府里。
    到糕点铺子里买了红豆馅的金妈妈回到段瑞住的园子。
    彼时段瑞已起了床,除了精神萎靡不振外,吃喝照旧,正坐在园中的树下拿一片菜叶逗着一只小兔子在玩。
    红萼见金妈妈走来,马上挑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金妈妈脸上讪讪地,扯了个笑容。
    “红姑,这天气冷了,饼子最好吃热的,侯爷身子弱,吃凉的坏了肚子怎么办?所以,我在那店子里等了一会儿,就等那刚出炉。看,都是热呼呼的呢。”
    她将手里的竹篮放在院子中的小石桌上,一一取出里面的饼子。
    红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招呼另一个婆子给段瑞洗了手,服侍着他吃起来。
    金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很好,马上要正午了,进宫的时间到了。
    她悄悄捏了下腰间的荷包,微不可察的弯了下唇。
    ……
    王府后院的花园。
    段府被青一请出去后,一直没回后宅。
    云曦闲着无聊,便在花园里闲逛着。
    两人大婚,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不会来找他,但府中的杂事,定然不会少。
    她上回住在府里的时候,段奕还让管家朱贵将账本抬来让她管着,这回反倒什么也不让她做。
    离进宫的时间还早,青衣便陪着她坐在后宅的花园里休息赏花。
    青裳这时一路小跑着走来。
    “王妃!”她走到云曦的面前,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花园里没有其他的人,这才小声的说道,“奴婢有重大的发现。”
    云曦抬头看向她,眉尖一挑,忙问道,“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青裳道,“王妃您说的没错,瑞小侯爷身边的大个子婆子果然有问题,她刚才出了府,去了王府后面街上的庆芳斋。明面上说是买糕点,但实际上是去见那个她的背后之人——端敏公主与刘大人的儿子刘义安!”
    “端敏?刘义安?”云曦诧异的问道,“这两人怎么会勾结在一起了?”
    青衣这时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就在您不在京中的时候,刘大人找了关系,让他的儿子刘义安进了宫中做了大内护卫。专门守护端敏公主住的那一片宫苑,端敏找上他,不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
    云曦又问道,“这二人与那婆子有什么勾结?”
    青裳便将偷听的话一五一十的对云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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